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哭了?”辰静轻声问我道。
我扭转过头去,在那个依旧明媚的中午,我泪眼汪汪的从草地上把脸拖起来,脸上沾满了灰尘,混杂着泪水,和成了泥浆。泪眼模糊中,我依旧看见的是那张可爱的小圆脸,粉嫩而水灵,只是我再也不敢像先前那般亲近,仿佛一夜之间,两个熟悉的梦中人变成了陌生人。
陌生,是此时的我对辰静独有的感觉,我最喜欢的女孩成了我最好的哥们的女朋友,格林童话的梦一夜之间变成了天方夜谭,我是这个梦里最晚醒来的愚者,只是不肯轻易丢弃一直独有的情愫。
“你脸上脏了,我帮你擦擦吧。”辰静拿出手绢,欲往我脸上抹。
“走开,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执拗的扭过头去,眼泪在巴巴的往下流。
这个时候,我脑子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我多么希望,在我执拗的扭过头去的那一刻,辰静会再次拂起手绢擦拭我的脸颊;我又好懊悔自己,干嘛要跟她怄气,她是我最挚爱的女孩,她的温柔腼腆的一笑都能让我思绪飞扬好久、幸福好久、甜蜜好久。
可是,她是萧正天的女朋友,这一字一眼在我的脑子里流淌着,蚕食着我繁华的梦。
“对不起。”辰静再次开口跟我说话。
我擦了一把眼泪,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缓缓的开口道:“没什么对不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从来没有成为一天正式的恋人,往日的我,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跳梁小丑,我自知自己出身不好,家里没有过多的积蓄让我享受甜美的爱情,不能像其他幸福的恋人那般穿梭于电影院、歌吧之类的娱乐场所。所以这也是我一直不敢向你表白的原因,我还天真的想啊,在我遇到你之前,我只是一个为逃离苦海而苦苦挣扎的断翅海鸥,靠近大海却不敢翱翔海面,只想生存而不敢妄谈生活,可是遇见你之后,我突然黑暗的夜里有了明亮的一把火,她指引的光明,指引着我的梦,是我一直不敢放纵自己的原因。”
“对不起。”辰静又一次说对不起。
我睁大双眼,目光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与她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她敏捷的躲开,她眼睛里的晶莹泪珠颗颗打转,脸蛋透着一抹娇红。
“看着我的眼睛,辰静。”我面色平静的说道。她没有扭过头来,我从侧身看她,只觉一阵心痛,我的倔强与她的左右为难针锋相对。
“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继续咄咄逼人。
“因为我们一见钟情啊。”她突然狡黠的笑着说道,眼睛里的泪珠也不知何时被她掩了去。
秋天的太阳,所保存的热量不足以让一整天都暖和,譬如现在刚过午后,它就消散的没了影,让我冰凉的心裸漏在冰凉的世界里,就像用鞭子狠狠的在抽打那样难过。
我上前一步,与她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是这样么?可是为什么你不开心,我能感觉到,不开心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我,我,我。。。”辰静欲言又止,脸色变得更加的羞红起来。
“我不要你离开我。”我大声的喊着,随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这是我第一次抱一个女生,我比辰静个子高的不少,我抱住她,她的脸刚好贴在我的胸膛上,听着我颤抖的心跳,和心脏里发出的那般恐惧,恐惧我一松手她马上就会回到别人的怀抱。我的左手紧紧的环住辰静的蛮腰,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鼻子也贪婪的吮吸着她秀发上的香味。
只是辰静并没有反抗,也没有狠狠的推开我,给我一巴掌,,她只是不停的哭泣,她的泪水极多,一直哭泣,眼泪也巴巴的一直流,直在我胸口打湿了一大片。这令我惊慌失措,以为我用力大了弄疼了她或者一些别的因素令她害怕。我赶忙松开了手,想伸出手替她擦擦眼泪却又不敢,想说些什么话安慰一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就这样一直静默着静默着,直至静默的各自回了家。
后来萧正天告诉我,其实那天辰静是喜极而泣,她说那是她靠过的最温暖的胸膛,还说那胸膛虽然很薄,瘦削的甚至还膈应脸,但她却觉得异常的安全,只是可惜靠的时间短了些。
其实按理说这次我强制的拥抱也不算是我们两个第一次亲密的接触,还是记得那一次,也是在这个荷塘边,那时候天还没有这么凉,一个晚上,我与辰静都偎依在一起,就像两个没有安全感的拾荒者一般那样凄凉,可是谁又不是觉得那样凄凉的时光能够多停留一些呢,谁又不觉得那晚的月光是最照人的呢。
也是在那一晚呐,我默默的许下承诺:林枫,这就是你一生的真爱,你多么庆幸有这福分,能够遇上世上最美丽的女孩。
“偎依荷塘边”这件事后来夏敏也提过,她也跟我说,那次是辰静第一次靠在一个男孩子肩膀上,也是第一个令她心动的男孩子,她有些兴奋,还得意自己的聪明才智,借着假睡的名义霸道的靠在那个男孩子的肩膀上,那个男孩子许下的承诺她一字一句的都记在心里。她还告诉自己,他的爱,日后她会加倍的还。
可终究她还是食言了,日后的我是上高中了,那时候我才拥有了人生中一次完整的恋爱。我怀抱里的女孩,也如辰静这样长着一张俏人的圆脸,水灵灵的,只是她的性格却跟辰静大为迥异,调皮任性蛮不讲理,是日后我们相处时我的一句口头禅评价。她会在我坐在安静的图书馆里看书的时候,在背后用小拳头猛地给我一锤,叫我直咧嘴,就在我要扭过头对她发怒的时候,她又傻乎乎的举着棒棒糖嘿嘿笑着说:“哥哥,不要生气嘛,吃糖吃糖。”她的性格就犹如,犹如夏敏吧好像,都是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