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嘉儿在一片嘈杂声中迷迷糊糊醒来,朦胧的双眼还夹带着丝丝睡意,半睁的眼睛从船内的小窗口往外望去,发现外面一片通红,还夹带着烟雾,火?猛然一惊,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喊了声:“皓羽。”这才发现身旁并没有皓羽的影子。
嘈杂声中夹带着刀剑的撞击声,不远处还断断续续地传来了人的争吵声,呼救声,“吵醒你了?”皓羽走了进来,轻轻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嘉儿皱着眉头问。
“唐门的船起火了,金鹰堡的船刚好路过,双方起争执了。我们是最后到的,江面被他们挡住了,船过不去。”皓羽简单的一边解释,一边伸手帮嘉儿披上衣服。
外面不时传来痛苦的惊叫声,撕喊声,让人听着有点毛骨悚然,紧接着又是一阵刀剑声传来,嘉儿不由问道,“就没人管管吗?”
“江湖的事,一般情况下,官府不管的。”皓羽回答。
“那江湖上没人管?”嘉儿有些不理解。
“哪儿都有规则的,这儿是漕帮的地界,理应漕帮出来主持公道。”皓羽为嘉儿解答着疑问。
嘉儿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而后道:“我们出去看看,好吗?”
“怎么,又想管闲事了?”皓羽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任何不悦,伸手取下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认真地帮她穿上。
衣服一穿好,嘉儿就跳了下床,立马想跑出去,怎知皓羽拉住了她,“鞋子。”皓羽声音微扬,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噢。”嘉儿马上自己套起了鞋子,朝皓羽抬起脚,“好了吧。”说完,就跑了出去,而皓羽也紧接着起身,跟在她身后。
望着远处火红的一大片,嘉儿这才发现,原来离他们挺远的,嘈杂声、刀剑声也没有之前听到的那么清晰了,“月哥哥,让船长把船开过去点吧。”嘉儿朝一旁的阿月说道,这才发现,原来除了她在睡觉,其他人都在船舱上看热闹。
“这……”阿月欲言又止,少主刚交待把船远离,这会嘉儿又要让船靠近,他容易吗?
“有问题?”嘉儿问话的对象是阿月,抬眼望着的确是跟在她身后出来的皓羽。
阿月见皓羽微微点头,才应声道:“没有,属下这就去。”
嘉儿的船慢慢靠近那片嘈杂地带,只见那儿停着两艘大船,其中一艘还在冒着烟,虽然火势已渐渐被压制下了,但船身均已成漆黑的一片,另一艘船停靠在一旁,船上传来了一阵阵凄惨的痛呼声,紧接着又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唐蕊,交出解药。”
嘉儿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奇地蹬着脚跟,想看清那艘船里的人影。
“解药……”名叫唐蕊的女子轻蔑一笑,“区区‘百步催魂散’怎么难得了你,雾仙上人的弟子。”说完就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一听到雾仙上人的弟子,嘉儿就想起了龙凤客栈的那个蓝衣少年,后来孙怡还告诉她,当时晕倒了还是人家接住她的,到百花宴时才知道他是金鹰堡堡主金子诚的三儿子金泽三。
金泽三给嘉儿的印象是挺正派的,而此刻唐蕊给嘉儿的感觉是有些邪恶,然嘉儿对毒药这类东西还是挺感兴趣的,便朝一旁的人问道:“‘百步催魂散’是什么毒啊?”
