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从天朝回来,给秀才带了三样东西,一只机械表、一只闹钟、一个挂钟,机械表和挂钟一过时光通道就坏了,不走了,只有闹钟还正常。
秀才拿着这几个东西爱不释手,王鼎对秀才说:“秀才,有两个坏了,你把几个圭表相互参照参照,如果你把它们修好了,这些东西全都送你。”然后给了秀才两把螺丝刀。
秀才高兴坏了,废寝忘食琢磨起这三只钟表来。
王鼎在院子里高声叫喊绰儿,绰儿从屋里跑出来,“绰儿,做一盆冰粉如何?”
绰儿现在有了条件按反射,只要东家让她做冰粉,肯定是要教她东西了。绰儿做好汁水,将瓦盆放入水井中,便抬个小板凳坐到王鼎旁边。王鼎开始教绰儿小数,对于小数绰儿完全理解不过来,不明白一点后面加几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为了生动展现小数,王鼎拿来一块豆腐,切做两半,拿起其中一块问:“这是几个豆腐?”
“还是一块豆腐。”
王鼎只得把豆腐切成十小块,绰儿抗议道:“东家,我晚上要做煎豆腐的,你把豆腐切得这么细小让我怎么做?”
“晚上就不吃煎豆腐了,吃青菜豆腐汤。”他捡起其中一块问道:“这是几个豆腐?”
“一小块豆腐。”绰儿答道。
王鼎本来期待绰儿说十分之一个豆腐的,王鼎只得换个办法来问:“现在一两银子换几文铜钱?”
“差不多一千文。”
“那五百文是几两银子呢?”
“半两。”
终于进入轨道了,王鼎想,又问:“一百文是几两银子呢?”
“一百文?一百文?”绰儿答不上来。
“一百文就是零点一两银子……”王鼎循循善诱,将绰儿慢慢带入数学世界。
教会绰儿小数运算,王鼎留了几道习题,本来想叫秀才和自己一道去乙店,看到秀才专心致志地摆弄那几只钟表,几只钟表已经被他拆成了一堆零件,王鼎没有打扰秀才,独自进了城。
刚进花圃街王鼎便被一个小女子拦住,问他要东西:“王掌柜,东西还我们吧。”她身后远远地站了另一个女子,那女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衣服面料一看便是高档绸缎,云鬓上插着价值不菲的红色玛瑙,手腕上带着老坑翠玉的手镯,肤如凝脂,明眸玉齿,只是神情中带些羞涩。
王鼎莫名其妙,说道:“什,什么东西?”
“王掌柜是真不记得还是想耍赖,王掌柜家大业大,不至于缺一方秀巾吧。”小女子说道。
“秀巾?什么秀巾?”王鼎完全是稀里糊涂。
“王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捡了我家小姐的秀巾就不想还了?那上面还秀得有我家小姐的名字呢,我家小姐尚未出阁,你怎么能不还人家?你是真忘了,还是图谋不轨?”小女子好犀利的一张巧嘴。
小女子这么一说王鼎立刻想起到蒲东阳家里赴宴发生的事情,那天只见到两个人影,没看清人长得什么模样,此刻他猜测站在后面的应该是蒲东阳的女儿蒲凌菲,跟前的小女子应该是她的丫环。
“你家小姐莫非是蒲掌柜的千金,小生失礼了。”
“小生?我看你都老生了吧?”丫环抢白道。
“馨儿,不得无礼!”蒲凌菲走上前,对王鼎说道:“王掌柜请谅解,下人不懂礼数,冲撞了王掌柜。”
“不打紧,不打紧,小姐那方绣巾,在下收纳藏在箱底了,只等遇见主人好原物送还,改日定当登门拜访,送还小姐。”
“岂敢,一方绣巾算不得什么,既然被王掌柜拾得,就送王掌柜罢了。家父常常提及王掌柜直率诚挚,人中龙凤,想请王掌柜一同吃酒,又怕打扰王掌柜的买卖,王掌柜有空闲时还请来寒舍一坐。”
两人站在街边聊了一阵,蒲凌菲带馨儿走了,王鼎看着蒲凌菲袅娜的背影发愣,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一举一动文雅娴静,那天晚上秀才说蒲东阳有意将女儿嫁与他,难道真有这个暗示?
