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做梦都能做的哭出来?”其中一人指着严情眼角的泪痕说道。他的话像是导火线一般,说完,那如轰雷炸响般的狂笑声,便从其他几人口中跑了出来。
虽然是惊恐万分,但严情马上便反应过来,这几天所发生的事,瞬间像是回放一样浮现在了眼前。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嘿嘿,小子,你走运了!”八人之中看起来较为精明的一人狞笑着回到道。
“走什么运?”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又引得其余七人一阵哄笑。
先前回答他的壮汉倒是沉得住气,收起脸上的笑意,略显正经的回答道:“我们秋公子很欣赏你的画术造诣,想请你到‘千景楼’帮个忙。”说着,他向后挥手示意,那七人心领神会,便强忍笑意打量着严情。
阅历浅薄的严情哪里听得出他话里的其他意思,只当是别人也很喜欢自己画的画,于是原本的一脸恐惧之色马上被意外的喜悦所取代,高兴的问道:“真的吗!帮什么忙?”
早已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的汉子嘴角边闪过一丝窃笑,继续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现如今我们‘千景楼’用来‘祭笔’的墨水不多了,想用阁下来‘供墨’!”似乎终于憋不住了,连那汉子在内的八人又一次爆发出了狂笑声。
“真是可怜啊。”
“还是个孩子吧?”
“笨蛋,不是孩子可以用来‘供墨’吗?”
面对他们的言行,刚刚还一脸欣喜的严情却有点摸不清状况了。
“你们…没事吧?”看着欲言又止的严情,其中一人憋住笑意接着回答道:“我们又不会被‘供墨’怎么会有事呢?”
话毕,换来的又是嘲笑声。直到此时,严情才忍不住发问道:“那个…什么叫‘供墨’啊?”
“……”
这长时间的大笑声在瞬间安静下来,严情倒是被吓了一跳。而那八人却个个心有不满,本想戏弄别人,谁料人家根本不知道。这就好比一条路上走着两个人,其中一人骂了另一人一路,结果到了最后才发现原来人家是个聋子,根本听不到,那些话这一路上都是骂给自己听的。八个壮汉心里的不满比之更深,自己都想骂自己“白痴”!
“你不是背着画板吗?画师怎么会不知道‘供墨’啊?!”终于有忍不住心中不满的人问出来八人共同的问题了。
原来,那秋公子用“人神出画”之术叫出他们,却并未告诉他们这孩子来自哪里。那八人见严情背着画板,便以为他也和大多数抓来‘供墨’的孩子一样,同是出自其他画师门派的小画师,若是这样,便用“供墨”来戏弄他一番,可谁知,这严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供墨”,结果竟弄得他们自己尴尬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
八人看他一脸疑惑,倒也不像是装的。要知道,其他小画师听到自己会被“供墨”时,轻者被吓的昏迷或痛哭流涕,重者则神经失常疯疯癫癫,甚至还有活活被吓死的呢!为此,他们倒是没见过知道自己会被“供墨”还一脸镇定的小画师。所以,肯定了严情真的不知道什么叫“供墨”。
“‘供墨’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当画师啊?”先前说话的汉子一脸不屑的说着,眼珠一转,继续道:“所谓‘供墨’就是指一些画术造诣较高的画师,希望自己的画术境界可以晋升的更加快,便用一些二十岁以下又很有天赋的画师鲜血来当墨汁,冲击比自身造诣更高的一个境界!虽然‘供墨’之法太过残忍,但是效果很不错,为此这算是画师们默认的潜规则吧。弱小又没有靠山的年幼画师,或者那些有绘画天分的孩子,都会被其他画师门派捉走用来‘供墨’。因为我们不是画师,所以对‘供墨’的了解仅限于此,听说‘供墨’之法还有其他用处,可这些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渐渐失神的严情,那汉子越发的得意,用手一指,大声狞笑道:“但是,我们只要知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送到‘千景楼’去‘供墨’就好了。”
听到这儿,严情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他的动作换来的是他们报复式的大笑,本来这场面应该是他一听到“供墨”时的反应,结果却稍稍迟了一点,不过他们依然很高兴。
“怎么会这样…”
“嘿嘿,这还不算什么,据说被‘供墨’的人甚至连灵魂都会被囚禁在墨中,永远不会得到轮回,饱受折磨!”另一个汉子见他已绝望,便继续告诉他“供墨”的可怕之处。
他们长期为“千景楼”物色“供墨”对象,因此,看到那些年轻画师悲伤、绝望、不甘的言行便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
“那又有什么?”严情不自觉的想起刚刚所做的恶梦,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只不过,我还没有将东西送到‘绘世宫’,就这样死了,父亲会生气的…”
还在嬉笑的汉子们听到“绘世宫”三个字后,不由同时一愣。
“听见了吗?那小子说的什么…”
“‘绘世宫’吗?”
