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儿醒来后,就一直生着闷气,也一直对皓羽不理不踩,这会伸手抱过了孙怡手中的雪山灵狐,怒瞪了一眼皓羽,“小白都比你讲信用。”小白是嘉儿和孙怡一起帮小狐狸取的名字。
一听这话,皓羽怒瞪了一眼小白,小白立马缩了缩娇小的身子,往嘉儿的怀里蹭了蹭。阿月强忍住笑意,要不是怕被少主扔到江里,他还真想大笑。
若兰看着表哥只敢对小狐狸发威,对着嘉儿确无可奈何,顶住四周的威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嘉儿,表哥又欺负你了?”话一说出口,就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扫向自己,二话不说,马上躲到嘉儿身后,可嘉儿娇小的身体,毕竟挡不了全部视线,终是在表哥的怒视下不敢再八卦:“嘉儿,先用早膳吧。”,示意孙怡将小白抱走,而后将刚端上来的燕窝粥递给了她。
见嘉儿接过粥,慢慢地喝着,皓羽的脸色这才正常。
嘉儿还在为早晨没看到日出跟皓羽闹脾气,不跟皓羽说话,也不搭理他,只顾与孙怡、南宫翔云在船上看风景,三人还不时传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皓羽坐在不远处,似乎跟秦钟、独孤飞鸿商量着什么,偶有飞鹰落在阿日身上,阿日则取出飞鹰脚上的小竹筒,取出纸圈恭敬地递给皓羽,而皓羽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嘉儿。一整天了,皓羽发现自己被某人忽视了,嘉儿一直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只顾和两个小伙伴聊天,这会三人竟然绕到船的后头去了,离开了他视线范围,“若兰,去,把人给我叫过来。”皓羽有些不悦了,微微皱眉让若兰去喊嘉儿过来。
若兰的脸一下子蔫了下来,她招谁惹谁了,“表哥,抓过来的行不?”
皓羽并没发怒,而是淡淡地回道:“她愿意就行。”
“若兰姐姐……”不远处传来了嘉儿的声音,打断了若兰与皓羽的交谈。看着跑出来的嘉儿招手喊她过去,若兰抬头望向了皓羽。
“还不过去,顺便把人喊过来。”皓羽轻轻叮嘱道。
顺便?若兰的脸顿时蔫了下去,她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足以让嘉儿乖乖过来,再说,他们俩小打小闹的,凭什么要波及她。
“若兰姐姐,快来看……”嘉儿所指之处,正是大船行驶的后面,有两、三只江豚紧跟其后,顶着浪或乘浪起伏,只见他们喜欢地做出有趣的吐水行为,将头部露出水面,一边快速地向前游进,一边将嘴一张一合,并不时从嘴里喷水,有时可将水喷出半个人高,偶尔仅有头部露出水面,尾鳍则隐藏在水下,偶尔呈弹跳状完全潜入水下,有趣得紧,嘉儿边看边欢快地喊着若兰,孙怡和翔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情景,自然看得兴致勃勃。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几只江豚。”若兰一副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江豚时出戏,惊波忽荡漾。原来讲的就是这种情景。哈哈,真有趣……”嘉儿不由想起了书中的描述,对应着眼前的情景,发出了阵阵感叹。
当嘉儿正兴高采烈地观看江豚嬉戏时,一个大大的网兜突然从江豚的上方扫了下来,嘉儿随之抬头,不悦地望向意图捕捉江豚的破坏者,那是一艘很大很豪华的大船,船身比嘉儿他们的船要大好几倍,装潢上更是漆红染绿的,极其华丽。船舱上站着四名女子和八名壮汉。本来高速行驶的船,这会停在了江豚的附近。
“姐姐,抓到了。”一位十二、三岁的绿衣少女,朝着一旁大约十五、六岁的黄衣少女,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的网兜,只见一只较小的江豚在兜内挣扎着。
“大的都给你吓跑了。”黄衣少女看着江中慌乱逃窜的江豚,轻轻调侃道。
嘉儿看着不远处绿衣女子手里网兜中的江豚,轻皱着眉,摇了摇若兰的手臂,“若兰姐姐,你把小江豚救下来,好不?”
