“什么?这不可能!”操舵室中,萨姆绝望地呻吟起来。
帕薇尔没有看他,目光直投向船首前方百丈处的风暴区域:“照我的话去做。”略顿了顿,“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的。”
萨姆偷偷瞟了眼不知何时又开始在打盹的鲁曼达,飞快地转了无数个念头之后,他无奈地选择了妥协:“光明神王在上,希望您能够庇佑我们!”
“依我看,他只不过是个高高在上的神棍罢了。”帕薇尔冷笑。
萨姆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不敢多言,惨白着脸操舵向着那处混沌而狰狞的所在驰去。
操舵室内映漾着昏暗的灯芒,由于剧烈的颠簸,舱顶上垂悬的几盏风灯正在不住地左右摇晃,仿若是在簌簌发抖。吱吱呀呀的木桓摩擦声,充斥于船体的每个角落。
飞鱼号就像是一条遍体鳞伤的鱼,挣扎游弋在巨浪之间,苦苦求生。
外面的整个世界,无处不充满了暴戾的危机。峰峦叠嶂的浪头此起而彼伏,不知疲倦般怒吼着,卷涌着,似乎是大海已从沉睡中惊醒,在焦躁愤怒地翻转着身躯。
按照疯子船长之前的指点,飞鱼号本应侧向而行,以避过前方横亘的飓风地带。
而此刻,帕薇尔要求萨姆穿越的,正是那灰与暗交织的咆哮之地。
没有人认为他是在开玩笑,亦无人敢于劝阻。
即使是帕薇尔身后盈盈侍立的几名女法师,也尽皆相顾默然。尽管她们都十分清楚,在这无可沛御的天地之威下,魔法不可能为命起到丝毫作用;尽管她们清澈如水的眸子里俱已流露出了恐惧,但压抑的寂然,却始终笼罩在这间小小的斗室里面,不曾有过些许变化。
因为帕薇尔那张年轻而硬朗的脸庞,已经冷得有如覆上了一层坚冰。
随着飞鱼号跌跌撞撞惊险万分的前行,暴风统治下的死亡地带,渐渐地接近了。
借着偶尔蹿出云层的电光,众人分明看到视野中出现了一道宽达数里的暗色墙体。它完全由浑浊泛黑的海水所凝成,高高地垂戈于洋面之上,竟是庞然的一眼难以看到尽头。
令萨姆震骇不已的是,水墙在一刻不停地横向流转,周而复始,宛如一头怪兽在惬意地舒展着躯体。
只有旋风,才能形成这种匪夷所思的景观,就是说,眼前存在的,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海龙卷!
“大人,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这等于是去送死!”萨姆语无伦次地哀叫起来,按在舵盘上的双手猛然加力,想要操控着货船转向。
然而轮舵,却像是嵌入了石缝中般纹丝不动。
老人惊恐地转首,单掌压上舵盘的卡尔狄罗向他报以狰狞笑容:“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试着闯闯看,因为那至少还有可能活下来。”
“不,不!别杀我!”萨姆几乎快要瘫软下来,半兽人厉目中的杀机让他的全身都急剧颤抖起来。
“还真是一群疯子啊!”鲁曼达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睁开双眼,喂,我可是这条船的船长,决定航向的事情你们去问他,不觉得有点可笑么?
帕薇尔依旧凝视着前方:“没有人在征求意见,我所说的,是决定。就算你是船长,也应该懂得尊重雇主。”
“哦?你所说的尊重方式,也包括赔上我和所有船员的小命?”鲁曼达大笑道,“有意思的年轻人,我虽然不那么怕死,但对于莫名其妙成为鱼食,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说说吧,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个蠢到了极点的决定?”
“有些人在前面遇上了麻烦,其中有我一个朋友。”帕薇尔简单地答道。
鲁曼达瞪大了眼睛,随即摇头道:“你肯定和我一样,是喝多了。难道你是个无所不知的半神?天哪,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疯子都有,今天我可算是开眼界了!”
“我向来不怎么喜欢开玩笑,这次也不例外。”帕薇尔平静地望向他,伸手,指端骤然暴起五簇纯黑色的焰芒,相信你也很清楚,普通人,是不会来寻找大陆以外的容身地的。
空间里的魔力波动自那黑色火焰生成的瞬间起,立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