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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阿尼内尔的亡灵(5)

纸张并不大,纸质也一般,但被很小心的图了颜色,身形和令人少女近似的女孩儿坐在一个倒下的古树上,唯一不同的是她尖尖的耳朵,身边的几棵树都只画了树身,但能看得出来,着每一棵树都要两人合抱才能恰恰环住。少女稍稍歪着脑袋,蓝色的眼眸让人不自禁的想起水波,充满着不解,蓝色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合身的浅蓝色衣裙,略微有些呆滞的表情显得十分的可爱,右手上是一串精致的蓝色珠串手链。

灵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怎么想都想不出,记忆中自己只听玄容描述过灵女的样子,但她能确定这就是灵女,而且有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

“好可爱的女孩子。”苍只是一个平常人,并不知道灵女的存在,实际上,就算是灵师,如果不是魔族人或者没有很深的学识,也未必知道灵女的存在,毕竟是魔兽领域里接近于顶峰的一种存在。

“啊,医生您也不认识么,我总觉得是熟悉的,很重要的女孩子。”樱的母亲声音有一种茫然。

灵音没有说话,只是已询问的眼神望向樱,后者则定定的看着那张画,平静的回答说:“那是爸爸的一个朋友留下的,爸爸死后也再没有人来取了,被羽不小心翻出来后,就一直对着上面的女孩子喊姐姐。”

“你的爸爸是灵师么?”

“不是的。”

能问的都问了,灵音眼神示意了一下苍,两人就要起身告辞。樱的母亲将他们送出了家门,走出没多远,灵音站定回过头,看向这个稍显破败的房子,她知道,这所看到的痛苦与不幸都是记忆,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慨,但只要想到曾经有一个女孩儿的命运就是这样被设定了的,灵音就很想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仍在坚持。

没有再多想,灵音收回眼神,在苍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就跟了上来。

回到家天已经快黑了,蓝已经回来,他坐在椅子上,周身都是一股不耐烦的味道。

“没结果么?”其实,看到蓝的样子灵音就知道他什么都没找到。

“线索根本就不在这里,我们这就是在浪费时间嘛。”怨怪的语气如此的明显,“哎,你呢?你那边儿有什么发现么?”

“今天……”灵音本想告诉蓝那时候的那种强烈的不协调感,但又意识到记忆中的自己并没有真正见过魔兽灵女,便没有再继续。

“怎么了?”看灵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蓝不禁追问道。

“没什么。”

蓝奇怪的看了灵音一眼,便什么都没再问,“既然在这里找不到线索,就继续出发吧,记忆的场景不停的出现,漏洞也就会越多,停在这里可不好。”

“恩,这些是记忆,即使它真实的存在过,现在也仅仅是记忆。”

只又呆了一会儿两人就告辞了,没有留恋的,任苍怎么留都留不住。这个记忆的世界再怎么真实,他们也不会忘记其本质,在这里,时空和时间都是错乱的,身后的村庄道路远去,即使回去那份记忆也不一定会在原地,而等在前方的一定会是另一片土地的记忆。

不过两人的速度都不快,这时候还没有走出太远,回过身的话还能远远的看到村庄里隐约的灯火。这一路上,灵音脑海里全是那副灵女的画,蓝色的长发,尖尖的耳朵,枯朽的巨木,蓝色的衣裙和蓝色的眼眸,呆呆的表情还有蓝色的珠串手链。

等等,蓝色的珠串手链?

“我们灵女都只使用紫色的手链,这是魔兽等级的象征。”

只是一瞬间,内心遥远的深处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漠然又充满骄傲。灵音想要抓住那一个声音,但记忆中什么都没有,更没有说过这句话的女子。

很奇怪,但这已经不重要,灵音顾不得这个了,她终于明白那种不协调感就是来自那个手链。那副画怎么来的她不知道,但这份记忆中关于那幅画肯定有什么不清晰的地方,而施术者自行补齐的遗漏之处并不能准确详细,至少施术者不了解魔兽灵女,而这样的失误,一个就已足够。

“我知道漏洞在哪儿了,蓝,我们立刻回去。”灵音立刻转身,向着身后的方向飞掠过去。希望还能来得及,希望那份记忆还没来得及改变。

路还在,村子也还在,看到这些,灵音松了一口气。回来的路上,灵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蓝。此刻二人刚好停在了樱的房子外十几米远的位置,灵音担心还会有什么变故,只想再看看那幅画,直奔向门口,打算敲门了。

就在这时,蓝猛地上前双手按在灵音的肩膀上,带着她迅速的向后掠去,灵音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就突然间成了一片火海,火势旺盛,几个村民在外面不停的泼着水,其中就有苍,火光把周围的一切都映上了红色,整栋房子都被埋在了火光里。

“怎么会?”

