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阵,已经将孙侯整个人埋在乱石堆里,只露出了个脑袋。娇娘和孙侯有着深仇,现在要将他除掉,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须用毒剑在他身上轻轻滑上一道。几番思量,暗自叹了口气,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秦十四抬头仰望,洞口如此之高,山壁又是光滑内凹,就像被罩在一个碗底,饶是秦十四神通百变也是素手无策。娇娘走到秦十四身旁,挽着他的手臂,道:“出不去不是更好,无谓再烦恼”,秦十四道:“这个地洞也只有你们天族才能进出自如”,脑中灵光一闪,这个地洞距离徐福居住的地方并不远,会不会是天族地宫的入口?延着山壁,秦十四一寸寸的搜索过去,哪怕是一小块凸起的岩石,也不漏过。过了个把时辰后,太阳西下,洞内的光线越来越弱,到后来就是一摸黒,秦十四才搜了一小块地方,不得不停下手来。
娇娘嗔道:“明日再找吧,我饿了,怎么办?”,这个山洞别说是野物,连根草都没有,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水。秦十四有着血玉壁的支持,还能撑段时间。娇娘是天族,她的食量不是普通人可比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养伤,秦十四虽然经常喂她喝水,但没有吃任何东西,也难怪她饿了。秦十四只能柔声安慰她一阵,也别无他法。
忽然,有股气流窜动,像是暗器之类的破空之声。秦十四眼不见物,可这样的小动作无法能动得了他。气劲轻吐,撞了过去。只听轻轻的“啵”一声,像是什么被炸裂开来。
什么东西?秦十四不由好生奇怪。
“吃..吃...吃..吃..”,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了种怪声,声调稚嫩。
过了会,又有样东西朝秦十四飞了过来,秦十四觉察出这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器,减低了防备,运起护体,顺手接过,圆圆的,光溜溜的,滑滑的。
“什么东西?”,娇娘接了过去,摸了摸,笑道:“是个瓜,真好”,双手一分,就将瓜掰了开来,满手鲜汁,咬一口,清脆爽口,甜而不腻,“真好吃,你尝尝”。
“当心有毒”,秦十四嘴上说着,还是经不住娇娘诱惑的言语,咬了一口,果然好吃。几口下去,连皮吃完。
会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送上一个甜瓜来,无疑是雪中送炭。娇娘朗声道:“是谁请我吃瓜的?多谢了”
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在四壁回绕,娇娘再问几次,就再无声息。因为山洞内声音环绕,秦十四根本判断不出声音是哪个方向发出的,也就无法追踪过去,只察出有人的气息流动,但很快就消失了。
秦十四笑道:“看来这个山洞里不光是我们三个人,还有其他人在”
娇娘咂巴嘴巴,道:“而且是大大的好人”
秦十四也不怀疑,道:“那你猜,你这个朋友,明天还会不会再给我们送吃的”
娇娘道:“不要明日了,不吃东西还好,吃了那么点东西,我肚子更饿了,好人,再给我吃的东西吧”
秦十四跟着说道:“好人,我娘子饿坏了,求你再赐几个瓜吧”
二人喊了几句,也是没人答应。
娇娘依偎在秦十四的怀里,有气无力的喊着饿。喊的秦十四阵阵心酸。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居然让妻子挨饿,空有一身本领,又有什么用。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阳光斜转进洞里,秦十四立刻开始寻找出路。回念着昨晚那个甜瓜抛来的方向,判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光滑的石壁,长了些许青苔,和其他地方并无两样。
在山壁下,足足站了半个多时辰后,阳光又折射进来些,竟然有了发现。山壁上有一个比人头稍微大点的小洞,如果不是阳光照到,在一片漆黑中怎么能发现?
