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角微微上翘,这么折腾,倒也睡不着了,干脆直接在家等着傻子电话好了。回到家,将钥匙习惯性的放在书房的柜子里(房间和书房是连在一起的)。
不知觉间过了这么些月,在房里也无所事事,拿了本放在枕边的书看了起来。手机一阵震动,我也没太在意,约莫过了三个小时,手机响了。
我合上书本,放在一边,滑动手机屏幕。
耳边传来小安的嘲讽:“和傻子做爱就可以不看我给你发的简讯了啊。重情轻友哇。”
“傻子?他……不是在睡觉么?到底什么事?”
“是在睡觉,还是在我这儿……我姐明天过生日,你给我好好准备准备。”
“等等傻子怎么在你这儿?你姐生日与我何干?把我拉进你贼船做什么?”
“只是觉得她和Peter好像有什么似的……什么时候这么多废话啊,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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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多想,取了件外套出了门。
到小安家的时候,我呆住了。
小安的房间里,只有傻子一个人,小安不知道到哪儿去。床头柜上有张纸条,是小安的字迹:祝你和傻子过得愉快,进了我的房间今晚可别想出去。
对这个热情而又冷漠的朋友,她做的任何事,我早已无话可说。
看着这张纸条,我只是微微的笑了。然后揉成团丢进了垃圾箱里。
傻子衣服凌乱,手放在额头,轻轻一声叹息声后,揉了揉双眼苏醒了过来。那双深澈的眸子似浮出一层水雾,灯光下显得极为透亮。
他看到我没有说话,只是扭着纽扣。
散乱而又乌黑的头发泛着光亮,对着我说:“来了?我饿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传来一阵叩门声。
我开门一看,是Peter!目光瞬间被他手中的饭菜吸引。
“愣在那儿做什么?这是给你吃的,不是给你看的。”
傻子的一席话,把我拉回了现实,赶紧从他手中抢了过来,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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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小安正和兔子在一起用晚饭,菜式是Peter做的自然不会差。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安静的晚饭时间,只有筷子和调羹碰撞的声音,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
“太多了,吃不下。”
“那就放冰箱里去,别忘了放上保鲜膜。”小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
兔子似乎很乐意这么被小安使唤,唤作是我早就和她大吵一架。当然,和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也确实这么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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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睁开被阳光刺得生疼的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傻子不知去了哪里,伸了个懒腰,下地穿好鞋子,走到客厅毫无一人。
这一反常的举动让我感到异常,不知怎的寒气直往上窜。
看了眼手机,时间是早上五点,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去上班了,自然不会在家里。是我自己多想了,忽然间发现自己看漏了什么,再看时……目光久久不能移动。是周六!这个时间他们都该在房间里睡觉,现在怎么弄得整个房子就我一个人?
是自己家!昨晚在我睡着后,被送回来了,可小安不是说让我留在她家的么。
突然想起什么,理了理头发,换好衣服出了门。
在小安家外按了多次门铃——无果。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注意到了门缝中夹着的一张纸条:我搬家了,在你家旁边。
小安怎么会知道我会来找她?
算了,一时间也顾不了想这么多。就回家去了。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手放在额上。眼神迷离。
不知觉间就这么昏睡过去。醒来时,手机始终无动于衷。
这么一天就过去了,我心想:是我记错日子了吧,一定是昨天太累了。再去睡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人找我了。
就这么想着,准备关手机的时刻,手机振动了起来。
我慌乱中接了起来,是小安的声音。
“原来你没死啊,睡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吃了安眠药啊,给你打电话打到没话费。”
“我睡了……很久么……很久,是多久?”
