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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首不相离

尹泽辰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小女孩总是这么有魄力,让自己不知所措。

“秦曜知道你来我这里吗?”尹泽辰终于开口,却问出另外一个问题。

“知道。”

“他为什么没有阻拦你?”

“因为他尊重我信任我,所以尊重信任我一切的决定。”

“他为什么尊重你信任你呢?”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秦素韵不知道尹泽辰在拐什么弯。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是吧?”

“当然。”

“那你觉得我尊重你信任你吗?”

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似乎不明白。

“有时候信任我,有时候不信任。”

听到这句话,尹泽辰顿时一愣,自己藏得这么好的情绪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看透……唉……她到底是极聪明呢还是极愚钝啊?

“那好,这样说吧。你知道秦府现在的境遇很尴尬吗?”

“知道。”废话,不然自己脸上那副祖坟被挖了的痛苦表情从哪里来的啊。

“那你知道我们俩现在的境遇很尴尬吗?”

“那又如何?”罗密欧和朱丽叶都能相爱呢,这点困难算什么?

尹泽辰又被噎住了,噬人的沉默。

“别给我说那些我已经知道了的,看明白了的,我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破罐子破摔的执着。

这几天尹泽辰一直在琨旭楼呆着,几乎没有出门,就是避免在自己出去的时候,秦素韵来扑个空,答案在尹泽辰心里很清晰,可是,怎么说出来呢?她疯了,难道自己也要跟着一起疯吗?但那双眸子里晶莹的期待,违背心意的话,他开不了口。于是,只能沉默……

“尹泽辰,我是喜欢你的,每天在七巧屋我都看着你给我写的那张纸条想着你,我也顾虑过现在的情况是多么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今天我来了,我现在坐在你面前看着你,再多的伤心难过都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被抚平了。你看清楚,坐在你对面的是我,只是我自己,和秦府、秦曜、秦子墨、小郡主、帝建、四建子统统没有关系的我。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只能说是我自作多情了;如果你喜欢我,却违背自己的心意说不喜欢,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和不信任。”

“我喜欢你和不喜欢你有那么重要吗?”尹泽辰眉头紧锁,不明白这个女孩的固执到底是为什么。

真是块硬骨头,软硬不吃,秦素韵理了理思绪,做最后的努力:“有!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放弃你,然后用很长的时间把你存在过的痕迹抹掉,再刻画上别人的模样;如果你喜欢我,无论经历多少岁月,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发生什么,一想到我喜欢的人也喜欢着我,我就会有力量朝你靠近,我不是十二岁,我很清楚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和你站在一起。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一起努力好吗?”秦素韵终于明白,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好卑微。他不爱自己吧,不然,为什么会放任自己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呢?

尹泽辰心里的堡垒被秦素韵的一番话震得粉碎,露出了最真实的面目。

“素韵,别这么说,我会很难过的。”尹泽辰终于接过话。“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只是,太多的东西阻隔在我们之间……如果你失去了那些保护你东西,你会受伤的。”尹泽辰伸手想摸摸那张小脸,手却僵在半空。

秦素韵听到尹泽辰的话,兴奋地一跃而起,一把抱住尹泽辰,又叫又笑,闹得尹泽辰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捏着尹泽辰的脸,秦素韵赖皮地说:“尹泽辰,我饿了。”

尹泽辰眨着眼睛看着秦素韵,还是没有闹明白她那一顿连跳带笑是什么意思。

“这么看着我干嘛啊?”秦素韵放下魔爪,歪着头笑着问紧紧盯着她的尹泽辰。

“你这是……”

“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是一件好幸福的事情啊,我只是表达得直接一点嘛。”秦素韵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满脸羞怯。

“额……好吧。”尹泽辰看着秦素韵变脸,默默地在心里感叹,自己以后估计是没有安宁日子了吧,唉……这小丫头……

尹泽辰站起来,走出去招来小二,低语几句,再回来时,秦素韵已经坐回自己的椅子了。

“尹泽辰,我想过段时间回琉火城去。”

尹泽辰明白她要说什么,立马接过话,“你放心,我会等你的,我说过的。”

和聪明人说话果真轻松得多。

秦素韵翻出一块玉佩,递给尹泽辰。

晶莹温润的玉石配着天蓝色的丝绦带子,很漂亮,可是尹泽辰忽然脸色骤变。

“来,给你的。”秦素韵把玉佩放到尹泽辰面前。

“素韵,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尹泽辰一直觉得自己也算是同龄人中见多识广的了,可是这个自己放在心尖的女孩,随便拿一样东西出来都能让自己吃惊很久,现在都快习惯了。