秦十四高兴的手指洞口,道:“那有个洞,昨天那人肯定是从这个洞里将甜瓜投过来的,我们有出路了”,娇娘双眼放光,转眼又叹道:“除非我们是猴子才能从那个洞里爬出去,唉,不成的”,秦十四道:“莫灰心,我先上去看看”。
洞口离地也就几人高,秦十四轻轻一跳就上去了,双手抓住洞口,勉强可以将头伸进去。刚想探头进去,又觉不妙,万一里面有个人看见自己把头伸进去,然后一刀砍下去,那就呜呼哀哉了。运气护体后,这才将头伸进去。这个洞口还是很深的,秦十四的脑袋伸不了多远,卡在那里就动不了了。向前看去,前方也就米远的距离,隐隐透着火光。秦十四在心里盘算着,这山壁也不是很厚,凭自己的能力应该可以将他打穿,可万一震动了山脉,塌陷下来,可是要将自己活埋的,唯一的办法只有一点点用手刨。
打定主意,秦十四先跳下来,告诉娇娘里面的情况,然后又跳了上去,左拳发力在山壁上打出一个凹处,单手拉住。右手凝气成剑,沿着洞口一片片往里面削,在那么近的距离使用气剑,弄不好也会伤到自己,秦十四极小心的慢慢朝自己挖。
直到太阳落下去,秦十四已经削下一片,半个身子能伸进去,一来天色已黒,二来小心为上,秦十四不在挖下去,只有等到第二天。
入夜,娇娘饿得火急火燎的,希冀着那个人再送点吃的东西来。秦十四捏了下娇娘的手,轻轻嗯了声。娇娘立刻会意,有人来了。秦十四抓住娇娘的手摇了几下,示意不要出声。
没多久,又听见了昨晚那个声音:“吃..吃...吃”。紧跟着,一团东西就朝秦十四扔了过来,秦十四顺手接过,这次居然是半只风干的山鸡,味道奇香。秦十四将山鸡交给娇娘,娇娘顿时胃口大开,喘息的片刻,半只山鸡就落下肚中。
“咯咯,咯咯,呵呵”,那人嘻嘻笑着。
秦十四早将方位摸准,现在只需气剑出手,必然能得手。可人家是一番好意,他又怎么能出手如此歹毒。过了片刻后,那人就走了。
娇娘这才略略打了牙祭,精神好了很多,奇道:“听那声音,好像是个孩子”
秦十四道:“如果是个孩子,也绝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可能是你们天族”
娇娘道:“我隐约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是住在这么一个漆黑的地方,可笑的是,我们身为天族,居然躲在地底”,干涩的苦笑几声。
秦十四抱紧了娇娘,说道:“有办法的”
娇娘笑道:“你啊,老是想着做大英雄,拯救万民,可是啊,连**子的肚子都填不饱”
秦十四听娇娘的口气好转了,笑道:“以后我一定养一千头猪,一千头牛,一千只鸡,任你怎么吃都吃不完”
娇娘呵呵一笑,道:“你有钱吗?拿来让我看看”
秦十四在娇娘嘴上轻轻一吻,道:“你相公没钱,可有的是力气”,俯身欲要和娇娘亲热一番。娇娘娇羞的推开,责道:“那个猴子在旁边呢”
“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的,反正我什么也看不见,嘿嘿”,孙侯突然说话,将二人都吓了一跳。
“孙兄,你已经好转了?”,秦十四甚是尴尬,忙转开话题。
孙侯道:“我给你打的浑身是伤,怎么会那么快就好,不过,你也太不够兄弟了”
“这个怎么说?”,秦十四奇道
孙侯道:“你要将我埋了,也要好好埋,就弄几块石头胡乱一盖,是不是太不够兄弟了”
秦十四哈哈一笑,道:“你莫小看这些石头,恰恰就是这些石头救了你的小命”
孙侯道:“有这样的事情,难怪我觉得浑身舒坦呢,体内的毒好像也快干净了,这些石头真是宝贝,我们记得要全部带走”,想想不对,骂道:“呸,没有下次了,爷爷我再也不会上她们当了,柳紫烟这个女人,爷爷绝不放过你,还有那个夏依依”
说到报仇,娇娘不禁怒气又上来,喝道:“死猴子,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嘛,报什么仇,要报仇也是我找你报仇”
孙侯道:“你能不能等段时间,不会很久,只要我出了这口恶气之后,就送上门来受死”
娇娘道:“你说的是真心?”
