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回到奇异铺,庞冲把蒲东阳的话对他说了,王鼎听了之后说道:“我们没在大宝钱庄存过银子吧,干吗请他们,还有这个刘巨峰,记得我第一次请你吃放不,楚香阁的伙计把我们轰出门的,现在想着我都来气。”
“那就不请了。”
“不请,请他们我还不如把饭倒给狗吃。”
卸货之后王鼎又匆匆上路,库存还不到安全数量,他必须再进一批货回来,王鼎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眼珠子通红,虽然困得不行,但现在无暇休息,开张的日期马上就临近了。
王鼎骑着电动车到小商品市场进了一批货,把电动车后面的货箱堆得高高的,他骑着车子跑在路上,脑袋晕晕沉沉的,这显然是睡眠不足的症状,一个黑影突然一下就堵到了眼前,王鼎和他的电动车一起倒在了路上,货箱里的东西倾泄而出,一些货物在路面上连续翻滚,跑出几米远的距离,王鼎侧躺在路面上,电动车压着他的腿,他感到了疼痛,那辆黑色的汽车在他旁边刹住了。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带着大墨镜,但王鼎还是一眼就把其中一个人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当初他失业的时候,他去面试欺骗他们做免费劳力还揍了他的那个痤疮男,痤疮男的痤疮有增无减,让他那张长着横肉的脸愈发惨不忍睹,真是狭路相逢啊,不过这次吃亏的还是王鼎。
这几个人怒气冲冲,痤疮男开口便骂:“你狗眼瞎了,你怎么骑车的,老子不仁慈踩油门撞死你,你这种穷鬼老子见多了,想碰老子的磁。”痤疮男骂骂喋喋,他已经认不得王鼎了,王鼎的腿被电动车压住,浑身痛,动弹不得,他对痤疮男的谩骂充耳不闻,这一刻,痤疮男的谩骂对他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接着他看见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都是老熟人啊,林小妞,BH公司的前台小妞,王鼎至今还记得那个公司的名字,王鼎还记得林小妞买走了他第一匹锦缎,林小妞穿着黑丝,黑套裙,黑凉鞋,黑墨镜,一副伪高雅,如此看来,林小妞,你已经彻底从了痤疮男吗,你怎么连一点基本立场都不要,我都替你害臊,如果不是你曾经买了我的锦缎,我现在就要从里到外地把你鄙视个透。在那一刻,王鼎心中抒发出无数复杂又曲折的不正常的心理活动。
黑痤疮男低头一看车子,顿时大怒,“老子的车子给刮了,这么长的刮痕,信不信老子一脚踩死你,老子要一脚踩死你。”说着就要过来踢王鼎,痤疮男被后面的两个男人拉住,推进车子里,进了车子他还在喊:“老子一脚踩死你!”
林小妞朝他走来,姿态优雅,步伐细碎,王鼎以为她会落井下石再踏上一只脚的,但林小妞没有这样做,她低下头来,把墨镜推到鼻尖上,露出长长睫毛的眼睛,王鼎一下联想到了玉小妍那长长的睫毛,王鼎无比羞愧,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联想到玉小妍。“我们又见面了。”林小妞悄声对他说道。林小妞把重新将墨镜推上鼻梁,王鼎以为她会扬长而去的,但她没有,她搬起电动车,把他的腿从电动车下移了出来,痤疮男在车子里喊:“你不要动他,那狗日的碰瓷,快上车。”接着汽车的发动机响了。林小妞把一个东西垫在他脑袋底下,然后转身走了,上了车。可爱的林小妞啊,我王鼎错怪你了,你像个天使,可你为什么要和一个大尾巴狼在一起呢?痤疮男,咱们走着瞧吧。
“老子警告你,你敢多事,老子割你***。”痤疮男脑袋从车窗伸出来恶狠狠地对王鼎说道,然后嚣张地开着车子走了,留给王鼎一屁股蓝色尾气和“别摸我”的著名商标。
王鼎伸了伸腿,腿还能动,还没断,伸了伸手,也还行,也没有断,王鼎躺在地上想,老子在大明朝的CD府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还天朝还要受这等鸟气。王鼎忽然想起林小妞好像给自己留了什么东西,从脑袋底下抓出来一看,竟然是几张红彤彤的钞票,王鼎瞬间感动了,谁说人间没有真情在,林小妞啊,你真是仁者仁心啊,你放心,等我发财了,我会包养你的。
一个浑身充满正义感的交警停在了王鼎旁边,问道:“你还没死吧?”“还有气。”王鼎说道。“怎么了?”交警又问。“我自己摔的。”王鼎说道。“赶快起来,别挡道。”交警说道,然后轰了轰油门,骑着摩托车跑了。
王鼎坐起身来,检查了下身体的毁伤程度,还好只是手脚腰背脸被擦伤,几个好心的路人帮他捡起散落在路上的物品,只不过他们把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王鼎一骨碌爬起来,那几个人跑了,王鼎忍痛收拾残局,电动车被装得惨不忍睹,幸好还能跑,王鼎现在被彻底撞清醒了,神清气爽但有点痛地跑到圆觉寺。
王鼎回到奇异铺正是亥时(晚上九点),铺子里这帮人都还没睡,点着马灯围着桌子打麻将,王鼎走进屋子,众人见他一边脸像猴屁股似的红彤彤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伤痕,大惊,问道:“东家,你怎么了?”
王鼎故作轻松地说道:“火拼了一把,走到半道上遇见一帮土匪,十多个人,还挖了陷进挂了天网,幸好我身手了得,全打跑了,不过还是受了点皮外伤。”
“没事就好。好了,今晚大家早点睡,明天开业早起,秀才和绰儿你们给东家敷药,其余的人跟我到院子卸货。”庞冲说道。
秀才、绰儿跟王鼎到房间里,王鼎看看绰儿,说道:“你还是出去吧,不方便,秀才给我敷药就行了。”
“东家你怎么变得跟秀才一个样,不就脱个衣服嘛,跟杀你似的,你现在是病人,你把衣服揭开就行,秀才粗手粗脚的,他怎么会敷药。”绰儿说道。
王鼎只好趴在床上,说道:“绰儿,你说我跟秀才一个样,秀才怎么了?”
“秀才被我看了,他就要死要活的。”
王鼎噗哧一声,说道:“秀才,真的?”
“绰儿你别乱说,我没脱光,要是我被你看光了,我就死在你面前。”秀才说道。
“你死吧,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秀才调好了膏药,放在凳子上,王鼎见那东西黑黑的,像芝麻糊一样,问道:“这玩意儿管用吗?”
“管用得紧,我们家的狗被火烧伤了,涂上这膏药没几天就好了。”绰儿说道。
王鼎想这玩意儿不会是兽药吧,正想着,绰儿揭开他的衣服,找到各处伤痕的位置,在手上粘了药膏,涂抹在王鼎伤痕上,王鼎痛得直皱眉头,嘴里哧哧地叫着。涂完药,绰儿说道:“东家,现在不能动了,今晚别翻身。”
“绰儿,我和秀才都被你看了,你要对我们两个负责。”王鼎侧着脑袋说道。
“你们两个去死吧,我负责刨坑!”绰儿碗一放,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秀才和王鼎在屋里发出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