“不知道,你知道?”一块成色极好的玉而已,当初秦曜看到自己喜欢的时候也没说是什么,只说拿去玩就,她哪里知道是什么。

“唉……”尹泽辰叹了口气摇摇头,才给秦素韵解释道:“这是凛香玉,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得听命于它。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快收好。”说完将玉佩推还给秦素韵。

“你是江湖人士吗?”秦素韵看着眼前这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不是。”尹泽辰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不得了,我只想你听命于我,这块玉既然对你不起效,对我也没有什么意义和价值了,送给你了,不许还给我。”秦素韵一手拿起玉佩,另一手拉开尹泽辰的手掌,将玉佩放了进去。

这样的借口让尹泽辰哭笑不得,他想了想,素韵对这些身外之物很不上心,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替她保管总比不知道哪天就被她转手送出去了的好,于是便答应了。“那好吧,我就先替你保管着,需要的时候问我要便是。还有,你身上的东西别随便给人。”

“好好好。”秦素韵嘴上答着好,心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美玉美人,嗯,这个搭配很好……只是,经他这么一说,好像这个东西不能随身带着啊,回去再找找有没有他能随身佩戴的东西吧。

小二敲了门,推门进来,放置好碗筷和菜肴,又轻轻退了出去,整个过程迅速又安静。

两人净过手在圆桌边坐下,尹泽辰给秦素韵介绍着每一道菜肴,不时地给夹一筷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秦素韵吃得不亦乐乎。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呢?”

“还不知道,等秦子墨把事情闹清楚了就走。”

“想要点什么,我给你打点好你带着再走。”

“我想带你走,你能把你自己打点好吗?”放下碗筷,秦素韵开始逗面前的小男生。

“要是这边的事情能在你走之前处理完,我倒是很愿意陪你去。”

“没事,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琉火城看我啊,秦府的门随时向你敞开。我有时间也会回来看你的。”

“这些自是不用说,你先说说你想要点什么,我给你提前置办上。”

“等我回去想想吧,想好了给你说。”

“嗯,好。”

尹泽辰看秦素韵已经吃完了,叫了人来清理干净,两人坐到临窗的桌旁。

“尹泽辰,阮秋诗真的很漂亮吗?”

尹泽辰不知如何回答。

“这个,我还真没法评价,有机会你自己去见一下吧。”

“嗯……”是个好主意。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不是辉帝已经收回圣旨了吗?”

“收回圣旨有什么用啊,我家那个混世魔王说了,非她不娶。”

这件事情自己有所耳闻。依照阮秋诗那城府和手段,秦子墨没爱上她才是不正常的事情。这一回秦府下血本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就是不想和帝建以及自己这边有所牵连,好不容易让辉帝收回成命,现在又要反悔,这不把辉帝当面团子揉搓么。

虽然那个秦家的大公子对自己敌意满满,背后又派人不停打听自己,不过想到那个男孩是自己在乎的人所在乎的,便也大度地没有计较。

尹泽辰想了一会儿,对秦素韵说:“你最好还是把秦子墨带回琉火城吧,离紫原城这些是非越远越好。你们秦府要是真的想过安宁日子,阮诗秋就一定不能进秦府。”

秦素韵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和秦曜何尝没有努力?秦子墨却是用那样的态度来抵抗,他不是过了叛逆期了么?还是说,是上天安排的一定要把秦家卷入这场战争呢?

“傻丫头,其实劝一个人有很多方法,用嘴说出是最简单的方式,但是有时候人会被一些情绪蒙蔽五识,既然他听不进,何不让他自己去看清楚呢?”

“那如果他看到的她与他想象中的一样呢?”如果,那个阮诗秋真的是秦曜口中那样懂事的女子,又怎么办呢?

“那只能说明,她就是他的良人。”

顿了顿,尹泽辰又说:“秦子墨很在乎你们,他不会真的扔下你们。只是现在正是年少气盛之时,觉得世界都是他想象中的样子。给他一段时间缓冲,不时帮他看清真相,他会回到正途的。”尹泽辰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秦素韵听出了尹泽辰话里的意思,合计了一下,点头,气势蓬勃对尹泽辰说。“嗯,好!我知道了!”

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秦素韵忽然想到家里那小祖宗估计为了和他们制气,还没吃饭吧。于是让尹泽辰安排人打包了一些糕点饭菜,便起身告辞了。

一想到回到七巧屋要面对什么,秦素韵心里暗颤——又是一场恶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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