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春末,天气燥热了起来,都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又到了农忙的时节,家里的水田要排水,秧苗要重新插,一家人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了。
家里还有那么一家店,黎老爷子和宋氏又不想失了这个金鸡,别看农忙,买的东西正多,家里老老小小忙活吃的不能差,店里有些东西还没开始农忙都已经快脱销了,还好沈氏又先见之明提早让黎树全去弄点货。
王老婆子心疼得什么似的,她家里已经很久没进货了,也不知道现在市场上有这玩样,这可是好大一笔损失啊!
黎老爷子也觉得今年太忙活了,就托人让刘氏她们回来,不过把黎东承留在那边了,黎树年快要秋闱乡试了,实在是耽搁不得,据说在那边还雇了婆子。
黎树全很快就把她们接回来了,因为田里耽搁不起,还是趁着吃晚饭的时候把她们接回来的。
宋氏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了,她的老闺女可是她的命根子,看到她老闺女就激动得什么似的,“玲儿啊,让娘看看有没有瘦,娘看着咋瘦了呢?”
黎清儿觉得她是胖了,看着胳膊,至少粗了一圈。
刘氏略有不满,但也习惯了,黎玲是谁啊,那可是宋氏的老闺女,她敢照顾不周嘛!
黎琴嘟了嘟嘴,但也没说话,估计也知道。可心里难受啊,原先就自己,可黎玲去了,自己还要分出一半,有的自己还没有。
黎玲显然在镇上很高兴,衣服都是新的,头上还有簪子,拉着她老娘的手说:“没有啊,娘,你别乱说,快累死了。我们进去吧。”
宋氏立马就着急地扶着她闺女进去了,“累着了啊,快进去休息休息,别累出病来了,娘饭都给你留着呢!”
黎清儿不觉得想到了黎芳,同胎而生,黎芳却躲在角落里默默无闻,可黎玲呢,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兄长嫂嫂的疼爱。
黎芳穿着旧衣裳,那还是沈氏给她的,一声不吭,也没什么念想,默默地收拾黎玲的东西。
黎玲说:“娘,我们都在县里吃过了,别弄了。”
宋氏一听,挥了挥手,“那老三家的,快把桌子上的收拾收拾。”
云泽忍不住想说,他爹还没吃呢!
沈氏拉住兄弟三个,轻声说:“娘早给你爹准备好了晚饭,你去叫你爹直接回房,我放在桌子上。”
云泽点点头,跑过去告诉他爹。
“玲儿、琴儿,这县里好不好玩啊?”宋氏问道。
黎琴儿笑了笑,那样子别提有多骄傲开心了,“奶,县里可热闹了呢,什么都有,晚上的时候还有灯火呢……”
黎玲撩起手腕,说:“娘,你看大嫂给我买的镯子,可好看了。”
银光闪闪,不是真银的,但也算好看。
宋氏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对刘氏说:“老大媳妇做事情俺还是放心的,周到。这镯子跟银的似的。”
刘氏笑着奉承道:“哪有娘周到啊,还不是和娘学的,玲儿漂亮标志,这么漂亮的镯子当然得配美人儿。”
黎玲羞红了脸,“大嫂!”
宋氏搂着黎玲乐呵。
“大嫂,俺们家辉和书儿可一直念叨着你,说你心肠好,定会给他们带些礼物的,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不然俺这耳朵都生老茧了。”吴氏惯会答话,这话也说的漂亮。
刘氏笑容微僵,含含糊糊地说:“三弟妹,你是不知道,这县里的东西有多贵,家里孩子这么多给这个买了又不好不给那个买,树年又要考举人,不能没人照顾,这不是雇了个婆子嘛!”
黎琴儿也是个有心的,说:“三婶,你是不知道县里过活有多难,跟您说吧,玲儿姑姑这镯子啊有一两多银子呢,还是我娘硬是讲价讲下来的,本来还不止呢!”
吴氏大惊,“这,这一两多了啊!”
黎琴儿继续说道:“可不嘛,那小贩说,这镯子啊参了银的,就是这价格,我娘看玲儿姑姑戴着好看,硬是买下来的。”
宋氏虽然心疼,但买给她老闺女的,怎么都没事,说:“哎呀,老三家的添什么乱啊,老大一家在县里过得也不是很好,哪还有闲钱给你们买东西啊!老大媳妇也不吱一声,也不知道老大那边缺不缺钱。”
刘氏要的效果达到了,说:“娘,没事的,树年那边还有几两银子做储备,他呀,您也知道的,怕你们钱不够,宁可和同窗借了下次还,也不愿伸手和你们要!”
宋氏心软得什么似的,就觉得这大儿子最孝顺自己,嘴里还唠叨着:“唉,俺要啥钱啊,乡下人家啥都有,他在县里倒是要烧钱,下次多寄点给他!”