若兰本想出手,可突然止住了,“嘉儿,不是姐姐不帮你,而是……”望了眼不远处的皓羽,续继道,“而是不敢啊,你瞧见人家的旗子没,有个‘漕’字,那是漕帮的船,我可不敢随便动船上的人,你要救江豚,找少主表哥吧。”这样就可以让嘉儿主动找表哥了吧,若兰正暗自得意,就听到嘉儿扬声道:“小江豚甚是可爱,可否请姐姐将其放生。”
嘉儿甜美的声音飘向不远处摇晃着网兜的绿衣少女,只见绿衣少女抬头微微扫视着嘉儿,随之不悦地道:“小孩子管得也太宽了吧,我可没碍着哪条律法。”将网兜随手扔给了一旁的侍女,“交给厨房,一会清蒸。”说完径自往船舱里走去。
“你……”嘉儿气得脸微红。
“怜儿,把江豚送给这位小姑娘。”黄衣少女朝正拎着网兜的侍女道。
“可是三小姐她……”怜儿话还没说完,黄衣少女就打断道:“太小了,蒸了也不能吃。”说完,黄衣少女扯过网兜,往嘉儿的方向抛了过来。
只见孙怡一跃而起,轻巧地接过了网兜,落在嘉儿身旁,十分小心地将网兜递给嘉儿,嘉儿接过网兜,将还在挣扎的小江豚倒入水中,看着它游走,这才抬头望向黄衣少女:“谢谢姐姐。”
“不用谢我,江豚美味,沂临江捕杀江豚的人数不胜数,今天小江豚得遇小姑娘,死里逃生,可他日也难免成为别人腹中美味。”黄衣少女淡淡地道,眼神中却夹杂着丝丝凄凉,“告辞。”转身也步入了船舱。
“姐姐……”嘉儿看着黄衣女子离去的背影。
“她是漕帮的大小姐许敏,刚才那个是三小姐许娴。”若兰看向嘉儿说道,小江豚得救了,她也没指望借这件事让嘉儿找皓羽了。
“我去找皓羽。”嘉儿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若兰愣住了,马上紧跟在嘉儿后面。
皓羽见嘉儿站在了自己面前,给了若兰一个赞赏的眼神,若兰心头一颤,受之有愧啊。
见嘉儿微低着头,默不吭声,皓羽轻轻拉起她的手,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见她依旧低着头,又道:“还生气?早晨你刚睡着,我怎么舍得叫你起来,再说看日出天天都可以。”皓羽又是哄又是解释的,可嘉儿并不给面子,甩开了皓羽拉住她的手,皓羽眉头微挑,低头望了她一眼,转头与秦钟继续商量着事,只是周围的气氛与之前相比,变得非常的诡异。
嘉儿有些懊悔刚才的任性,皓羽似乎有些生气,也不再理会她,可一提起早晨的事,她就生闷气,以致于跟皓羽发脾气,忘记是有事来求他的,双手不由紧紧地交握着,不知如何是好。
“嘉儿,你不是来找少主表哥的吗?”若兰试图打破此刻的诡异。
“恩。”嘉儿轻轻点了点头,头抬起的那会,还偷偷望了望皓羽,企图看清他的表情。皓羽听到若兰的话,抬头望向了嘉儿,两道视线不期相遇,嘉儿慌乱的闪躲,而皓羽则不落痕迹地转头,继续与秦钟他们交谈。
嘉儿见皓羽还是不理她,有些许失落,又有点生气,完全忘记自己刚才丝毫不给他面子,放平时,她肯定继续冷战,可这会儿,她还想为江豚向他求一个旨意,脚步慢慢往皓羽身旁移去,皓羽又盯了她一下,其他人顿觉氛围不对,都借故离开了。
“有事?”皓羽不冷不淡地问,猜也知道有事,不然这丫头不会这么扭捏。
“嗯”,嘉儿点了点头,轻轻地扯着皓羽的衣袖,说道:“求你个事儿。”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不过皓羽听得是一清二楚。
“宝贝,我是不是太宠你了?”皓羽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嘉儿有些莫名其妙,“嗯?”
