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直以为承欢喜欢倾嫡,而娶自己更是万万想不到的,毕竟他俩相处的时间多过自己,更有几次出去玩,倾嫡都会故意甩开她,虽然偷偷跟了过去,可还是被她拿着洋菊膏诱惑,然后他们俩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留倾城一人坐在石凳上大开吃戒,还为此撑坏了肚子,想到这里,她憋不住笑了出来,父皇问:“你笑什么?”
倾城想都没想的便回答:“我好怀念小时候,好想回到小时候,好想记起在被父皇抱着的样子”,眼角似乎有一种液体快要滑落。
皇上瞅了瞅说:“是啊,你小的时候顽皮的很,你母后怀你的时候,便一刻不得安宁,娇贵的很,父皇初次抱你的时候,还尿了朕一身,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而朕却真的老了”。
皇上若有感概,每个到了他这年龄时都会恐慌和不安,都会在不能预知的寿命里煎熬着,甚至摆弄着指头清算还能活多少年。
“我愿父皇长生不老,我愿父皇龙体安康,福寿延绵”倾城双膝跪地,高举双手发自内心的连连磕头和祈祷,皇上点了点头,又笑着说:“傻孩子,谁也活不过天,生老病死自有定数,父皇可不能成为不死妖精呀,,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如今,她却沉默了。
“父皇不能活到百岁”倾城突然一句。
“哦?这个...”皇上也很惊讶,盯着她。
“嘿嘿,父皇既然是真龙天子,那就要活到一万岁嘛”说完便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啊,说话总是口无遮拦,真是把你宠坏了,怎样,是否愿嫁给承欢?”皇上言归正传的问道,倾城愉快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不知如何作答,这样明目张胆抢了皇姐所爱,会愧对皇姐终身,她深遭退婚的处境是何等难看,而我怎能让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她的痛苦上,我做不到,想到这里没有回答,而皇上却说:“你若不想嫁,我便把承欢配与其他官家小姐”他摆明了试探。
倾城却中了招,傻乎乎的说道:“那,那皇姐怎么办?”皇上似乎明白了她的顾虑,于是说:“自古都有君退臣婚,哪有臣退君婚,朕念在承欢对你一片深情的份上,饶恕宰相府已实属不易,岂能让遭退的女儿再次嫁呢,他心里并无倾嫡,朕把倾嫡送到他面前,等同于断送她一生的幸福,有名无实的感情实在不该出在宫中之外”
听了这些,倾城心里舒服极了歪着脑袋笑着看皇上一本正经的讲话,幻想着父皇在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和英姿飒爽。
“那父皇为什么答应承欢赐婚与我呢,那副画也只能满足一个要求呀,他的要求是退婚呀”倾城捂着嘴偷笑,因为知道他不会震怒,皇上拍了拍她的头说:“就你是个小灵鬼,父皇是被他所感动,他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若不能与你一生相守,宁愿终身不娶,孤老而终,这样的话,父皇曾经也对你的母后说过”。
“是啊,是啊,儿臣既不伶俐也不乖巧,可父皇就是宠爱儿臣,父皇不喜欢八面玲珑的,只喜欢古灵精怪的是吧。”,虽说出如此调皮的话,对承欢的话装作若无其事,但内心深处无法不为此感动。她想象着承欢是如何将刀子凌驾于自己的脖颈之上,以生命为赌注,换取自己一生的幸福。
皇上依旧像从前一样捏捏她脸蛋,继续追问:“这承欢,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倾城表情凝重,犹豫不决,担心影响和皇姐的感情,也怕他真的会被父皇指婚给他人,这样的选择让人苦不堪言,连想的时间都没有,“父皇,我..”
