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在秦曜的陪伴下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草长莺飞,天气一日热过一日。秦素韵的课业在秦曜的安排下删减了不少,除开上课和在秦曜那里学习暗器和使毒,闲暇时间也多了起来。
秦子墨子走后每隔十来天便会派人回到秦府,秦曜每次和来人闭门密谈许久后会把秦素韵叫过来,不是给秦素韵一块玉啊石啊就是给她簪啊配啊的。偶尔也会有一张回复秦素韵“死没”的纸条,条上清一色的书着两个大字:安好。叠叠凑凑这样的纸条也有七八张了,可还不见秦子墨回来,生生无聊死秦素韵了。
“秦曜啊,秦子墨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天秦素韵给秦曜弹完一曲《知音赋》,想起以前老笑站在一旁带着一脸欠抽的笑意的秦子墨,撒娇地问秦曜。
“怎么,想子墨了?”秦曜笑得跟个贼一样。
“想啊!”想他怎么还不死呢!秦素韵在心里加了一句。
“素韵,我带你出去走走吧。”秦曜望着窗外已经绿意盎然的树枝。
“逛腻了。”秦素韵撅了撅嘴,心里浮现出出了琉火城的主街道图,这么多年,连哪条街有恶狗出没秦素韵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琉火城对她而言,无非不过是人多一点的外院而已,早已没了新意。
“我带你去别的城走走。”秦曜回过头,脸上的笑容比三月里沾露的桃花还美。
“什么时候!”秦素韵乐开了花。
“明早五时,你带着四姝在门口等我。”秦曜看着秦素韵脸上的喜色,笑得更艳。四姝是秦曜给秦素韵的是个小丫头起的一个统称,秦素韵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那我现在去收拾东西去啦!”秦素韵丢下话,风一般回到屋子,嘱咐得知消息后雀跃不已的清歌等人收拾好东西,那日早早便睡下了,却不知,秦曜的屋子里琇暗石通宵未覆……
第二天六时,一行人,一人一匹马,浩浩荡荡从秦府出发,所谓浩浩荡荡,其实也就是秦素韵加上她的“四姝”和秦曜,外带一个小伍
“我们要去哪里啊,秦爷。”和秦曜并排走着的秦素韵因为心情好,脸色也特别好,当然,语气里的狗腿气也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
看着难得笑得跟朵花一样的秦素韵,心里叹了一句:唉……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自然口气也是比平时更软了几分:“我们去找你子墨哥哥怎么样啊,素韵?”
“额……是你去找的,我只是陪你哦。”秦素韵忙撇清关系。
“哈哈,走吧。”秦曜一拍马,枣红大马飞冲出去,秦素韵心喊一句“走你~!”,双腿夹紧马肚,追了上去。
到达乌峰城之时,天早已黑了。进了城,一行人找到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
洗漱完毕,秦素韵带着四姝和秦曜回合,来到大堂吃饭。
才扒了两口,小伍过来伏在秦曜耳边说了什么,本来在给秦素韵说着本地风土人情的秦曜脸色一紧,放下碗筷便和小伍上了楼。
吃完饭在四姝的陪同下,秦素韵逛了两条冷冷清清的街,便打道回府了。
路过秦曜的房间时,秦素韵想了想秦曜离去时拖着的脸,站住了。
推开房门,小伍在秦曜的示意下,让秦素韵进去,自己退身掩上门,站在了门外。
“子墨在紫原城……”秦曜放下手中的笔,仰头坐在椅子里,揉着额头。
“他怎么了?”秦素韵看着秦曜一直没松开的眉头,出声问。
“唉……这其中的事情太过复杂了。我原本还想着过段日子便让子墨回来,结果,还是没躲过这一劫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素韵走过去帮秦曜揉按着头一边冷声问。
“我给你说了你能明白吗?”秦曜听出秦素韵语气里的紧张,笑了。
