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隆抚着苏迪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一切都过去了。马上又换做兴奋的口吻:“父亲若知道家族现在的荣耀,在天堂一定会感到欣慰吧!这一切可全是你的功劳。”
看到苏迪一脸的不解,苏隆接着道:“父亲去后,家族在巨大的政治舆论高压下越发的举步维艰,我那时也一筹莫展,甚至有些绝望,想要放弃。可一想到父亲就是为了家族而去的,我若就此放弃,我就是家族的罪人,死后也没脸再见父亲。但就在我顶着压力,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一个天大的转机,因为我们家族来了一个无比尊贵的客人。”
苏隆在说道这个客人时,喜形于色,而且语气里充满了敬意。他似乎沉浸在回忆当中,当年的荣耀他至今记忆犹新,这种荣耀不仅属于他,更是属于苏迪,他要慢慢地把这个属于盎格鲁家族的荣耀讲出来。
“什么?”苏迪有些哭笑不得,“诺亚家族?我的未婚妻?太可笑了。”
“可笑?”苏隆听了苏迪的话显得不可置信,他以为苏迪听了他的话会激动地跳起来,“这是你的荣耀,也是盎格鲁家族的荣耀,能和诺亚家族结成亲家,是大陆上所有人都求之不来的荣耀,即便是奥古陛下也觉得,能和诺亚家族成为亲家而感到荣耀。”
“荣耀?荒谬,我连我所谓的未婚妻是丑是美都不知道,就这样被人指定了未婚妻?”
“荒谬?你难道不知道诺亚家族是整个大陆上最古老高贵的家族?”
“知道又怎样,难道就因为诺亚家族古老高贵就能随便给别人指定未婚妻吗?”即便他已经开始长大,但他心里仍有少年人的单纯,并不认为娶妻结婚和家门身世有什么关系。
苏隆指着苏迪,一口气憋在心口,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气急败坏地道:“你不愿意?若没有诺亚家族的帮助,你以为现在整个家族还能安然无恙,若没有家诺亚族的帮助,你只怕也见不到我了,能做诺亚家族的女婿多少人求之不得,还委屈你了?你不要陷家族于万劫不复,不要让九泉之下的父亲死不瞑目。”
苏迪听到苏隆最后一句话沉默了,他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当家族悬于一线,发生危机时,自己却置身事外。家族现在因为自己而出现了转机,为了家族,为了死去的父亲,也该作出牺牲。只是少年人的傲气,一时让他难以接受。
婉君见丈夫的话说的重了,有些歉疚地道:“弟弟,你哥哥也是为了顾全大局,一时心急,说重了话,你别介意,咱们再慢慢商量。”
苏迪更觉内疚,也语带歉意:“嫂嫂,哥哥说的没错,是我过于意气用事,这些年对家族的处境一无所知,更没替着分忧解难,还请哥哥嫂嫂赎罪,我依你们便是。”
苏隆重重地在苏迪肩上拍了一下,说了一声好兄弟,声音里充满了兄弟之间的血肉之情。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道:“走,弟弟,你今天回来本该高高兴兴的,大哥为你接风洗尘。”
苏迪道:“哥,我不累也不饿,你和嫂嫂先回吧,我今晚为父亲守灵,明天一早带我去父亲的墓前,祭奠他老人家。”
苏隆又拍拍苏迪的肩,和婉君回去了。
这是与众不同的一夜。
魔法工会大楼那座格外突出的塔楼在魔法工会内部另有一个别称:“内阁”,内阁是一个帝国的权利中心,而魔法工会的内阁就在这座塔楼之中。
此时,在“内阁”的顶层——第九层,一场关乎整个大陆命运的密谋在悄悄进行。
“婓里,你就别卖关子了,十万火急地把我们叫来不会是为了叙旧吧?”一个留着短发,五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不耐烦地道。
“兀殇,你说当你听到了一个你不知道却本应该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对你又有着巨大好处,你是否觉得应该为听这件事情付出相应大的代价呢?”婓里的话虽然是对那个叫兀殇的汉子所说,他的眼睛却盯着另一个头戴金冠的老者。
兀殇凑上前道:“老伙计,能有这样的事?”
婓里依然盯着头戴金冠的老者,来一句:“你说呢?”
头戴金冠的老者虎靴龙袍,脸上表情不悲不喜,不咸不淡地道:“若没有要紧的事,我就先走一步。”说完,一甩绣着金纹的披风,转身欲走。
婓里似乎吃定了头戴金冠的老者,不愠不怒地道:“克里斯汀教皇陛下走好,恕老夫年迈不能相送,不过,以后教皇陛下听到了什么风声,可不要怪罪老夫没有事先相告。”
克里斯汀听到婓里阴阳怪气的腔调并不生气,反而屈身返回道:“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婓里会长你觉得呢?但是,”格里斯汀顿了一下,“也要看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得到的事情。”
婓里拍手道:“我非常赞成教皇陛下的高见。”随着他的动作,他袍袖上的云纹仿佛活了一样,形态各异地流动起来。
兀殇催道:“你别打哑谜了,快说说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婓里神色突然一整,反问兀殇道:“你知不知道一千二百年前大陆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里斯汀古井不波的心里犹如被投进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失声道:“兽族入侵?”
房间里陷入了第一次长久地寂静。
婓里首先打破寂静,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历史会重演,在那些凡人向我们请求助援时,我希望魔法工会能够代表武士联盟和光明神教全权负责和凡人帝国的所有相关接洽事宜,并由我出任三方势力的最高代表。”
克里斯汀才平静下来的心湖又掀起一片涟漪,他想不到菲里有这么大的野心,断然拒绝道:“绝不可能。”
兀殇却道:“我可以同意,但只凭这个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消息恐怕还不足以我同意。”
婓里露出意料之内的笑容,对兀殇恭维道:“兀殇兄果然神机妙算,仅凭这个消息当然不够,若是当今的拜月帝国的统治者是武士联盟呢?神耀帝国的统治者是光明神教呢?”
兀殇闻言悚然动容,急不可耐地催促想要知道下文。
婓里吊够了他的胃口,才气定神闲地道:“一千二百年前,大陆的三分之二陷入兽族的铁蹄之下,以至大陆上原有的帝国分崩离析,光复之后,才有现在的三大帝国。当年的历史重演,兽族再次席卷而来,只要我们把握时机,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大陆的统治着呢?况且我们现在比当年都要强大得多。”
沉默许久的克里斯汀终于开口了:“我有什么理由答应你呢?纵使联盟,也应该是以实力最为雄厚的光明神教为主。”
婓里冷笑几声道:“若是光明神教真如教皇所言,为什么几千年来,神教的势力始终渗透不进神耀帝国呢?神耀帝国——”他最后四个字要的特别重,“还真是一个讽刺,虽然神教在凡德诺帝国和拜月帝国有成千上万的信徒,但并不能如臂使指一样驱使他们,说白了那只是可看不可用的势力,有什么可值得自夸的。若是我们三方通力合作,各自入主一个帝国,岂不是天大的美事,这天下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享用的。”
克里斯汀道:“我不介意婓里会长把把三方合作说的更详细一些,仅靠这些夸夸其谈并不足以取信于人。”
婓里见克里斯汀口气松动,也来了更大的劲头。
夜,是在这场密谋开始,也是在这场密谋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