还不好意思呢?他借了钱还不是用家里的钱还,黎清儿哼哼几声。
谈了大半晚上,宋氏怎么看老闺女都看不够,还得拉到房里面说上几句贴心话。
“玲儿啊,你大哥那边咋样啊?”
黎玲说:“还好啊,挺大的,几个房间正好,娘,我看大嫂应该还有些私房钱,在那边吃的都不错,我看大嫂和东承哥都已经做了两套新衣服了,我和琴儿才一套。”
原来这小祖宗是这里不满意了。
宋氏一听做几套衣服倒没什么,没有猫腻就好,说:“娘下次也给你做一套,你大嫂居然做了两套,她个败家货。”
黎老爷子白了她一眼,说:“老大家的也不好不做,树年是秀才,老大家的总要应酬,没身合适的衣裳哪行啊!”
黎玲兴奋地说:“娘,我还见了许多秀才娘子,还有举人娘子呢,你瞧头上的簪子就是举人娘子给的,她还夸我哩。”
“俺们玲儿谁见了都喜欢,就是官夫人见了也喜欢,更何况举人娘子呢!”
黎老爷子呵斥道:“老婆子,别瞎说。”
沈氏不止一次地和黎树全抱怨宋氏的偏心,看着丈夫饿的狼吞虎咽,心疼啊,“大嫂也真会做人,你来接她们也不会给你口饭吃,你娘有了玲儿又只顾她,哪想得到你啊!”
黎树全也习惯了,吃好饭嘴巴一抹,“没事,咱也奢求他们对咱好,是吧?芸娘,等大哥考完秋闱,就过完这个年,说啥咱都分家。”
沈氏拿过擦嘴的帕子,放在边上,“咱现在也不怕啥,就算咱分不到啥我也没话讲,就想着这家分了,我就不信咱家还会过得比现在差,就算差也是一时的,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二十几两银子,分家的时候也不怕没钱造房子,就是我们房里女孩子少。”
黎树全也不想让沈氏太操心,可他们二房爷们多,光靠沈氏一个人连衣服都赶不上季节,阿芳的确是必须要的。“放心吧,我和爹好好说说,肯定行的。”
“就怕大嫂和三弟妹不肯,大嫂和三弟妹都是懒惯了,要是有阿芳在,事情还好办,要是阿芳不在了,她们找谁做活啊!”沈氏最担心这点。
黎树全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不是把阿芳的嫁妆都包了嘛,本来要是分家就是分摊的,现在我们二房都出了,她们应该也就没啥话说了,不过玲儿的嫁妆我们可不做冤大头了。”
沈氏点点头,一个姑子他们都像做爹娘一样了,另一个姑子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们了。“那咱可就这样说定了啊!”沈氏最怕宋氏一闹,黎树全就心软了,他太孝顺了。
刘氏回来后,沈氏就轻松了许多,吴氏是个不成事的,店里、家里都要她忙活,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活不过来,现在刘氏回来了,她也能松口气了。
黎家女人不用插秧,但总要照顾一下男人们,田里总要人去送水,下午也要做些吃得饱的东西给他们送去,一下午男人们可受不了,云泽和云睿也都下田了,家辉每天都下一会儿田,然后就又犯懒了,怎么说都没用。
云润没到八岁,还不用下田。黎清儿和云润一起在书房里看看书,云润刚上学,识得字倒是不少,以前云泽和云睿在还轮不到他来教她,老虎不在猴子当大王,摇晃着小脑袋教她识字。
黎清儿怎么看都觉得自家的孩子好。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云睿被田里的蛇给咬了!”一个妇人慌张地跑到黎家说道。
这一下可吓坏了许多人,赶快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哄往田里跑。
云润虽小,但力气十足,拉着黎清儿跟在大家后面跑,看她跑得慢,一把抱起她,虽有些吃力但也跑了几十步,气喘吁吁地放下她。
“二哥,二哥!”云润虽然经常和云睿斗嘴,但关系却是最好的,看见黎云睿发黑的小腿,心里颤了。
沈氏吓得都已经哭了,“郎中呢,快点叫郎中呀!”
“来了来了!”
郎中拿着布包小跑过来,塔上脉,又看了看伤口,说:“还好毒性不强,应该只是一条小蛇,我先扎上几针不让毒性扩散开来,你们去买药,稍微快点。”
说罢立即抽出几根细针,扎在学位上,然后才告诉他们买些什么,现在没有纸,只能记,云泽几下后,就立马跑去买药了。
然后几个男人把云睿抬回去,云睿不宜移动,不然毒性会扩散,躺在床上整个人虚汗淋漓,黎清儿看着心疼。
云泽很快就买来了药,煎药,喝下后,云睿的脸色才好许多,黑色也淡褪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