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三十八年,帝暴毙,未留遗诏,一时之间朝廷动荡,暗潮涌动,以夏相为首文臣介拥太子为帝。
深夜,镇军大将军叶府
此时府内人心惶惶,守备也比平日更加森严。
一个小将匆匆走向主屋,在紧闭的房门站定,也不敲门,只弯腰行礼,”将军“
屋内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可是四爷?”
“是”
半响,那个声音才继续到“请他进来。”
“是”
小将微微福身便匆匆离去。
——
屋内主坐上,端正的坐着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年过不惑,面容严肃另人望之俨然,他皱眉望着地上烛光的倒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多时,门外响起细漱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走了进来,在屋中站定,等身后的门合上,男子才放下兜帽,露出略显疲惫的脸庞,但是眼睛却明亮无比,冠如宋玉。
来者拱手行礼“叶将军”
叶孤城并无动作,依旧端坐,低眉沉思。
赫连弘也并不介意,轻轻一笑“想必将军已知道我的来意“
见坐上男子依旧未动,他继续说“太子自幼长于深宫,不察世俗,不体明情,太子无能,夏相煽动文臣拥太子上位,其心可见,这分明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叶将军与父皇一起打下的江山,怎么拱手让给他姓之人?“
叶孤城终于开口“太子无能,自是还有二王爷,三王爷,何时轮到四王爷?”
“二哥有谋无勇,三哥有勇无谋,都是治国之材却不是当君王的料,况且...”赫连弘顿了顿,右手摸向拇指的碧玉扳指转动起来。
“刘斐二人以为本王所用,他们身边再无可用之材。”
叶孤城皱眉,目光直刺向面前男子。
赫连弘却毫不避讳这目光,只是淡定的回望过去,“如今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为太子党,其余介是本王党羽,本王势力虽不如太子,但将军一直未表态,夏相也不敢动作”
说罢,微微皱眉,似乎真的有些苦恼,“只是如今,丧期只剩两日,将军再不动作,这江山,恐怕就要改朝换代了。”
“王爷既知只剩两日,大局已定,何必再跑一趟”叶孤城垂下双眼,继续看烛印下的倒影。
赫连弘冷哼一声,“如若不是登基之日将至,那老狐狸自以为势在必得,得意忘形,本王又如何抓住他的尾巴。”
“如今万事具备,只要叶将军愿出手相助,这天下易主之日,我愿将这半壁江山拱手向让,保将军代代荣华,以表诚心。”
赫连弘拱手行礼,叶孤城却不语,只沉沉的望着眼前之人,深邃的眼睛中似有暗流涌动。
“其实将军早有决断不是吗?”
“哦?王爷又怎知叶某愿为你所用?”
“本王站在这里,便是最好的明。”赫连弘抬抬曲线优美的下巴,俊美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
“哼”叶孤城轻哼一声,站了起来,手在腰间微微一晃,一块金制军符便落在手掌,他走向赫连弘身前,递了过去。
“如此,叶某便在此,静候王爷佳音。”
赫连弘接军符的手一顿,随即笑起来,“定不负所托。”
——
————
叶府外的马车没等多久,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就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赶马的车夫赶紧掀起车帘,“四爷,这?”