“‘百步催魂散’是唐门的毒药,百步催魂顾名思义,中毒者会在一百步内命丧黄泉,吐血而亡,而中毒的症状就跟此刻船上倒地的人一般,疼痛无比,肝肠寸断。”独孤长鸿解释道。
嘉儿听着耳边传来的惨叫声,也知道这毒的猛烈。紧接着又听到金泽三的声音:“在下与姑娘素无冤仇,金鹰堡与唐门也从无过节,今天只是凑巧相遇,却被姑娘冤枉成为纵火之徒,若是今日金鹰堡与唐门之仇结下了,姑娘可曾想真凶是如何逍遥法外的,话在下也不多说了,请姑娘自己思量吧。”
“真的不是你?可着火之时,就你们在旁边。”唐蕊也有些疑惑了。
“在下光明磊落,如果是在下所为,在下自会承认,再说这偷鸡摸狗之事,在下也不肖为之。”金泽三一翻话说的是正义凛然。
“着火时,在一旁的,就是纵火原凶,火灭时,在一旁的,不正是救火恩人。”嘉儿故意大声嚷嚷的话语,就这么打断了对面船只两人的对峙。此时,嘉儿的船已与他们的船毗邻,他们相斗的场景就如同在眼前。
“小姑娘,是你?”金泽山自然认识嘉儿,抬头就见立于一旁的皓羽,马上恭敬地行礼:“尊主。”
“尊主?你就是修罗尊主。”唐蕊本来怒瞪着嘉儿,此刻却两眼发直地望向皓羽,眼前之人英俊洒脱自是不说,全身的威严尊贵更是让人望而生畏,这就是那个三年前就已经名满江湖的少年,是她心心念念之人,甚至还曾扬言江湖,今生非此人不嫁。
“花痴。”嘉儿见唐蕊盯着皓羽目不转睛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不大高兴的说道。
“你又是谁?岂容得你管本姑娘的事。”唐蕊怒道,注意力又转回到眼前的小女孩身上。
嘉儿本来就对唐蕊印象不好,此刻见她又对皓羽痴心妄想,更是没好气地说:“我是谁关你什么事?”说完望都不望唐蕊一眼。
“你……”唐蕊正想发怒时,金泽三就接话了:“唐姑娘是否赐解药?”看着一旁倒地打滚呼叫的手下,金泽三也有些急了。
“谁在此闹事?”身后传来了一声斥喝声。随后便发现四周好几艘大船将他们三艘船围在了中间,那几艘船上均有好些人,从中的一艘大船,走出了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但双目炯炯有神,他扬声道:“鄙人漕帮二管事俞正晨。”声音宏亮,内劲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个高手。
紧接着就是嘉儿稚气十足的声音,回应道:“她在此闹事,还毒倒了一堆人。”然后天真无邪地指了指唐蕊。
“是他们烧我的船在先的。”唐蕊的声音响起,所谓的“他们”,自然是包括嘉儿在内的。
嘉儿对此微微皱眉,几时她也成为纵火原凶了,不由有些生气地说:“你可有证据?”哼,毒可是你家的毒,至于纵火,证据呢?嘉儿不信她拿得出证据。
“此处只有你们,难道船还是我自己点燃的?”唐蕊“哼”了一声。
“扯蛋,怎么有你这种女人。”嘉儿怒道,见旁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呼声,又道:“还不交出解药。”
见嘉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唐蕊头一扭,道:“没有。”
嘉儿见地上的人痛苦万分,而唐蕊硬是不交出解药,仍想打动她,便道:“那么多人的性命,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别跟她废话,这女人毒如蛇蝎……”金泽三挥剑就朝唐蕊刺去。
“住手。”随着这洪亮的声音响起,金泽三的剑给直直的挡了下来,身子也后退了半小步,出手的正是俞正晨,只听他接着道:“唐七小姐,烦请你交出解药,至于船被烧之事,老夫定查明真相,若确是他们所为,定为你讨回公道。”这一番话说得慷慨大义的。
“哼,就凭你?”唐蕊声音微扬,嗤之以鼻。
“敢在我漕帮水域闹事,唐七小姐算是第一人了,今天休怪我不给唐门主面子。”俞正晨话一落,竟挥掌擘向唐蕊,唐蕊来不急闪躲,迫于无奈只得硬生生接招,终是不敌俞正晨,唐蕊倒退了几步,嘴角竟渗出了血丝,她抬起手上的衣袖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冷笑道:“你一武林前辈,欺负我一小女子,算什么?再说,你今天就算杀了我,我也没解药。”说完还得意地朝嘉儿一笑。
“你……”俞正晨有些气结,的确,他虽算不上德高望重,可也是一江湖长辈,对一女子出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说,唐蕊是唐门门主唐诺最器重的女儿,杀了她无疑与唐门结仇,也是要不得的。
“俞老前辈,今日之事是晚辈与唐姑娘的恩怨,不敢劳烦您出手。”金泽三朝俞正晨一拱手,而后朝唐蕊说道:“姑娘若是再不交出解药,就别怪在下无礼。”说罢,手中的剑再次挥向唐蕊,这次李泽三有些疯狂,手中剑上下不断翻动,气势猛烈,剑光四射。而唐蕊则四处躲避,勉强也算是应对了下来。
“刀剑无眼,宝贝,我们这热闹就不瞧了吧!”皓羽将嘉儿轻轻拉回身边,低头在她耳边劝道。
“不好吧,人家还怀疑是我们纵火的呢?”嘉儿摇了摇头,不同意,现在可不是瞧热闹的身份,貌似是当事人了。
若兰听了后笑道:“人家怀疑的是你吧?”没事爱瞧热闹,还帮人家打抱不平,这不惹火上身了。
“是怀疑我,跟你们无关。”末了,嘉儿还狠狠地加了句:“跟皓羽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