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叟”继续走在前面带路,只见面前的地势渐渐升高,而且越来越陡。三个人手脚并用,大约爬了一顿饭的功夫,越过一道陡坡后,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只见群山连绵起伏,蔚为壮观。
“到了,”“如意叟”停下来,指着前面的一座山说,“那便是你们要去的‘蛇王山’了。”
明珠和欧阳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巍峨的高山,孤零零地矗立着,三面环空,更像是一座孤岛。一条参差不齐的裂谷带将“蛇王山”除了东面以外的地方全部包围了起来。那裂谷带最宽的地方超过十余丈,最窄的地方也不少于五丈,雾气蒙蒙,深不可测。
“老前辈,我们怎么过去啊?”明珠蹙着眉,忧心忡忡地说。
“哈哈,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们且不要着急,跟着我走到跟前,我自有办法带你们过去。”“如意叟”捋了捋山羊胡子,镇定地说。
“你该不会想给我两人插上翅膀飞过去吧?”明珠笑着问,然后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欧阳明,但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如意叟”带着两个人往陡坡的另一边走了过去,那里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他走到一棵松树下,拨开树底下茂密的草丛,往外拖着一件东西,很快就将它拉了出来。欧阳明和明珠走过去凑到跟前一看,两个人顿时都傻眼了,因为那是一只陈旧的小木船。
“老前辈,您这是?”这次欧阳明抢先发问了。
“哈哈,老朽自有妙计助你们过去。”“如意叟”得意地说,他似乎特别喜欢打哑谜,而且还挺享受这种让别人着急的感觉。
明珠见状撇了撇嘴,心道这个老头有点老不正经,该不是让我们坐着这条破烂的小木船,从空中划过去吧?这难道是牛郎织女约会的天河?是他老糊涂了?还是我们笨死了?
“如意叟”看出了二人的疑惑,却笑而不语,径直在前面拉着小木船往裂谷的边沿走,欧阳明立刻跟上在后面推着。由于大树底下距离裂谷边并不远,而且地势有一定的落差,前者相对要高一些,所以拉着小木船“如意叟”走在前面,并不感觉吃力,明珠则走在最后面,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很快就到了裂谷的边沿地带,“如意叟”停住了,看了看对面,似乎在找方向。明珠忍不住王裂谷的下面看了一眼,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不敢再往下看。
“如意叟”拉着木船沿裂谷的边沿向上走了约一丈的距离后,停下,弯下腰,把手伸进小木船的船头,那里有一个暗格,用来放置一些常用工具的。只见他拿出了一卷绳子,拴在船舷上,那里有一个孔。拴好后,他用力地拽了一下,确认牢固后,把绳子散开,然后走到刚才的那株松树下,拴着绳子,用力地打了一个结,走回来,弯下腰竟直接把小木船推下了那条雾气笼罩、深不见底的裂谷里。
“啊?”明珠吃了一惊,“前辈,这是干嘛呀?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如意叟”笑而不答,很快只听到“啪”的一声水响,那条小木船竟像是落在水面上了。
“这下面是一条河?”明珠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欧阳明也暗暗地吃惊,但没有出声询问。
“如意叟”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他的烟斗,“啪嗒”吸了两口,过足了瘾,这才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你们知道我的计划了吧?”
明珠耐着性子听他卖关子,目前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听他“摆布”了,要是依她往日的脾气,又说要再啰嗦,就拿剑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了……”
“前辈,如果木船掉下去的时候是倒扣在水里的,岂不是白费力气了?”欧阳明突然问道。明珠心说对啊,这老头一路上卖着关子,打着哑谜,没见有正经的时候,估计是年轻的时候被未婚妻抛弃了,受刺激变得疯疯癫癫了吧。不过想归想,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你的心思果然很缜密,”“如意叟”点头道,“你们放心,木船底部用沉木制造,除了质地紧密,不易腐烂之外,其重量比普通的木头重一倍,所以木船在接触到水面之前,肯定是船底在下面,而不会出现你们所担心的翻过来的情况。”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当地人称这条裂谷河为‘地河’,是和天上的银河相对应的。据说每当繁星满天的午夜,这条‘地河’也能够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和天河遥相呼应,所以有‘地河’之说。”不等欧阳明二人做出反应,他指着裂谷河的边沿道:“你们从这里下去,划着船过去,尽量走直线。到达对面后,那里有一块突出的岩石,把绳子拴在上面,爬上去,然后往东南方向走,你们将会看见一颗巨大的榕树,那里就是‘蛇王山’西侧的‘悬棺洞’,也就是通往‘幽魂涧’的秘密通道。但是,里面的山洞非常复杂,纵横交错,极易迷路,我当年去过一次,在岩石上刻下了暗号,你们只需按照我走过的路线即可出洞,抵达‘幽魂涧’。由于我答应了别人,不再踏入了‘幽魂涧’半步,所以不能带你们过去了。”
他低下头,又吸了两口烟,抬起头,额头上那深深的皱纹把他那苍老的面容雕刻得分外感伤。他从衣襟的掏出了一个绣花的布钱袋,道:“对了,这个钱袋送给你们,里面有一些驱蛇的药,过山洞的时候可能会派上用场。这个钱袋是‘幽魂涧’的主人送给我的,如果她刻意为难你们,拿出来或许有用。”他顿了顿,又道:“但我希望你们用不着它……”
“对了,前辈,”欧阳明忽然道,“昨晚上,大樟树的‘鸟窝’被我……”没想到“如意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捋着胡须含笑道:“你我相遇,甚是有缘,他日若还能相见,再叙旧也不迟……”
欧阳明有些黯然,明珠更是泪水隐隐在眼眶打转。“如意叟”哈哈大笑,道:“江湖儿女,岂有动不动就哭鼻子、掉眼泪之理?现在是午时,顺利的话,约一个多时辰即可穿过‘蛇王山’,也就是说,你们在戍时即可抵到‘幽魂涧’了。此去一路凶险,你们多保重!待你们到了船上,并且准备好了,就摇晃一下绳子,我就把拴在树上的那一头解开。”说完,就催促欧阳明和明珠顺着绳子爬下去。
欧阳明对着“如意叟”抱拳深施一礼,真诚地说:“老前辈,援手之恩,日后定当报还!”说完,拉着明珠的手,转身就准备下去。“如意叟”朝他们挥挥手,明珠眼里含着泪花,微笑着也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