“我不确定我能明白,更不确定明白了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你永远不给我说,我就永远不明白。”
“好吧好吧,我给你说。”
秦曜示意她坐回椅子上,娓娓道来。
现今辉帝六十又八,生有五子,二建子是帝建,就是太子。大建子在边疆带兵戍疆,三建子划了富庶之地日子过得舒坦得意,帝建、四建子和五建子在辉帝身边帮年老的辉帝打理政务。而其中帝建才华不俗,却因做事太执着、是非分明,得罪了不少朝臣。另一方面,四建子五建子因母姬是同出一门,利益缚在一起,以四建子带头,将那些被帝建得罪的臣子笼络在旗下,颇有一番要和帝建一争帝位之势。
秦府位靠边境,天高皇帝远,除了每年“缴公粮”,和这些朝堂是非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可今年秦子墨进帝都,误打误撞救了被行刺的帝建,帝建祁子睿浩浩荡荡地带人把秦子墨请进帝建府,大有要把秦子墨收在麾下的派头。
这边早就和秦子墨熟了的五建子哪里能依啊,虽然放眼辉铎王朝,秦府实在不算什么,平民口中的“家大业大”在几位建子里实在不值一提,可这二两肉也还是肉啊,弄不好因为这二两肉,天平就不知道往那边偏了呢。再说,四建子他们根本不知道帝建拿个秦子墨要干什么,所谓假想敌最凶残,为了“搅和”了帝建的“好事”,五建子颠颠地就跑去辉帝那里去要人,说自己和秦子墨一见如故相谈颇欢,早已结拜为义兄弟,要把秦子墨要去做他儿子们的老师,两边为了秦子墨都要在辉帝面前掐架了。辉帝哪里允许他的儿子们为了个凡夫俗子搞得气氛剑拔弩张的啊,问秦子墨呢,这位“小老先生”偏偏又和他打太极,没有喜好没有偏向,老头子一气之下让秦子墨和祁子睿的表妹“择日完婚”,完婚后去五建子府当师者去。为着这事秦子墨一个头两个大,不是为了不连累秦府,早脚底抹油跑路了。
听完这故事,秦素韵放声大笑起来。这事也的确让秦子墨为难。选了帝建,得罪了两个有权有势的建子,难不保他们不在秦府进室之事上使绊子。选了两个建子,辉帝一想,居然瞧不上我最骄傲的儿子?!得罪了帝建事小,得罪了辉帝事大啊!况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要是帝建真的登上帝位,会不会秋后算账?而带着个小间谍去了五建子府,只怕秦子墨的好日子真是过到头了呢。
“你还笑得出来?”秦曜无奈极了。
“秦曜,你看人秦子墨多有出息啊,来一次帝都就收获了一位小郡主,你在这京城进进出出多少次都没个姑娘瞧得上你,真给我们秦府丢人。哈哈哈哈……”一想到秦子墨咬碎了银牙还得赔笑的样子,秦素韵忍不住笑得前仰后俯的。
“唉……”秦曜又开始揉额头了。
“行啦,你别唉声叹气啦,咱秦府出个小夫人多好,这可是大喜的事啊。”秦素韵给秦曜递过茶水,脸上满是笑意。
“但愿吧……”秦曜接过水,慢慢地抿着。
“这郡主是娶不得的。”秦素韵终于敛去笑意说。
“只怕是不娶也得娶了呢。这么多年,为了避开这些是非,我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精力,只可惜还是……”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秦曜无奈极了。
“我有办法让子墨全身而退。”秦素韵秦素韵的眼里,只会摇头无奈叹息的秦曜是那么孤独。
“你别安慰我了。那些桃代李僵的事情能瞒过别人,能瞒过辉帝吗?”秦曜摇摇头。
“那是你的办法,不是我的。你觉得我会让子墨委屈吗?”秦素韵拂拂袖子上的皱褶。
“我会让子墨平安回到我们身边的。”
“真的吗?”秦曜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素韵,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啊,秦曜。当我这几年饭白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