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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队健身房,汗味弥漫,不论男兵女兵,身上的军绿背心都湿透了。
男特种兵们今天一整天都很亢奋,可不是吗,春光无限好,只是军规禁令像紧箍咒一样,谁都不敢越雷池半步,否则,景寄锋有的是治兵手段。
他们也只能在嘴上压低声音议论议论,比如:
“哥们儿,你看那个身材,哇,没想到咱们军区还有那样的大美女,真是aletmybreathawaywoman(一个让我神魂颠倒的女人)。”
“这个大少校,国防大学高材生,就爱崩洋人的鸟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说,那个女人让他神魂颠倒,他还能说什么,披着高档外衣的色狼,说什么鸟文都无法掩盖淫邪的本性。”
“哈哈,你们以为你们迷上的是谁,小道消息,不过现在我觉得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了,传说,她是咱们旅长的情人。”
“就是,这事谁不知道,还小道消息。”
“不过我觉得他们挺配的,一个是特种旅的大旅长,一个是军区的大美女,美女配英雄,那是绝配,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谁知道,按理说旅长的未婚妻死了已经七年了,也该缓过来了。”
“去,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对,我没心没肺,真是的,扯到我身上。”
“旅长是重情重义的男人,估计这位美女只能给咱旅长做一辈子情人喽。”
完成上午的任务,中午女兵已经没力气去食堂打饭了。
大家拖着虚脱的身体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跟奄奄一息的人一样。
歌云露嘶哑的声音叫起来:“太不人道了,这简直就是把人当畜生一样,这些豺狼虎豹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咱们都是女人哎。”
“你数量有没有做够?还叫!”丰小桃讥讽道。
“我没做够,你做够了?你做多少,那死人机器都会计数的,还有那个死人王玉堂,跟盯贼一样地盯着,少做半个都不行,凶神恶煞的死模样,那个人都不会笑的吗,铁青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一屁股债一样。”歌云露气不打一处来。
“同志们,我怎么都一种坠入地狱的感觉啊?生不如死啊!救命啊!”
“要不然呢,你以为你是来这里干嘛的,享清福的,游玩的?”
“来以前不是不知道吗,要是早知道是这么恐怖吓人,打死我我也不来,我在我们连队待的好好的,我干嘛来了我呀,我肠子都悔青了,同志们,哪里有卖后悔药的?”
“我有毒药,你要不要?哈哈——”
“要,给我来一颗,毒死算了!”
梦佳丽毛巾往脖子上一挂,段着脸盆一面往出去走,一面头也不回地说:“既来之则安之,特种兵就是这样千锤百炼出来的,谁熬不住谁走人,说这些丧气话有什么用,这才刚刚开始,更惨无人道的还在后头呢。”
马雅也扯下毛巾,尾随她出去,丢下一句:“娇气!就知道发牢骚!还知道干嘛?!”
“你是铁打的,我可不是!”适才的女兵小声嘀咕。
正午的阳光,热辣辣地照在她们的脸上,今天的气温高很多,晒得人头脑发晕。杨柳青把作训鞋子一甩,蜷缩在床上,闭上眼睛,翻过来倒过去,怎么都睡不着。
“别睡了,吃饭了,吃了饭再说。”洗漱回来的梦佳丽坐在她的床边说。
“我不想吃了。”柳青闭着眼睛说。
“人是铁饭是钢!”梦佳丽说。
“是啊,排长,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折腾了一上午,下午还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好歹填饱肚子。”歌云露说。
下午,两点集合,任务是爬山。
旅部大院后面的那座山,虽然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陡,但是每个人的身上必须绑二十公斤的沙袋。
沙袋一上身,身体的重力就被坠了下去。
苏晴天一整天心里都乐滋滋的,不论训练多苦多累,她汗水的滋味都是甜的,脸上笑意微扬,抑制不住地激动。
这样接触的机会多一点,对他们的感情也是一个催化剂,他总有一天会接受她的,总有一天。
在爱情中,所有女人的智商,均为零。
这一群女战士中,拥有这样零智商的,可能不止她一个。
景寄锋骑着摩托车跟在队伍后面,嘣嘣嘣嘣的声音,像一挺机关枪一样地在后面扫射,更增添了她们心里的紧张气氛。
“我感觉我现在像一头骨瘦如柴的小毛驴,却驮着千斤重的东西,悲催啊姐妹们。”一个女兵喘着粗气说,
“那你得千万小心啊,屁股后面可是有一头野兽,小心被咬到。”老兵亢丽说。
话音犹在,就听到屁股后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起来。
山上的风呼呼的,根本听不清摩托车上的景寄锋吼叫什么,胸口万针穿心,肺像被打满气的气球,还在往里不停地打,快被打爆了。
“疯子!”
“就是!”
摩托车又超过女兵,到达男兵的阵营中,吼起来,这一下挺清楚了:“你们还是男人吗?都被女兵紧紧追在屁股后面,快点!再快点!谁要不行就给我滚下山去!一个个的废物!”又回头朝女兵吼:“你们也是废物吗?!!都快点!快点——”
这一天下来,女兵们个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晚上的夜训强度降低了许多,只是简单的体能训练,然后是洗澡洗衣服,熄灯睡觉。
才一会儿,女兵宿舍就响起一片鼾声,累极的呼噜声,呓语。
平静的夜晚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
静的骇人。
进入后半夜,山里的风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凛冽起来,猛地摇落了新生的杨树叶,飘落在哨兵面前的地上。
哨兵也警觉起来。
这时,忽然一颗绿豆大小的东西朝他飞过来,他以为是什么虫子或鸟类,来不及躲闪,那个东西就穿过了他的喉咙,他一声不响倒下了哨位,倒在夜色中。
夜,又恢复了死水一样的平静,却即将翻起滔天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