“我们小看了施术者,就在刚才一瞬间,他转换了时间。”

“可是……如果这也是记忆的话,那她们……”

蓝没有说话,默默松开了手,他知道灵音接下来会怎么做。果然,灵音用最大的灵力撑开最强防御结界,直接冲了进去,蓝紧随其后。正门处是火势最盛的地方,村民们也都聚集在两边,并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进入了里面。

一进入里面,灵音就看到了她们,在走廊的另一头,樱和母亲跪在地板上相拥着,灵已经不在。樱的双脚被落下的房梁砸中,而她的母亲并没有受伤。

记忆的碎片涌来,飘荡在这个交错的时间和空间里。

火势起于走廊另一侧的房间,当少女醒来时,黑色的浓烟已经弥漫到走廊,女人因为生病还在低烧,少女一下子惊醒,可她刚走出房间,便吸了一口浓烟,开始不住的咳起来,因为起的太急,又遇到这种情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少女才开始逐渐清醒,但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她想看清眼前的情况,但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红与黑的交错。渐渐的,意识清晰了些,能感觉到双脚是被落下的梁木砸中,拼命的移却移不开分毫,她能听到火燃烧的啪啪声,还能听到房外的叫喊声,不想放弃,想要活下去,那一刻的她,只感到巨大的恐惧,到头来,仍是被忽视的。

努力的抬起头,就看到还在发烧的女人慢慢的扶着墙壁向外走,她和那女人之间,只有十几步远的走廊上,不停的有燃烧着的木块落下,她想喊,她不想死,也不想再被抛弃,不想自己留下来,可她喊不出,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女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处,这时候前门处的火势并不大,只要开门就很大的可能可以安全的走出去,可是她停住了,眼神迷茫,机械的慢慢转头,脚步也在向后转,每一个动作都很艰难,像是被什么所驱使着要走出去,但身体不自觉的在抗争,她口中喃喃道:“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要带走的,必须要……带走的……”

女人想要走回去,但虚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只能靠着墙壁慢慢的走着,眼神空洞,身旁不停的有燃烧的木块落下来,但她就好像看不到一样。

泪水再也忍不住,少女哭出声来,十几步的距离,虚弱的女人走了好久好久,她循着哭声的地方坐下来,低着头,眼神依然是空洞的。

“妈……妈妈……”少女直起上半身,仰着脸望着女人,泪水掩盖了眼前的一切,她沙哑着声音叫了出来,恐惧消失了,六年来的委屈和痛苦也不见了,她只想哭,尽情的哭,扑进妈妈的怀里一直的哭。

女人听到了少女的声音,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晃动,慢慢的跪下来,少女急切的搂住了女人的脖颈,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女人有些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好像找到了,即使漫天都是黑红的火光,但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异常的安定了下来,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收紧手臂。

在最后一刻,女人终于记起了……

“灵音,这些只是记忆。”蓝意识到了灵音的动摇,空间界中一旦有了真实感,一旦将自己融入进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回到那被隔离了的真正的存在就会变得更加艰难。

“可是,她们都真实的存在过……”

灵音的眼神还没有收回来,蓝正想说些什么,火势就开始变大变得广阔,极速的蔓延,遮盖住了视线内所有的一切,即使是在结界之中的两人,也感受到了那份灼热感,眼睛也被逼得不能完全睁开。蓝不禁皱了皱眉,第一个空间界,他们输了。

满眼的红色,满眼的火光,杂乱的击剑声、木地板的踏踏声、喊叫声……无数的声音交叠在一起,从变化开始起,灵音就强迫自己收回神来,两人都知道,已经进入了第二个空间界,另一份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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