孙侯道:“爷爷说话一向算话,放出去的屁也是响当当的”
娇娘心中一动,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们之间的仇怨可以一笔勾销”
“那么便宜的事情,你说来听听”,孙侯笑着问道。
娇娘道:“从今往后,你不能伤害我们任何一个天族”
秦十四心中一个咯噔,如果孙侯这么答应,对于秦十四想做的事情无疑是个正面的帮助。
“这件事情不行”,孙侯断然回绝。
秦十四心底一阵失落,叹了口气。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娇娘心底也发狠了,情愿让秦十四怨恨自己,也不能再让他伤害自己的族人。
孙侯道:“你别急啊,听我说完,因为我早就答应过你们天族的雷炎,终我一生,再也不会伤害你们天族的人,代灵同我也是一样,所以说,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情没有任何意思,你换件事情吧”
娇娘没想到孙侯心底如此光明磊落,犹如孩子般纯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秦十四笑道:“那我换件事情来说”
孙 侯道:“你们两公婆谁说不都是一样,说吧说吧”
秦十四道:“天族与地族之间的恩恩怨怨要有个了解,我想你帮我做这件事情”
孙侯怔了片刻,问道:“你想怎么个了解法?”
秦十四道:“带天族离开地球,去别的地方生活,这样与谁都是两全的结局”
孙侯突然大笑起来,笑了一阵,然后说道:“你也太异想天开了,莫说千叶不会答应,就算是天族的人怎么会相信你”
秦十四学着他的样子,也哈哈大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就说肯帮不肯帮”
孙侯道:“你真有办法?如果你真有办法,我全力支持你,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爷爷我早就过腻了,不单是我,达摩,关音也早就心灰意懒了,只有宙斯那几个老头跟在千叶屁股后面天天喊打喊杀”
提到达摩和关音,秦十四不禁有点神伤,叹道:“师父和关音也早就想到这个办法,要带天族离开地球,我收到消息,他们二人已经被千叶扣押住,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孙侯怒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你哪里听来的”
秦十四道:“是杨戬和哪吒带来的消息”
孙侯大骂了一通粗话,由是愤愤不平。
秦十四道:“我现在也是他们追捕的对象,没办法再回去,所以有些事情只能仰仗孙兄了”
孙侯当即领悟,道:“你是想让回去将他们二人救出来”
秦十四道:“这是其中之一,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相托,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能不能说服天族跟我们走”
孙侯连忙道:“只要我能办到,拼了命也在所不辞”
娇娘已知道孙侯这番话全是肺腑,别人说拼命未必是拼命,孙侯说拼命那一定是不要命的,心存感激,由衷的说道:“谢谢你,如果我父亲听到你这番话,死也死的瞑目”
秦十四道:“我想请孙兄帮我找一颗仙果回来”
娇娘忙推辞道:“我的事情不重要的,无须为我冒险,孙侯大哥,你不用去”
秦十四道:“这不单关系到你,而且关系到整个天族的命运,如果你能恢复天族身份,就能领导天族”
“我?我怎么行?”,娇娘不敢相信。
秦十四道:“事到如今,我也就将全部告诉你吧”,逐将徐福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孙侯和娇娘一样的惊到说不出话。
好一阵,娇娘垂下眼泪,泣道:“没想到,我又失去了父亲”,秦十四安慰了一阵,娇娘才停止了哭泣。
孙侯长叹道:“原来从小一直照顾我的人是天族始祖”
轮到秦十四惊讶了,道:“这是?”
孙侯道:“那座山就是我的家,我就是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幽幽长叹口气,道:“我自小就无父无母,是徐道长将我养大,你刚才说的那张床,小时候,我一直就睡在上面,这次我中毒后,别无他想,就想着就算死也要死在家里,所以独自跑了回来,本来想去见徐道长最后一面,可怕我无法控制自己伤害了道长,那我就罪无可恕了,还是没去见他老人家,却没想到竟是永别”,说完,孙侯大声哭了出来,甚是悲切。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娇娘,也跟着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