“你刚才那态度,可不是求人的态度。”皓羽轻轻哼哼着。
见皓羽的态度软了下来,嘉儿立马变调皮了:“要不我给你跪下?”
跪下?若她受委屈,他便舍不得,“你大可以试试。”皓羽微怒。
“那你同意吗?你若不同意,我就跪下求你。”嘉儿的小手紧张地扯紧了皓羽的衣袖。
“早上没看成日出,现在看日落吧!”皓羽话题一转,起身便将嘉儿抱了起来,往船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红霞染满了半边天,风光无限好,“真漂亮。”嘉儿窝在皓羽怀里,欣赏着落日的余辉,不由真诚的发出赞美。
皓羽望着嘉儿天真无邪的笑容,轻轻回道:“没有嘉儿漂亮。”
“呵呵,你不生气了?”嘉儿这才从刚才的小打小闹中回过神来,轻轻地问道。
“一直是你在生气吧?”皓羽苦笑,他才是憋屈的那个吧。
嘉儿想起了之前自己的任性,皓羽对她的纵容她自是明白,继而想起前天晚上的那个约定,突然有些许不好意思,将脑袋轻轻埋进了他的怀里,低声道:“谁叫你忽悠我。”
“我是心疼你。”心疼她的一切,就连她生着闷气,不开心,她都心疼。皓羽低声叹了口气,他确实拿她没办法。
“那求你件事。”嘉儿明眸一亮,抬头望向了皓羽。
的确,他心疼她,所以他想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别说一件,一百件,一万件也得答应,是吧?说说看什么事?”皓羽轻轻环抱着她,宠溺地道。
嘉儿缓缓述说着江豚悲惨的命运,讲着它们原本在江中自由自在的嬉戏,多么幸福的生活,可是却给人们打捞起来,作为盘中餐……
“那嘉儿想怎样?”皓羽总算明白了,原来是这丫头同情心泛滥,要为江中鱼儿叫屈。
“我是这么想的……”嘉儿边说着,人就想从皓羽怀中站起来,想认真严肃的阐明观点。
“你慢慢说,我有认真听。”皓羽环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依旧让她窝在他怀中。
嘉儿接着说道:“你下个圣旨,就说江豚颇具灵性,列为国家保护动物,不得捕捞杀害,违者入狱三年以上。”
嘉儿专注的眼神,述说时有板有眼的表情吸引了皓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嘉儿满是光彩的小脸蛋。
见皓羽没有接话,嘉儿语气有点弱了:“不行吗?”也对,圣旨应该不是能随便下的吧?嘉儿在内心思量着。
“我是在想,宝贝这两年的书没白念。”皓羽呵呵一笑。
嘉儿一愣,而后眉开眼笑,“能行?”
“当然,明天整个沂临江的江豚,再也没人敢杀了。宝贝满意不?”皓羽托着她的小脑袋,鼻尖轻轻地碰触她的脸蛋。
“明天?”嘉儿微微转头,避开皓羽在她脸上造成的痒痒。
嘉儿无意识地回避着皓羽的亲近,转而迎上皓羽深邃的眼神,嘉儿脸上一热:“痒……”,竟有些害羞,微红的脸蛋似乎取悦了皓羽,“一会就让阿日先去江陵传旨,嘉儿想怎么谢我?”皓羽适时的讨取报酬。
嘉儿闻言,转头在皓羽的脸上亲了下,而后埋首在皓羽怀中。
落入皓羽眼中的,是嘉儿一副小女人的娇态,心中不由一动,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她耳边低喃道:“嘉儿的谢礼,我喜欢。”良久,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安静,这才发现嘉儿早已熟睡,嘴角一弯,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