“哼”赫连紧了紧披风,语气不善“这叶老贼仗着自己几分军功,就敢跟本王摆脸色,本王迟早...哼”
话没说完,就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车,帘子也被盖住,马车渐渐走远,只是隐隐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
叶府门口寂静了一会儿,一个黑影从门口的树上快速的闪走。
———
马车内——
“人可走远了?”赫连弘闲闲的坐在马车里面,披风已随意解开丢在一旁。
“是”一旁一个眉目清秀侍者打扮的男子递上一杯温水“爷,可还顺利”
“这是自然”赫连接过水,抿了一口,有些疲惫的捏捏眉心“刘斐二人即投靠本王,叶孤城就没有理由不出手了。”
“看来叶将军的确疼爱自己的两个女儿,坊间传闻叶将军因无子而迁怒女儿下嫁低品官员之事果然有假”一旁男子接过瓷杯,放在手上把玩,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嘴角。
“尹氏一族的女子向来生女不生男,叶孤城在娶尹思雨的时候,就知道早有那么一天了”赫连闭上眼睛,往身后的软枕靠去。
“王爷英明,也不枉费爷耗费那么大精力收服二人。”男子从旁边取来一张薄毯为赫连盖上,放低了声音。
“刘斐二人都是良材,更何况....”赫连轻哼一声“无子的臣子,本王用着放心。”
———
元明三十八年,春,帝暴毙,未留遗诏,一时之间朝廷动荡不已,以夏相为首文臣介拥太子为帝,然太子伤心不已,坚持服丧一月。
登基前日,豫章王携军符以逆贼之名捉拿夏相一派党羽,一并关于宗人府,后查出夏相大逆罪3条,欺罔罪5条,僭越罪15条,狂悖罪9条,专擅罪6条,贪婪罪18条,侵蚀罪15条,太子一时孤立无援,朝中大臣纷纷倒戈豫章王,次日,豫章王登基,改国号为圣安,号圣安天子,封叶孤城镇国大将军,天子恐丞相位高权重,分为左右二相,提上卿斐正勋左相,御史刘均右相。
新皇登基次日,夏相午门斩首,抄斩满门,其他党羽也纷纷被查处。
———
圣安初年,秋,右相夫人叶烟产长女刘玥,龙心大悦,封正二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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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春,左相府——
此时相符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斐相高大的身影在门前来回踱步,听着门内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呼声焦急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只觉得当年协新皇登基一连几夜没睡也没这般难熬。
“哇——”“生了生了!”不知过了多久,房内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斐相再也忍不住,一把冲进房内。
他绕过下跪行礼的侍女,未来得及看孩子一眼,便直走向床榻,看着床上精疲力尽苍白的美人,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他靠近床边,轻轻的握住妻子的手,忍不住皱眉“怎么这样冷?”
“斐郎...”感觉到手被熟悉的温暖包围,叶夙睁开疲惫的双眼,轻轻笑了一下“孩子...让我看看孩子...”
“稳婆,孩子。”斐相这才意识到孩子,转头看向跪了一地的侍女。
“相爷”稳婆小心抱来抱来清洗干净的孩子,交于斐相后,便跪下道喜“恭喜斐相,喜得公子。”
稳婆身后的侍女们也纷纷跟着道喜“恭喜斐相,喜得公子。”
“什么?!公子?”斐相惊讶的轻乎,急忙掀开襁褓,然后睁大了眼睛,大笑开来“男孩儿,当真是个男孩儿!”
“是个男孩儿?怎么会...“叶夙也惊讶不已,连忙起身,斐相把孩子抱给妻子,一手搂住孩子,一手搂着妻子,眼里是满满的温柔与满足,此世上最幸福的时刻也不过如此了吧。
“斐郎,太好了,我原以...想不到还能为你生个儿子。”叶夙忍不住掩口哭泣,她原以为作为尹氏的女子,此生再无生子的可能,她甚至已经在为夫君物色妻妾,每每想到夫君身边以后有别的女子相陪就难过不已,想不到,她竟生了一个儿子。
“夙儿,孩子还太小,先让稳婆抱下去吧”斐相心疼的看着哑着嗓子底底啜泣的妻子,忍不住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是啊,稳婆快抱下去吧,可别冻坏了,大家也别跪着了,都起来吧。”一直跪着的奶娘起身向前,小心抱起孩子福身去找奶娘,房内跪着的侍女也分分行礼起身,退了出去。
“夙儿,你快休息吧,为夫在这陪着你。”斐相扶妻子躺下,把被子盖好,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
“斐郎,说什么傻话...”
“我都知道,快睡吧。”
“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