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仔细的看清楚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李慎行李大人亲自来了,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李慎行磕头行礼。
在牢里的公孙弘一下子便被搞懵了,心里想这牢头是不是被吓傻了。
李慎行让牢头站起来,然后走了进来,公孙弘见是李慎行,心里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他忍不住心里一酸,隔着监狱的护栏,哭着说:“李兄弟啊,你还记得你大哥啊,我还以为你早把我这个阶下囚忘了呢!”
李慎行示意牢头先出去,然后才双手给公孙弘拜了拜,说:“大哥,不管怎么说,小弟我现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公孙弘连忙说:“兄弟,这些话你就别说了,大哥现在是死是活,你给我说一下,我可心里现在提心吊胆的,没一点谱啊。”
李慎行说:“只要你是清白的,我看你就不用担心,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防止意外的事情发生,已经调集了龙武军几个一等一身手的负责这段时间大牢的安全,你的安全尽可放心,不过现在我有些话想问清楚,希望你可以如实的回答我,这样也有助你早日脱离大牢,还你一个清白。”
公孙弘急忙说:“你问,随便你问!我要是有半句的不实之言,就让我五马分尸!”
李慎行见公孙弘言谈恳切,便直接问:“我的问题其实也很简单,那个胡人是不是你带进龙武军里头的,不要想,直接说。”
公孙弘见李慎行问的急切,也不敢耽搁,只好脱口而出:“是,是我带进来的!”
李慎行又问:“为什么?安禄山现在造反了,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知道避讳吗,这可不像是你往日的作风啊。”
公孙弘慌张地说:“因为,因为羽林军在毬场上几乎没有赢过,我也知道是我毬技不佳,于是便找了这个胡人,这胡人精通球技,我也是想为羽林军挣点光,谁不知道陛下喜欢踢毬好的,我也不想总是给兄弟们拖后腿啊。”
李慎行眼睛一直盯着公孙弘,突然又问:“在哪里找的?谁给你找的?”
公孙弘突然全身发凉,陡然间脸色变的通红,连瞳孔似乎都突然间放大了,一时间沉默着转动着眼珠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李慎行见事情有了进展,连忙进一步问:“快回答我的问题!”
公孙弘愣了个神,恩恩的一边答应着,一边又抬起了头,脸色令人看了非常的恐惧,他说:“是在西东市那边一个叫十香来的老板给挑的。”
李慎行见他言辞吞吞吐吐,心里已经觉得似乎有些隐瞒了,但见公孙弘已经精神状态快失控了,便想先问到这里。
李慎行叮咛说:“你说的都是实情吗,有没有隐瞒了什么?”
公孙弘抬起头,见李慎行一脸的严肃,他也坚决的说:“这都是实情了,我没有隐瞒什么了,没有了。”公孙弘连忙后退了几步,躲在了远处的牢房的杂草堆上,口里不停地喊着:“没有了,没有了。”
李慎行平日里和公孙弘也有些交情,想着还是等公孙弘平静了再问吧,忽然,大牢外面传出了吵闹的声音,还听见有人喊刺客。
李慎行飞步转身,立刻跑到了牢房门口,几个龙武军和大理寺的衙役们全都跑过来,嚷嚷着有刺客。
正说着,两个龙武军人从远处跑了过来,见了李慎行便说:“大人,刚才有几个刺客躲在附近的房屋上,现在已经跑了。”
李慎行手里紧握住剑鞘,望着浓密的夜色,庆幸自己将龙武军调了过来看守,不然的话恐怕公孙弘就凶多吉少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躲在背后的人就可以坐实了公孙弘反叛了,到时候就可以说杀了公孙弘是为了不透漏他们行踪了,李慎行心里越来越觉得这公孙弘心里一定有着天大的秘密,不过现在还问不出来就是了。
李慎行立刻交代几个龙武军务必看守好天牢,不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离开,然后便赶回大理寺了,但天色已经开始亮了,不知不觉中,一个夜晚已经过去了。
李慎行事不宜迟,立刻带上少卿裴远,还有几个身手好的大理寺衙役,然后一行人匆匆的朝着长安城的西市去了。
这长安城的东市都是一些外商,像是波斯,大食,百济等全世界各地的商人交易的地方,极其的热闹和繁华,东市的周围围绕着的都是长安城平民的住宅,人口众多,平日里人山人海的。
李慎行虽然只带了几个手下,可是还是很引人注目,那些长安城平民们心里一想这肯定是个大官,也都自觉地让着路,李慎行命手下们打听了十香来的地址,没想到这地方还非常的出名,就在一进东市城内偏拐角的地方。
李慎行带着人很快的就找到了地方,可是抬起头一看,却见牌子上写的并不是十香来的名字,李慎行问:“怎么回事?找错地方了?”
裴远说:“应该就是这里啊,大人请稍等。”裴远立刻小跑到远处,拉了一个正在买布匹的女人问:“大姐?这十香来在这里吗?”
那女人连忙点着头,然后手指着远处说:“是啊,就是那里嘛。”
女人看过去的时候,忽然又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嘴里嘟囔着说:“怪事情了,这十香来的招牌怎么没有了,嘿,还真是个怪事情了!”
裴远又问:“你确定就是那家没牌子的吗?”
那个卖布的人嫌裴远打扰了自己的生意,便急着说:“这咋能错呢,肯定是那家,这十香来谁不知道啊,你是宫里来的吧,不然这么有名的香铺都没听过?”
裴远自己也是前两年从外郡调到大理寺当少卿的,平日里大男人也不会买什么香料了,见这卖布的也是个老油子,会看人,便不去理会了,只想着还是进店里问问吧。
裴远过来又如实的将情况给李慎行说了,李慎行答应了声,直接就带人走进了铺子里。
李慎行问到了扑鼻的异香,是那种宫里头宫女都会抹的香气,李慎行闻惯了这种味道,自然没有觉得什么,他身后的差役们都忍不住赞叹着,好香,好香,真是好香料啊。
李慎行进去的时候,也没有招呼的人,裴远大声喊了几句,才从阁楼上走下来一个老头,嚷着说:“还没开业呢,老儿正在整理货品呢,你们改日再来呀。”
裴远见老儿露出了头,便说:“下来说话!”
老儿见下面的人是些官差,便乖乖的从梯子上爬了下来,走上前来,恭敬的笑着说:“大爷们来老儿这里有什么贵干啊,我这香料铺过几日才开张。”
李慎行没有言语,裴远便问:“你这里是不是就是十香来?”
老儿连连点了点头说:“是,这里就是十香来。”
李慎行身后的几个衙役立刻抽出了剑准备拿人,老儿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大声哭喊着救命。
李慎行怒斥说:“都收回剑。”
李慎行把老儿扶了起来,问:“你就是十香来的老板?”
老儿见李慎行是个能拿事的,又见他慈眉善目,才心又放回了心眼里,说:“管家啊,十香来的老板回去了,我是前些日子刚接的这个铺子啊。”
裴远大吃一惊,问:“什么?他去哪里了?!”
老儿说:“这位官爷啊,他去哪里老儿不知道啊,只是听人说这里在有空铺子出售,老儿就来了,我平日里也是做香料的,这又是个好地方,就把它买下来了,大人们,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这是,外面已经围上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这,几个衙役急了,便说:“大人,我看不如把这老儿绑到了大理寺再详细的询问!”
李慎行正拿不准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外面闯进来的几个气势汹汹的狠人,全都穿着马甲,光着肚皮圆溜溜的,领头的大声地喊着:“哪里来的狗皮玩意,敢到我小霸王的地头上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