“好像真的是‘绘世宫’啊…”
众说纷纭下,那一直在戏弄严情的汉子,终于忍不住翻起了之前一直未被他们所关注的严情背来的画板,虽然时日已久,但是画板上面那两片白云图案还是依稀可见。
这一刻,还是前所未有的沉默。
下一刻,便是始料未及的欢呼。
好像就只有严情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但未等他开口,那汉子便将他一把拎起。“小子!你居然知道‘绘世宫’!哈哈哈,天助我也,看来在这‘千景楼’中,我们也可以再上升一层,不,是几层楼了!”
“说!现在那‘绘世宫’在什么地方!”
“苏敌神那老东西死了没有?”
面对种种质问,严情都是一言不发,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一时接受不了这突然的变故。
“不…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绘世宫’的画师吗?”
“我不是,我不是画师…”
“什么?!”
“我只是受人之托去‘绘世宫’送东西…”严情的声音很小,满是委屈。父亲在不知道“绘世宫”所在的情况下便将他推出村已让他难以接受。谁知,从那些汉子的口中他似乎隐约知道,那“绘世宫”早已不存在了。
这样一来,他该何去何从?
见他如此,先前带头说话的汉子眼神一暗,将他放下,叹息道:“想想也是,连咱们‘千景楼’那些高层一起找寻三年都没有找到,说不定那‘绘世宫’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一问三不知,说不定秋公子搞错了吧?怎么会找这种人去‘供墨’呢?”另一人随口答道。
“笨蛋,这话不敢乱说!”警惕的向四周张望一圈后,那人才压低声音说道:“秋公子在‘千景楼’是什么身份,不用我说吧?他老人家不会凭空乱作决定的,我们照办就是。只是,这小子为什么会背着‘绘世宫’画师的画板,这事还是回去让他老人家定夺吧。”
“可不是,别想那么多了,自从六年前那苏敌神急于求成,冒险冲击悟世之境失败后,听说好不容易将命保住,但是画术修为却一连降了五个级别,到了目厌之境。随后那‘绘世宫’便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谁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关于它的消息。我们哪有那么好的运气,白捡这便宜?”
“也对,反正现如今也没多少人知道什么‘绘世宫’了。咱们还是照秋公子的吩咐将他带到‘千景楼’好了,听说春公子和冬公子也到了南疆,可别被他们给撞倒了!”
“怕什么?这宋氏乡距那严家村不过百里,等秋公子解决了严家村自会赶来。到时候,还有咱们什…”
话未说完,严情反倒冲上去抓住那男子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解决’啊?”
“哼,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工夫管其他事?”那汉子要比严情强壮许多,一把就将其推开根本不买他的账。
躺在被囚禁的小屋子内,严情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字:乱。
乱,就是太乱了,一切都好乱。严情痛苦的揉着脑袋,这两天所经历的事让他一时间手足无措。听他们的意思,有人要对村子不利了,会是谁呢?那白衣少年吗?念及如此,白衣少年瞬间杀了宋员外的那一幕又出现在心间,如果真是他,倒也有可能。而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呢?真的就会被“供墨”?那父亲一直念念不忘的“绘世宫”又会在哪里呢?
一系列的疑问,换来的只有一连串的烦恼。几近绝望的严情突然冒出个念头: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念及如此,严情的手下意识的摸向怀中。瞳孔不自觉的收缩,因为摸到了一个东西,从而他的心里平静了许多。
那是先前被严中举当作是“枯树枝”的无头之笔。摸到他,严情感觉就好像,多年的故交再次见面一般亲切。
(PS:这几天对不住了,话说垃圾学校一直断网,所以就差了几天没更新,明天开始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