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有两辆交通工具,一个是汉卿被抓时的面包车,一个是他们运货的卡车。
卡车已经被打成了蜂窝,面包车因为有铁罐的遮挡反而损坏地地方很少。汉卿打得也就是这台面包车的主意。不过,那个雇佣兵正扛着枪搜寻过来,面包车离他们的距离比较远,要想逃出生天,就只有一个办法:声东击西。
汉卿打完手势,一个地打滚儿躲到了另一个铁罐的身后,一阵密集地枪声在身后响起,汉卿压低身形在铁罐后急速奔跑,故意弄出了叮叮当当地响声,果然那枪声一路寻来,有几次甚至差点儿击中汉卿的脚踝。不过汉卿那是野惯了的人,她将精力全部集中在仓库的地形上,灵活地在那些遮蔽物中躲闪。
那些雇佣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一路包围过来,已经形成了一个合围的趋势,只有两边人一聚拢,赵汉卿就是插翅也难飞。这时候,那个面包车不负众望地重开了包围圈,在撞翻了几个铁罐后,车中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汉卿拽了上去,然后朝着出口急速飞驰。那些雇佣兵将火力集中在面包车上,一时间枪声震得人头皮发麻,就在面包车即将冲出重围时,一颗子弹不幸击中了它的后车胎,车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一个急转弯儿消失在了夜色中。
“给我追上去!全杀了!”那胖子富商拼尽气力大吼出声,那些佣兵们一拥而上,紧紧地追着面包车逃走的方向。
汉卿被那一个急转弯儿甩到了后车座上,头晕眼花地爬起来时,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不行了,”男人一拍方向盘,咒骂一声,“他们很快会追来。”
汉卿努力地适应了下夜色,黑夜并不能阻挡汉卿的眼睛,她幼时常年在土包包里生活,黑暗对她来说是一种保护色,而不是危险的代名词。汉卿二话不说跳下面包车,拉着男人跑下了脚下的这条崎岖的小路。
“这里是郊区?”汉卿看着四周的景色,选择了一个杂草丛生地地方隐蔽起来。“这里离市内多远?”
“2个小时车程。”男人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手枪,“走路的话,估计也得。。。”
“没时间走路。”汉卿仔细地听着四周的声音,在黑夜中,她的听觉和视觉都要强于普通人。“他们不出5分钟就会追来。这里不能待了。”
“回市内要走那条路。”男人有些犹豫,“附近倒是有一个村子,不过。。。”
“我们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到。”汉卿趴在地上嗅了嗅,“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男人似乎不懂为什么要强调“人”这个词儿,汉卿也没有多加解释,她拽着男人的衣袖,循着什么踪迹追了上去。
那些雇佣兵们果然在几分钟后便来到了被汉卿两人遗弃的面包车旁。
“车子在这里,他们人走不远。”一个男人说着,咔嚓一声拨弄了下他手里的抢。
“这条路是通往市内的,走着去可远着呢。”另一个人调笑道,“不如我们分开找。这地儿我来过,附近有一个村儿,人口不多,就十几户,挨家挨户也搜出来了。”
“大半夜了,不会是猫在哪个玉米地了吧?”
“拿家伙先扫一遍,就是个苍蝇也先给打废了!哈哈哈哈哈”
那些佣兵大声地笑着,开始分头寻找。他们一些人循着那条小路搜寻,一些人在这荒芜的草地里扫射,另外一些人则在那个知道路的带领下,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男人并没有在自己的手下里见过这个看起来年龄就不大的女孩儿。她的身份倒也好猜,除了个被自己男人一枪爆头的胖女人之外,手下人还抓来了她家的帮佣。可是如今看来,这个女孩儿并不是帮佣那么简单了。这敏捷的身手和临危不惧地气魄,已经不容这个男人小觑。本来他以为这个女孩儿会带他躲进村子里,结果却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都是用最简陋的木板搭起的棚子,一间又一间的木棚紧挨着,四周被铁栅栏围起来,只有一个出入的铁门和门内的一条石子路。这里到处都充满了臭气,是男人从来都没有闻过的一种臭气。在他们刚刚摸到铁门的附近时,一群苍蝇嗡地一声飞起,密密麻麻地挡住了本就不怎么清晰的视线。这么多的苍蝇还是男人生来第一次看见,一时间惊得不知所措,好在汉卿及时地拉住了他挥舞的手臂,两个人利落地翻身进了门内。
汉卿所追寻的痕迹其实是猪留下的。既然是村子,必定会有养猪的人家,那么就很可能会有像汉卿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子那样将猪放养在外。果然,汉卿只要稍微细心便发现了白天出没在草丛中的猪的痕迹,追寻着它们的踪迹,来到了这个超级大气的猪猪集中营里。
猪睡觉也不是死的,两个人翻栅栏那么大的声音,已经将几只年龄小的猪吵醒了,它们不满地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可惜正常人是无法听懂它们在说些什么的——不过赵汉卿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人。小猪们哼哼,汉卿便哼哼哼,小猪们哼哼呵哼哼,汉卿便呵呵哼呵哼,不一会儿,那些猪们没了声音,而汉卿则拉着男人到了最不起眼的一个猪圈里,跳了进去。
男人在猪圈外十分郁闷,猪肉他倒是见过,可是从来没见过活猪,他哪里知道这些猪居然这么脏,这么臭,而现在他却不得不躲在它们的庇护之下,但是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了,无奈之下,他只好一捏鼻子,跳了进去。
噗!男人实实惠惠儿地跳进了猪粪堆儿里,幸亏汉卿及时地拉他出来,不然他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被猪屎淹死的人。最令他觉得惊奇的还不是这深不见底的猪粪坑,而是在汉卿靠近那只大猪时,它居然很友善地为他们腾出了窝的最里边,那里光线阴暗,可是稻草丰厚,是一个很好的藏身地点。
汉卿对着那个猪大哥哼哼了两声,安心地在猪窝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呼呼睡起了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