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双方都沉浸在一股微妙的气氛中。或许是为了打破宁静,林老开口道:“此事不宜迟,最好明日动身,为了掩人耳目,谁也不要说。”光冷日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心中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喜怒不形于色,泪珠却转于眶,光冷日心中无限感激。“您的大恩大德,此生难忘!”光冷日心中默念一声,便平整好心情。
“明白就好。”林老满意地点点头,“快去吧。明日鸣钟之刻,便是你我聚首之时,大门外等我!”
光冷日狠狠攥了攥拳头,心中念道:“此行一定不可令师父失望。”他没有犹豫,毫不拖泥带水地站起来,因为他怕林老看到眼眶上的泪痕,沉吟一声,缓步向门边移去。
或许是被林老看了出来,身后传来慈祥的声音:“行了,知道你多愁善感,去吧,还有行李要收拾。”
光冷日闻言,微一顿足,点点头,缓步走出院落。
那天晚上,光冷日默默看了几眼拉迪,收拾好了行李,便上了床。他虽然来此处不长,但还是十分不舍,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舍不得拉迪。
此夜,多少人无眠?
真可谓“请君试问东流水,別意与之谁短长?”
在初阳的照射下,如同草木换上了新衣,如同一把利剑刺透露水。清风徐徐拂过,卷起片片黄叶,那黄叶在风中清唱,那清尘在叶中倾诉。当斜斜的且富有朝气的初阳射进一间小屋时,一声悠远而清脆的钟声奏响,在空中渺渺回荡,一时间不绝于耳。
听见钟声,在一间小屋,一双疲惫不堪的眸子如梦方醒般睁开,一个英俊少年在寂静中坐起。他叹了口气,张开手掌,直视着手心,喃喃道:“该走了吗?”他咂咂嘴,又细细听了一下风中的钟声,这才缓过神来。“相见时难别亦难呀!”少年轻哼出一句耳熟能详的诗句。
他好像故意拖延时间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臂系千斤。终于,他一咬牙,将衣服全部穿好,有些脱力地站了起来,最后扫了扫四周,这才轻叹一口气,轻步连移,出了房间。
和煦的阳光照在少年身上,他轻车熟路地朝大门方向缓步走去,不知不觉间,少年眼神有些呆滞。许久,少年直立在米沙学院的大门口,袍随风舞,好像有一桩心事般的,沉默不语。
“来了!”慈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年点点头,林老出现在其视线内,少年恭敬地鞠了一躬。
“不必多礼!”林老和煦地笑道。
少年也报以一笑,道:“此行要走多远?”
林老有些狡诈地一笑:“不远,只需十天。”少年闻之色变,尴尬地捏了捏黑袍,心想:“十天不算远?什么逻辑!不过单纯走的话,还累不到我。”想到这,他才缓下了脸色。林老一笑,仿佛看透了其心思,道:“不是单纯走,是要背着它走!”
“瞧!”林老一笑,在空中生拉出一把黝黑的巨剑:“健身长八尺,宽四尺。”林老又是狡诈地一笑。
少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生平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剑,这剑恐怕比神秘男子的剑还要大。“剑很古朴、大气,显得格外厚实,美中不足的便是剑重且无锋。”少年仔细端详并沉声道。
“无锋,不代表一切。”林老沉吟道,这看似很重的剑在林老手中却轻如无物。“此乃乌铁剑,是用传说中刹罗山中玉石制作的,十分坚实,为了弄到它,校长一去‘杀城’不复返。”林老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这,也太贵重了吧。”少年不可思议地道。他之前也想过会有礼品相赠,但未曾想过会如此贵重。
林老摆摆手道:“接着!”言罢,乌铁剑在林老手中应声而出。
少年不敢怠慢,魔法力凝聚下盘,双手前伸,迎上巨剑。“喝!”少年大喝一声,卷起袍袖,一手接下巨剑。“好重!”少年惊呼一声,连退几步,方才站稳。
这少年便是光冷日。光冷日双手提起巨剑,重归重,但手感不错,起码不会磨破手,他点点头,将剑背在了肩上。
“不愧是我的徒弟。”林老欣慰地点头道。他清楚这剑有多重,也清楚光冷日的受力极限。“五年后,此人必将响彻大陆!”林老笑了。“再给你挂坠吧!”说着,一只挂坠飞抛向光冷日。
光冷日接下,挂坠朴实无华,单看外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林老笑道:“这是储物坠,快挂在脖子上吧。再把行李装进去。”
“哦。”光冷日点点头。
半晌,林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道:“那么,就出发吧!”
光冷日点点头,抖了抖身子,又背上了重剑,千斤的重量让光冷日寸步难行。就此,开始了漫长乏味的旅途。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呼哧——”十天之后,在一个沙漠的小丘边缘线上,飞奔着一个身影,身影背着一把古朴大剑,英俊的俏脸上已经洒满了汗水,这便是光冷日。他赤着已经晒得通红的上半身,不停地跑着,每跑过之处便会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
“不错,有毅力!快要到了。”林老在空中悬浮,而悬浮才是强者的能力。
“要到了么?”光冷日摸了把汗,喃喃道。
又飞奔了一会儿,令人惊喜的事发生了——只见小丘的边缘处,映入眼帘一片绿洲。“太好了!”光冷日大笑道,他再也不顾会因脱力而倒下,狠下心来又加快了脚步。
沙漠上的风终于不再炽热,空中的石子也不再乱飞。“嘿!”光冷日大笑一声,肆无忌惮地扑在了草地上。草随风动,十天折磨终于告一段落,花草迎面送来独特的芳香,大树仿佛也笑了,送来无边的凉爽。
天上,林老微笑着,看着地上高兴地打着滚的少年,他欣慰地点点头,心中默念道:“我的老眼还是没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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