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的太阳还不算太烈,清晨的寒意刚刚褪去,晌午的炽热还未到,这上午正是赶路的好时候。大同县城的大街上,人流熙熙攘攘,酒旗店家鳞次栉比,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只见得远处城门外,走来两人,皆是白袍白衣,腰佩长剑,正是那杨皓宇与杨皓轩兄弟俩。
“你们二人站住,例行检查”城门处一个当兵的拦住这兄弟俩。
杨皓轩刚自怀中掏出礼部的令牌,却被哥哥拦住。杨皓宇上前一步,拱手道:“官爷,草民与胞弟来自恒山,此番行进是为了回京城家中看望父母的。”
那兵听得这兄弟俩是打恒山来的,神色立马变的不一样了,原本死气沉沉的脸顿时竟堆起笑来,说道“两位爷台原来是恒山派门人,失敬失敬,既然如此便不必多查了,在下多有怠慢。”
“官爷客气了,这里有些碎银,这天气弟兄们也怪辛苦的,就当在下一片心意,拿与弟兄们喝茶吧”杨皓宇自包袱重摸出几块碎银,放在那当兵的手中。
那当兵的见了,两眼顿时放出两道精光,笑意更浓了几分,嘴上还说道:“这怎么使得….哎呀呀,既然如此,在下就收下了。”
这两兄弟在几个当兵人的恭维声中走进了县城。杨皓轩不解的问道“哥,为何不用咱们杨家礼部的令牌啊,莫说这几个当兵的,就是这知府也得客客气气的好生招待咱们。”杨皓宇笑着看了看弟弟,说“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使这家伙,我们恒山派在这山西境内,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还有,我们既然入了门派了,就别老给父亲惹麻烦了,能自行解决的最好不过。”
“明明放着手中的权势不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杨皓轩也不敢反驳大哥,只是自己嘀咕着。以杨皓宇的耳力自然听得见弟弟所说,也不点破,只是微微摇头,两人迈开步子又继续在大街上走着。
要是论繁华,这大同县城若是与京城相比,那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争辉,可是大同乃是山西省一处往来要道,也有一番别样的热闹。天上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骄阳当头,兄弟二人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歇息,杨皓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杨皓宇说:“哥,我看咱还是找个店家歇息歇息吧。”
杨皓宇听了,点点头,说:“恩,也好,快晌午了,正好吃点东西去。”一抬头,前面几十步远处就有一家客栈,一个烫金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悦来客栈”。
“哈哈,就是它了。”杨皓轩看见终于有地方可以歇脚,顿时大悦,三步并作两步向前奔去,几息工夫就到了客栈门口。还没等他张口,店小二就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对杨皓轩说道:“这位爷台,敢问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本店有上等客房给爷您留着,还有好酒好菜伺候着,保证您能满意。”
“这位小哥,给我二人准备两间客房!”杨皓宇紧随着弟弟的脚步进了客栈,寻了个桌子两兄弟坐了下来。见小儿听了他的话马上就要去准备房间,忙打断小儿,又说“慢着….先上些酒菜来。你们这店里可有什么招牌酒菜啊?”
“嘿,这位客官,您来我们店是算来着了,别看小店不大,在这大同县却颇有名气。要说咱们这最有名的啊,还得说是酱驴肉和那二十年的女儿红了,这酒肉一配上,啧啧,饶是山珍海味摆在二位面前啊,怕是也没有兴趣呦。”这小二右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边给兄弟二人倒茶边夸着这客栈。
杨皓轩见这小二嘴皮子如此夸这两样东西,便替哥哥做了一回主,说:“好,我倒是要尝尝。酒肉都先上五斤,有事招呼你。”
“好嘞,二位爷稍等,酒肉马上就上来!”这小二话说完的时候,人已经快奔进后厨了。兄弟二人见了,相视一笑,耸耸肩继续喝茶。
“若是这般进程赶路,你我二人回京城怕是要走个十天半个月了。一会我去县城里转转,寻两匹好马来,一路上能省下不少时间。”杨皓宇望着门外,淡淡的道。
“二位爷,酒菜来咯!”
酒过三巡,那五斤酒肉已然进了这兄弟二人腹内。“小二…”杨皓宇叫道
“来啦,客官,您有何吩咐啊”
杨皓宇自怀中摸出一枚碎银子,轻轻放在桌上,说“这大同县城内,可有贩马之处啊?”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自然不假,那店小二见了银子,更显得殷勤了。“这位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同县城也是这个理儿,你要是想买马,小人可以给您带路。”
“恩恩,如此的话最好不过了。皓轩,你就先回房歇息去吧,一路上怪累的,看好东西。”杨皓宇把包袱交予弟弟手中,便随店小二出门去了。
这二人在大同成街上走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才到了那小贩口中贩马之处。此地已近城郊,地形平坦宽广,近百亩的圈地上,一个一个木栅栏整齐的排列开来,群马奔驰的马蹄声,嘶鸣声此起彼伏,杨皓宇见了这幅场景,心想“在这群马之中,定能挑上两匹良驹宝马。”
“有劳小哥带路了,这挑马需要好些时辰,小哥就先回吧。”杨皓宇辞了店小二,独自便在这偌大的马场转了起来。马场之中的众马贩子见来了一个白衣白袍,生的俊俏的公子哥,都上前招呼“这位公子买马就来我老胡这,看看,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啊”,“公子哥,来这边吧”,“这位少侠,到这边瞧瞧吧”……杨皓宇听了他们的话,也不应答,只是朝他们身后的栅栏里望了望,便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一个壮汉,见杨皓宇走来,也不上前招呼,只是瞄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给圈里的马加些草料。杨皓宇顺着看去,只见这圈里的马,马头高昂雄俊,耳小鼻大,鬃毛飘逸似丝锦一般柔顺,皮色黝亮,口色红且鲜明润泽,四蹄如木桩一样稳健结实地嵌在地面上,实在是真正的千里马。杨皓宇主动上前去,问道:“这位兄台,敢问这马什么价钱。”
那汉子听了,转过身来到杨皓宇跟前。只见这汉子不过二十八九年纪,生的八尺高,比那杨皓宇高了一头还多,一张国字脸,浓眉虎眼,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下,肌肉若虬龙般结实,想必也是外练硬功的好手。
这铁塔般的身躯看了看杨皓宇,说道:“兄弟很识货,这些都是从西域贩来的上等千里马。”自古以来,河套地区以及西域就盛产宝马,杨皓宇听得这些马乃是西域来的,更加兴奋。不过这汉子却皱了皱眉说:“想买这马,简单,价钱都好商量,只是兄弟你要做到一点。”
杨皓宇听得“价钱好商量”,精神一震,问道:“做到什么?”
那汉子“哼”了一声,只是冷冷的说了三个字:“打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