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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方叔他们都去迎接新娘了,我与夏敏在这栋别致的小客厅里布置着,可恰恰,刚拖出来的这只大箱子令我有些纳闷,按理说,新房里的装置要么新颖别致,家具齐全,要么崇尚古风,别有一番深沉滋味,可是这么一个大箱子,摆在这客厅的正中央,别其新颖了,它不够瞩目,不够奢华,更谈不上古风,,,这,这不是有些大煞风景了么?

我把心中的疑问告诉夏敏,果不其然的惹来的是一个白眼和她一惯对我的不客气讥笑:“你懂什么,这,可是象征着方叔的爱的结晶,等下,我们还会装饰它呢。”

方敏不由分说,打开箱子,拿出的是一件件精致的小玩意,有一个相册,一个笔记本,一个数码相机,还有一个空的花盆以及一些明信片。

“这是什么?”我疑惑道。

方敏也不理我,还径自做着手头的工作,拿出这些东西之后,又合上箱子,然后取出一大块鲜艳的红布盖在箱子上面,之后把这些取出的东西明信片,笔记本之类的又整齐的摆放在红布上面,一切的工作完备之后,才懒懒的回答我说:“这些啊,都是方叔和即将到来的方婶共同的回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些年,方叔刚刚失去了挚爱的亲人,情绪一下子跌入低谷,整日酗酒,以泪洗面,昏昏沉沉的混着日子,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这些都是方叔讲给我的。”

“那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就是现在的方婶出现了,她先是同情这个可怜的汉子,不断的写下这些明信片给予鼓励,还拍下他酗酒时的照片,声色严厉的告诫他,你在这样下去,跟一具尸体有什么差别,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婆孩子。”

“日复一日,方叔渐渐走出了低谷,情绪也好转了许多,他发觉人生还是有些光明的,譬如在他最失意的时刻,上天又安排了一位天使给他疗伤。”

“那天使就是现在的方婶。”我说道。

“是,方叔看着这一张张的明信片,一张张自己颓废的照片,他泪波汹涌,紧紧的抱着方婶整整哭了一宿。”

“等到第二天,方婶买了一盆太阳花送给方叔,把最温暖的阳光也送给了方叔,而这个花盆就是太阳花的花盆,只可惜花枯萎了,这个相机也是方婶使用的相机。”

我呆呆的,听着方敏讲完了故事,唏嘘不已,上帝关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留下一扇窗,失去妻子孩子把方叔打入了低谷,泪流成河,而方婶的到来,是方叔疗伤的止痛剂,是方叔重获新生重获希望的灵丹妙药。

“怎么样,感人吧。”夏敏用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失了的魂魄给拽了回来。

“是感人。”我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

这时,房屋里依旧只有我跟夏敏两个人,房屋外依旧是歌声满天、鞭炮祁隆一片欢天喜地祥和的气氛,我却再也无法包裹住隔着薄薄一层肉的心窝,那一颗小小的心好似洪水泛滥一般,流出去的滴滴血液都好像在无声的嘶吼着,我爱情的翅膀还未硬朗,就要折断,我的父亲只给我短暂的六年欢乐时光却给我十年的离别伤痛,这滋味,苦若黄连,就像一个小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委屈,一肚子只有委屈。

我的双眼模糊了。

“你怎么了?”我的反常令夏敏有些惊讶,她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我。

思绪的泛滥令我不自主的哭出了声,我用抽噎的声音说完了几句话:“没,没事,你告诉,,方磊他们,我有些事,,,先离开了,还有祝方叔永远幸福。”

“我陪你去。”

“不用,我OK。”我扭过头一边走,一边伸出一个OK的姿势。

方叔的新婚还是没能给我冲走霉气,在见证幸福的最后的那一刹那,我选择了逃避。

像逃债一样的逃回了家中,回到家中,空落落的房子只我一人,可怜我辛勤的妈妈在假期还在做着双份工作养活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可是我那消失了十年的父亲你还记得你这个可怜的解乏妻子么?

我悲痛欲裂,回到自己的小屋,拿出那只口琴,它真暖和啊,此时正值中午,是一天之内最暖和的时间,为什么我的手触摸到口琴,却是口琴这一块铁给我传递热,我的手冰凉,凉彻心扉。双眼再次模糊了,泪水吧嗒吧嗒的滴在口琴上,像是要融化了这绝情的口琴。

我一把将口琴摔在床上,而后恨恨的大喊道:“走吧,一直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就让这对可怜的母子自生自灭吧。”

可是喊过之后呢,不争气的我终究是舍不得那份骨肉之情,拼了命的捡起口琴,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害怕有一点点的污渍沾染在它上面,我这十年来的珍惜,只为守候那渺茫的一丝丝的希望。

我把口琴小心的放回抽屉,走出屋子,然后拼命的跑,一直跑,跑了好久,直到把附近的荷塘绕了一个弯才累趴下,一屁股坐在草丛上面。尽管此时已是深秋,但这一片草地还是葱郁的发亮,又由于靠近荷塘,草叶子上面还是湿润润的,手掌摸起来甚是光滑。

但心情跌落谷底的我根本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美景,我使出浑身力气抓起一大把草,然后狠狠的丢进荷塘里,荷塘里的鱼儿见水面上的漂浮物,都探出小脑袋吐着水泡,我更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大块泥巴就砸进水里,而后拼命的喊道:“你们就嘲笑我吧,我就是一个可怜虫,反正我的人生也是一个笑话。”

草儿无声,鱼儿无声,回复我的只有和煦的阳光垂射,以及风儿吹动的声音。我把头深深的往下埋,一直埋到草地里,泥巴脏了我的脸,草儿扎了眼,可即使如此,我还不想活脱脱的走出这个世界,因为,一出来就是孤独。

任凭世界怎样运转,好像到我这里只有哀伤。

也许只有一个瞬间,我仿佛只想让它凝固,在我哀伤到了尽头的时候。我的一直期盼的那张圆嘟嘟粉红的脸出现的时刻。

“你又在哭泣了。”她的一句细微的透着可爱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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