“好了,无论何时你要记得君无戏言,既然承欢拿这幅画求赐婚与你,父皇自会答应,你退下吧,父皇还有政务要处理”。
“那儿臣告退”
“怎么,你还不准备把那幅画交给父皇吗?还想日后再一次作为请旨吗”皇上盯着倾城手里的画问道。
“父皇,这画.....”她支支唔唔,一眼被皇上看穿。
“你是想留做纪念是吧”
“恩,求父皇成全,我保证不会再拿这个画来请旨,因为这幅画给了我太多的美好”倾城点点头,柔柔的回答。
“既然如此,父皇将这画作为你嫁妆的一部分,大婚当日,赐给你如何”皇上既想成全倾城一番用心,又想昭告天下此画只是一副画,再不是请旨所用,更换不了什么,他觉得曾经的一句戏言,竟然换走了女儿的一生,再也不会轻易许诺了。
“好,好好,只要父皇将这画送给儿臣,什么时候都行,什么时候都行”倾城依依不舍的将画递给了皇上,退步离开。
倾城想临嫁前为**多做一点事情,一本正经的说“母后,儿臣想创办一个宫中学坊”皇后竟扑哧笑了出来,花生豆也从她嘴边掉了出来,她说:“你这想法太独特了,万万不行”
倾城撒娇的摇着她胳膊,都无济于事,只好跪在地上耍起赖来:“母后,您要不准,我就跪着不起来了,您最心疼女儿的了,您忍心让女儿跪破了膝盖,忍心让女儿落下病根吗?”。
只听啪的一声,皇后的手砸在桌上严厉的说:“胡闹,你小小年纪,从哪里学得这下三滥的手段,竟然威胁本宫,好的不学坏的学,成何体统,作为古国公主,你言行不只代表你一个人,你给本宫起来,否则本宫便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古国也不承认你这样的公主”
倾城当时就傻了,若是小时候听到母后这番严厉的训斥,定是吓得屁滚尿流了,这心慌慌,意乱乱,不知如何措辞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坐在皇后身旁轻声说:“母后,儿臣知错了,您莫气莫怪啊,气坏了身子父皇会担心,皇姐会担心,儿臣也会担心,要是让九泉之下您的母亲知道也会担心”故作调皮的笑着,皇后也笑了,还扯了扯她头发说:“母后看看,有没有吓着倾城,看倾城有没有少一根头发,摸摸头不吓不吓哦”
倾城摸着她的手说:“没有,没有,倾城的头发是不会掉的,因为有母后这棵大树保护,儿臣什么都不怕,倾城想起了小的时候,皇后说天塌了有父皇撑着,因为父皇是天,地陷了有母后来顶着,因为母后是地,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有父皇和母后来庇佑着倾城。
轻轻靠在她怀里,她的手不似从前那样的光滑,所以她不愿意留父皇过夜,而她斑白发丝也被巧妙的隐藏在发鬓里,身上那种独有的檀香味道,是她最喜欢的,她细心为倾城挽起发髻,修着分开的发叉,倾城又接着刚才的话题,“母后,儿臣是觉得宫里的女人们都好可伶,很多妃嫔一辈子也见不到父皇一面,那种凄凉还不如宫女呢,宫女还能每天见到父皇呢”,皇后的手似乎在她说这些后抖了一下,也略有停顿,见她没应声,倾城又接着说:“儿臣认为古国的人都应该读书写字,儿臣心疼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他们连家书那么隐私的东西,都要找人代写,您说,这合理吗?如果我在宫中办一个学坊,那他们就可以读书识字了”。
皇后并没有向刚才那样严厉,温柔的说:“你想的太简单了,宫女太监每个人都有各自分工,你忍心占用他们睡眠时间来读书识字吗,况且,读书识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宫里人都去读书识字了,岂不乱了,王孙贵胄不需要做差事,也不必在御膳房与辛劳房做事,他们有大把的时候尽情享乐与足够时间读书写字,因为他们活的并不累,而宫女们,每天睁开眼就有做不完的事,他们生活很辛苦,也很不易,你若强行他们去学坊,他们分身不暇,何必强人所难呢,与其去学坊读书写字,倒不如让他们多些时间休息”。
不愧是统领**之主,每一字每一句都深入人心,看的清,望的远,即便是对宫女也能够设身处地,倾城也就此放下了这个想法。
“离宫后,你便是人妻,丞相府虽不比皇宫,但也是有家规的,你要孝敬公婆,不准刁蛮任性了,更不能以公主高高在上而自居,要懂的老幼有序,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日后相夫教子,做个好娘子”
皇后再三叮嘱她不要由着性子来,怕日后会酿成大祸,吃了亏又帮不上忙,更让她现如今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大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