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晴空下,伊诺坐在一张长凳上仰望着天空,仿佛在思考什么。“你在干什么?”突然,夏娜的声音传来,他拉回视线:“没什么,有点无聊罢了。”“呐呐,你不是一直被关在我们脚下么?给我讲讲那里面的事吧。”夏娜来到他身他旁坐下。“也好,那我就讲讲看吧。”伊诺颇有意味的笑了笑:“那还是许多年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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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巷子仿佛永远到不了底,隐隐约约似乎还可以看到一缕缕赤金色的微光漂浮在过道内,带来短暂而又美丽的光芒。这条用作地牢的巷子开凿在天道宫的地层深处,是这座悬空建筑上最阴暗的地方,据说上一次开启它已经是天道宫刚刚建成的时候了。这里没有一丝阳光,按理说应该没有任何活物了。然而巷子的尽头却有一间房间,刺眼的幽蓝色自在法锁着房门,在外面看无非就是一间加了自在法的牢房而已。可如果有人试试打开这房门,那他会死无葬身之地。里面的景象宛如地狱——纵横约有300㎡的房间地板上满是骸骨,白惨惨的枯骨累了起码50厘米高。房间的左右墙壁上拉出许多黑色的锁链,它们的末端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黑色毒蛇噬咬着被锁起来的黑发少年。少年手脚被拴在链条上,挂在天花板与地面之间。密密麻麻的锁链将他缠得严严实实,他仿佛已经死了很久,赤金色的火苗不时围绕他转动,然后泯灭在空气中。漆黑一片的房间中,悬挂在两旁墙壁上燃烧着赤金色微光的汽灯成了难得的光源。
这个少年是一个火雾战士——一个为杀死自己同伴感到负罪而主动被关押在这儿的强大火雾战士。这间监狱有一个很符合实际的名字:“神狱”。这儿的禁制是为神设计,连神都会被关在里面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连神都找不到它的所在。要想越狱只有两种方法:强行破除或是作为本体的天道宫崩坏。这两种几乎不可能办到的方法让那少年在里面锁了将近一百多年。
“啊啊,又是一年了啊。”少年忽然睁开眼,喃喃道:“每次睁开眼都是这种景象。除了骨头还是骨头,戈比达真没创意····”他微微叹气,轻响回荡在空洞的屋内,像一个找不到归宿的亡灵在游荡。“嘿!哈!·····”上方回响起呼喊,清清楚楚传到少年耳中,然而少年的话上面的人永远不可能听见。“真是个聒噪的丫头····”少年睁开了眼,黑瞳在微弱的亮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哦呀,万条巧手回来了。”这时,少年眉头一挑,因为他感受到了那个人——“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的气息。“真是····关了我这么多年,老天爷也该心满意足了吧。对吧,米修斯?”少年居然在对空气说话。“机会会有的,就看你能不能好好把握了。”一个很年轻的声音突然从空气中传来,宛若鬼魂。“是么?那就等吧····”好像力量用光,少年再次陷入了沉睡。
隔了没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少年再次睁开了眼,这次眼神里却带着激动:“这震荡是····”少年设想到了破坏牢房的第二种条件。“不会吧,说来就来?”米修斯再次开口,语调很古怪。“或许吧。要是让我碰上入侵者的话,我会把他们烧得渣都不剩。”少年眼神冰冷:“其实我并不想管外面的事,老老实实被拴在这儿就好。”“说得真像是一只被困在牢里的狼。”米修斯调侃。“不,是狮子。一只哪怕是被拴起来也无时无刻不磨牙的雄狮。”少年再次闭上眼,仿佛根本就没醒来过。
第三次醒来,少年已经躺在了一片漆黑之中。如果不是有强大的水压压迫着他,他或许还发现不了这是在位于日本海平面3742米深的水下。“被扔出来了?”少年在心里默默问道,连米修斯都没有回答。“自由的感觉真好。不想管天道宫的人是死是活了,火雾战士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少年在几乎可以将人的骨头压碎的水压中活动活动筋骨,然后他周围的水开始冒气泡来,奔腾的赤金色火焰燃烧在水泡之中。他几乎在一瞬间就冲上了海平面,站在了某处沙滩上。“嗨翔哈含喝啊(太阳下山了啊)”少年嘴里含着一条冒着热气的沙丁鱼,望着天边仿佛在燃烧的夕阳,然后吐掉鱼:“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夕阳吧。和风、海浪、红云····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少年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哑了吗,米修斯?”“没有,只是看见你这个样子很不忍心打断你罢了。”米修斯开口:“想起了几百年前?”“是啊,只不过当时不是金色的沙滩而是亲友的尸体罢了。”少年像是在怀念旧事:“我也有考虑过是不是应该在徒的尸堆上插上旌旗,不过想想这么做不是和当年的他们一样了吗?”少年自嘲的笑笑:“这也就注定我将会为他人而牺牲了吧。”他走在沙滩上:“我到底是选择就这样逃掉做一个隐士好呢,还是举刀为了保护而战?”“听你的语调就知道你的选项了吧?”米修斯笑道。“我现在没有武器唉。‘盛骑者’被他们扔进卢浮宫了,我得再去找一把趁手的刀剑。”“你就这么讨厌热兵器?”米修斯居然有了点苦口婆心的语调。“用刀砍远比用子弹来得快。”少年走向一处渔村:“借宿一晚总行的吧····”
少年刚刚踏进村子的木质板道,一把斧子就从身侧破风而来!“我是良民!”少年闪身避开,然后回腿一踢,斧子钉到板道上。少年这才看清拿斧子的是一个瘦弱的十岁女孩——说她瘦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少年那热感应扫描仪一样的双目才扫了扫女孩就从大片的蓝色中得出结论。“怪物!”“你有什么根据说我是怪物?!”少年愠怒:莫名其妙的拿斧子劈我不说,还说我是怪物?女孩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黑发齐腰,明显好几年没剪过头发了。上半身什么都没穿,下半身穿着一条纯黑的裤子,感觉很诡异·····“爸爸!”终于,女孩开口朝背后喊了一声。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应声打开房门,刚一打开就顿了一下。“哦呀,这个世界真小哈,”少年看清男子的面貌后笑了笑:“对吧,醇?”“你···你回来了?!”被叫做醇的男人很是惊讶。“你认识爸爸?”女孩疑惑的歪过头。“何止认识?如果没有我,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你了。”终于算清来龙去脉的少年高深莫测的笑道。
“说什么胡话?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看来女孩还具备基本的生命理念。“瑶,不得无礼!”醇走了过来,一把摁住她的头:“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赤金骑士’吧?”“嗯,我很想见他一面。”女孩用力的点点头,看来故事里的那个人一定很是勇武。“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醇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们山口家祖先记载的那位骑士,也是当年救下你爷爷和尚且年幼的我的恩人。”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她知道爸爸从来不骗她。“而且,爸爸几十年前其实已经死了····”“看来我那盏‘永恒汽灯’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起码让你还能再见到我。”少年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成为圣火是我的失误,只好托人带给你这个了。”瑶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觉得她的世界已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