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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玉面水芙蓉(一)

从灵兽窟回来已经过去十二天的时间,炎上带着满腔的怒火和疑问却找不到地方发泄,J博士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扎着小红绳的O博士暂时成了他的监护人,每天乐此不疲地在实验所里晃来晃去。

炎上对此并不领情,每天都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臭脸,好几次都听到O博士在他转身后说着什么,可每次都是没等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啪”得把门摔得震天响。

如果不是要等J博士回来问清楚,单凭那个臭老头不打招呼把他扔在灵兽窟受尽折磨差点死掉这一点,他早就一把火把这该死的老头烧成灰了。

俗话说得好“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个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关于那个常在他潜意识里出现的男人,貌似在他身体里的记忆和能量苏醒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对他的好奇心也是爆炸式膨胀,并且像毒药一样让他抓心挠肝的难受。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的赤色依旧通透而清晰,本来以为过几天就恢复原状但现在看来倒更像是一种印记——一种属于“火行使者”的印记。

每当他的情绪出现波动,身体就会莫名地发烫,好像稍一用力能量便会破体而出喷涌的不可收拾。最初感受到这些变化是有些兴奋的,可就像不断施压的气球一样,他的怒火得不到发泄,积攒下来之后只会酝酿成更大的恶果。

O博士虽在身边,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他定会倾囊相助,帮他学会更好地控制和运用这凭空出世的能量。但是他半点都不想同这个满嘴港台腔的老头讲话。于是,对J博士的惦念就如不断繁衍滋生的病毒出现在每个可能适宜生长的地方。

朱雀每当看到炎上心神不宁的样子都会贴心地主动靠过来蹭蹭他的脸颊,火红火红的眼睛里是像人类一样带有情感的炙热关心和安慰。炎上也会立刻挤出一个笑脸,摸摸它柔软的羽毛,然后轻轻跃上它的背,任由它带着自己飞翔在漫无边际的天空里。

“J博士失去联络了。”

这天炎上刚刚在淡蓝色的天空里散完心,一进实验所的大门,O博士就满脸严肃地说着。他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刻出时光的痕迹。

“什么?”

炎上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稍稍平缓下来的心情再次不安,身体也呼应地发热。

“本来J博士找到我让我带你去灵兽窟系有意让我帮你把身体里的记忆和能量开启,变成一名真正的使者。自从上次‘末日’之后,世界能量波动越来越异常,小范围内的能量爆炸几乎时时发生,每天都有无数的人类受到能量污染。找到五行使者及能量石的任务也越来越迫在眉睫。所以我们兵分两路,由我负责帮你开启记忆,他则去了爱斯国寻找另外的五行使者。我们原本每日的定时联络却在今天突然中断了。”

O博士这样对炎上解释,能听得到他挂在嘴边没敢讲出来的恐惧。

“我们现在就去爱斯国。”

炎上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完便走出去召唤了朱雀。

O博士的UFO急速前进,炎上与朱雀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就降落在这个地处大洋洲边界的小国——爱斯国。

“这个国家住的都是死人?”

炎上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到鞋面上了。

鲜红的血液已将土地浸成暗褐色,宽广的道路上尸体横七竖八地占了大部分空间。有刚刚死亡的,有已经开始腐烂的,遍地的刀枪剑戟无一不沾染着生命完结的痕迹,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直扑脸面。

“搞什么毛线?这么大阵仗?”

炎上从朱雀的背上熟练地一跃而下,踮起脚尖尽量走干净的地面。朱雀嗷嗷地叫了两声,烦躁地拍打着翅膀,似乎不想再继续待下去。

“类人。”

O博士呆呆地站在驾驶舱门口,脸上满是哀愁,阴云密布得像是要哭了一样。

“自相残杀?”

早先听J博士告诉过自己,类人是由受到能量污染的人类转化而来,一旦能量颗粒被唤醒就会大变性情地追杀与自己体内能量颗粒相异的其他类人及所有人类。当初听的时候还不以为然,没想到残酷的现实从来就不惧夸张的想象力。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赤裸裸发生的一切。

O博士走出UFO,眼睛看着堆积如山般葬送在自己同胞手里的类人,不禁难过地摇了摇头,“J博士只系告诉我介里诱发了大规模的能量苏醒,大量的类人在此厮杀,没想到结果竟比我预想的要坏上千倍万倍。”

“J博士来这里干吗?”

炎上虽然还是不想听这个糟老头的港台腔,但在大局面前他破天荒地选择以大局为重。

“大量的能量苏醒说明介里的能量波动急剧不稳定,J博士由此推测五行使者很有可能在介里出现。所以他先来调查一下。”

O博士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炎上,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那或安详或狰狞的死者面容上。

“为什么会这么推测?”

炎上有些不解。

“据J博士调查,自从‘世界末日’事件发生后,世界各地都有类人陆续醒过来。但像爱斯国介样如此多的类人苏醒并产生大屠杀系非正常的,他认为其后必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他终于看了炎上一眼。

“那我们怎么去找J博士?”炎上问道。

“不知道。我们的通讯设备已失去联络,尚不清楚J博士的具体方位。”

O博士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靠!神经病!白痴!弱智!”

炎上双手叉腰,转身愤怒地空踢了一脚,不知道是在骂J博士还是在骂O博士,也或者是对这死一般沉寂爱斯国的不满。

朱雀看着主人生气的样子,爱莫能助地在地上磨着锋利的爪子,张嘴向天空喷出了燃烧着的赤色火焰。

“那接下来怎么办?”

炎上有些恼火,完全没有头绪。

O博士片刻都没有说话。他的脑袋正飞速思考着可能行之有效找到J博士的方法,但无奈地摇了摇头。

“靠!靠!”炎上将一块小石子踢出十米远,“你慢慢思考吧,我先去找了。”未等话音落地,他便跃上朱雀的背在空中打了一个旋消失在空气里。

“你怎么找?”话还没有说完,空中早已寂静无声。

爱斯国的中心城市,分属正负能量的两队人马正密谋着攻打对方的策略或阴谋,城中的战势蓄势待发,巡逻的守卫盯着可疑的来往人群。但凡遇到可疑躲躲闪闪的目光便即刻擎起长矛刺穿那人的心脏,没有原因,也不必询问原因。他们没有情感,没有怜悯之心,也永不会后悔。异变已经让他们失去人的本能,变成只会杀戮的工具。

这是上天的捉弄还是阴谋的开始?

朱雀载着炎上在这个冰冷的城市上空盘旋了一圈又一圈,四处的情形可见一斑。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横眉冷对,面无表情……这一切的一切放佛是一场没有尽头周而复始的噩梦。他眼睛里火焰燃烧了,心中五味杂陈的疏离感让他几乎想一举毁灭了这个被罪恶洗脑的城市。

火焰墙在他身外出现消失,又出现再消失,他在内心痛苦地抉择,冲动和冷静像是两只金箍逼迫他只能选择一个。最终,他慢慢地平复了呼吸,朱雀在这城市上方消失。

距离城中心很远已是一座空城死城的地方,炎上示意朱雀在这里降落。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环视着四周,自己走向那个令人胆战心惊弥漫着白色恐怖的地方。

朱雀停在原地,目送着自己的主人前行,眼睛里升腾起一朵朵璀璨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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