“现在的话,正好两天。”
“哦,原来是这样……小安,那天晚上我和傻子遇到了很多事情,很难和你说清楚,而且我也没想好怎么和你说。”
“那就别说了啊,况且我也不想了解。”
“你找我……什么事?听你的语气,很急的样子。”
“废话,你爸出车祸了,快不行了。现在急诊。”
听完这话后,我顿时傻了。
手慢慢的放下,无力的握着手机,手机自然落地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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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回两天前,和傻子分开后就一直在家里。忙着的无非就是工作的事和学习。
然而,我却忘了还有小安和兔子的事。
他们在外面准备度假半个月的,结果兔子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差点和前面一辆发生事故的车撞一起。
他们纷纷下车,眼前的景象使他们惊呆了。小安还是面无表情。
相撞的两辆车都已经辨别不出样子了,但地上掉落在一辆车旁的手帕证明了事态的严重性。老爸被压在车下不能动弹,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被鲜红的血迹映得通红。苍老的双手,无力的支撑着身体。
前来的警察迅速封锁了现场,警察费了整整半天的时间,才把老爸从车里面弄出来。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将老爸轻放在担架上,血依旧不住地。
之后,小安和兔子一直在医院里,为的就是等我签上同意书。
奈何,关键时刻我总是隐蔽。
前些天,目睹了两兄弟间的那种默契程度,使我不禁意的回想起了很多从前都不愿去回想的事情。
年幼的我因体力不济倒在草坪上,享受阳光带来的一切。
老爸走过来对我微笑,坐在我的身边,见我起来了便不住的抚摸我的头。一句话也不说,突然间,老爸消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
我睁开了双眼,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事实。
单纯的以为那只是个噩梦的我,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外面下起了雨,很快浸湿了街道,玻璃窗上满是晶莹的水晶体。
面对这种抉择,我永远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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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门铃一遍遍的响起,我漫不经心的开门。
是小安。
脑电波快速预计着接下去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一件也想不到。
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又是一记耳光。
我惯性的用手挡住了左半边脸,茫然的看着小安。
“你爸在医院里躺着,等着你去看他,一眼就好。可你却在这里,自甘堕落。我不管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我只需要知道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
“朋友……小安,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么?我在这儿自甘堕落与你何干?”
“我是管的太多了,我吃饱了没事干跑到你家。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你到底想干嘛?还想说什么快说吧,趁我还没改变注意的时候。”
“多好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却要拱手让人。”
“什么?”
“你爸留下的财产,遗嘱上说由你做主,可现在看来,你是连说上话的余地都没有了。快去医院吧,不然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就像我一样。”
“后悔……还有什么能让你后悔的?”
“就算现在去医院迟了,你也应该去医院。等你后悔的时候,多说什么都是空话。”
“我……我知道了。”
我关门的那一瞬,看到了小安的笑容。当我确认没看错的时候,只看见小安下楼的背影,无限哀伤。
对于小安这样一个从小就被黑暗和悲哀缠绕着的人来说,自然不会明白那种一瞬跌落谷底的无助该怎样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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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医院,还是晚了一步。
所有的美好,都敌不过现实的残酷,而我们都逃不出这如同如来佛祖掌心的命格。
我只是平静的坐下,手紧握住老爸的手,目光停滞在他的脸上。那一刻,我这样想:一定会醒的,一定会的。即便当时我知道一切不过是徒劳。
当晚被傻子送回了家。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美好,不愿醒来。
老爸端坐在写字桌前,抚了抚鼻梁上早就不符度数的老花镜看着报纸。
我放了一杯咖啡在他的桌上,他见了对着我微微笑了笑。然后把我抱在怀里,不住的抚摸我的发丝,好久好久。
梦,总是有醒的时候。
现实太过残酷,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离开家前老爸还对说着:“记着早点回来,到时候迟到了可是要挠痒的。”
我一口答应,心却不知怎么的一阵疼痛。
老爸死在这天:8月31日,也是他的生日。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小安为什么会对她的生日这么反感,现在明白了,她是不想回想起以前那种寄人篱下,整天想着明天还能不能活的日子。
第二天醒来,我忘却了自己的生日。
只是我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不一样,脸上的表情不如往日的多变。取代的是和小安一样的冷漠。
小安的心早已麻木,在她老母死后她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只是从未在我们面前表现过。我的心,随着老爸的离去,带走了一切和那颗原本热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