王鼎来到乙店,才走到门口,庞冲从里面跑出来,嘴巴附在王鼎耳旁说:“东家,有人整我们。”
王鼎双眉一挑,说道:“哪个?”
“东家,里面说。”
二人上了楼,庞冲告诉王鼎,昨晚上有人在他们铺子门口泼粪,今天早上一开门,门外污秽不堪,臭不可闻,台阶上、门板上全沾满了污秽的东西,两个伙计打扫了一上午,才将门口清理干净。庞冲上午到甲店找王鼎,但王鼎外出进货还没回来。
“东家,就是用屁股也想得出来,肯定是刘万常干的,除了他,咱们可没跟哪个有过节。”
“今晚上他们肯定还会来,像这样的无赖,泼一回粪肯定是不解恨的,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黄昏绰儿和秀才送晚饭过来,王鼎将他二人留下,说:“今晚就在这边了,熬个夜,整治一下坏人。”
几个人在厢房里打麻将玩儿,到子时,谁输了谁就到阁楼上放哨,看到有动静就拉绳子,厢房里的铃铛便会作响,王鼎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深更半夜,明朝人可没有通宵打麻将的习惯,一个个困得不行,就在这时,铃铛响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出了厢房,王鼎悄悄走上阁楼,其余人到铺子的门缝瞧热闹。
王鼎从柜子里取出仿真枪,来到窗口,透过半掩着的窗户,在微弱的月光中,看见有个人正站在楼下的铺子门口,那人挑了一挑担子,朝四下张望,看到没人,将担子放地,操起粪瓢正想往铺子的门上泼,王鼎击发了,那人捂着脑袋尖叫一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嘹亮,王鼎又打出几发,那人又是捂脑袋又是捂屁股地边跑边跳,在街上窜得飞快。
秀才几个人在楼下的门缝里见到这情形,乐得不可开交。
王鼎可不是什么善茬,王鼎料定刘万常不敢再派人来泼粪,现在轮到王鼎收拾他了。王鼎特意去参观了刘万常的胭脂水粉铺,这刘万常讨了五个老婆,刚好一个老婆管一个铺子,他整天逍遥自在,斗鸡走狗,吃喝嫖赌,好不畅快,最奇特是他的那些伙计,个个细皮嫩肉,搽脂抹粉,翘着兰花指,很有天朝“伪娘”的风范,据说这些伙计是他专门从戏班找来的,学艺不成功,就到他铺子上做伙计。
王鼎回天朝搞了一批强力粘胶,趁着夜色,伙同庞冲、乔三几个人,悄悄来到刘万常的胭脂水粉铺,乔三在一旁放哨,王鼎和庞冲便将强力胶水挤进铺子门板的缝隙当中,这个铺子的大门要简单说明一下,在大明朝可不像天朝一般有卷帘门,他们的铺子通常都是上下横档凿了凹槽,将一块一块的门板镶嵌进去。王鼎和庞冲将强力胶水灌进每一个门板里,他们花了两个时辰,把刘万常五个铺子的门板都灌了强力胶水。
第二天一早好戏就来了,铺子里的伙计醒来去开门,那门板一个个却纹丝不动,无论花多大力气也取不下来,那些伙计急了,这开不了门如何做买卖,有的伙计只得翻窗户出来查看,也没见门板外边被钉住啊,怎么就打不开了呢,真是邪门了。
刘万常闻讯赶来,亲自去扒门板,门板照样纹丝不动,这下热闹了,街上的人都在刘万常铺子门口围观,看着一帮人拿一扇门板无可奈何。最后刘万常只得找来木匠,下了门框,然后刘万常惊奇地看到那十多块门板牢牢地粘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搭个墩子,人跳上去踩都踩不开,明朝人民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奇事,都说刘万常肯定被人下了咒语。
王鼎在街上走了一圈,看到刘万常一帮人手忙脚乱又无计可施,回去一讲,众人听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