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眨眼这面壁时间已然快要结束。
只见朔晨抬头,望望山涧那缕快要落山的余晖。兴奋道“时间差不多了。来,给你看看稀罕之物。观之后,切莫同他人议论。”
如此宗门,姜青咫又与何人议论?点头示意,脸上扬起欢喜之感。“此事仅限于此,下山自然忘之。”朔晨摆了摆手,微笑不语。其实他愿意给予青咫看。其实心里早有定数。相处下来,知道其并非嗔目狂躁之徒。山涧余晖此时以全然覆灭。黑夜缓步而至。
朔晨此时盘脚以坐,双目紧闭。嘴中缓慢念出梵音咒语,青咫于一旁静心观看。虽青咫不曾上过高等学堂,但也非目不识丁之辈。一听咒语,心中霎时震惊。此番咒语非但不是来自瀚海南部地域,更凶煞非常。慌乱片刻,果真如猜想那般。周遭缓缓气息凝重,血泣压迫之感直击灵魂深处。青咫虽并未修行高深道法,但吐纳静心之法却早以烂记。连忙盘腿静心而坐。清心之气顺经脉游走全身。
此时朔晨,眉宇之间一道深紫色罗刹勾花跃然而现。双目虽然经闭,然眼缝之余,紫色幽光透溢而出。双手缓慢合塔状,周围突起阴风,原本压抑窒息的空气中,更是诡异。
“纣吾重剑——现!”
朔晨顿时大吼,双手作塔状之形,骤然分离。胸前双手间一柄断剑缓缓浮现,片刻过后。断剑应声而实。
待青咫睁开双眼,面前朔晨额头咒印已然消失,多的是面前一莫入地半尺的巨型断剑。
“此乃重剑纣吾,是我机缘巧合而得,剑身不知何故断其一截。此剑灵力极强,我以全身灵魄驱使,若非加上雷池灵韵,祭剑都成问题。这也正是我时常被罚面壁的“原因”所在。”朔晨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喃喃道。
青咫这才缓过神细观此剑,此剑厚重巨大,剑身未成打磨。粗糙不堪,凹凸无率,厚重剑板之上是一条条血纹奇状,剑柄细长,观之而得,使用此剑者,虽为一方强者,但尚需双手挥舞。由此可知完剑之重。非常人蛮力可以驱之。除开厚重真和寻常之前无疑。此剑属剑中重剑之列,重剑又因其强大破坏力,称为鬼剑,意欲剑本过于厚重强大,不实打磨。剑身幽黑,乃属鬼物之像。故天地间能驱使强大重剑之辈,皆属高人。
祭出重剑就需一人全身精力,还得配合周围强大灵气,挥舞之像,着实难想。
此剑。灵力确实强硬,剑未出周遭已然有感。魄力威压非一般凶剑所能比拟。但此剑明显戾气凶煞尚有所收敛,断剑如此,要是剑本完整。岂非凶悍至极?
青咫似乎有所忌惮。“此剑虽灵魄巨大,但甚为凶煞,为何朔晨据之?不怕反噬?”
朔晨明显看出青咫担忧,缓和道“有人曾说过,他乃一名响彻瀚海之地铸剑师。此剑确实凶煞,但恰逢断剑之余乃是其良性之处。剑本凶煞,才使得断剑依旧带有凶戾之气。况此剑前身已然封印。反噬之事大可放心。今吾等得此弃剑,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有朝一日,倘若能激起灵识,此剑必将名彻千古。”
“怎样,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朔晨,扬起微笑自豪道。
“嗯。你还是小心用之为好。”青咫依旧略有担心。
“放心放心,这古剑凶煞,还是我与你说道。怎会不知其中厉害。还有,别以为我就拿把破剑给你炫耀。看好了。”朔晨屈指,一珠鲜血弹指而出,落于剑板之上。
原本幽黑之剑,顿时变红。剑板之上血色纹路大胜。黑红交错,一缕缕红色煞气由剑身散出。腥戾之气,百步内尚能嗅之。
此时剑身缓缓涌现的红色煞气汇成人形。强健彪悍体魄,古铜色皮肤,一身破烂衣衫,周身缠绕巨大佛珠,长须白发,半跪入地,巨大手臂上古字弥耳依稀能辨。全身铁链咒印束缚。人如死寂一般。
“这就是...剑灵!”
青咫大惊。从未见过此般神奇之事。人形之态寄宿于剑身。
“嗯。你猜对了,这就是这柄断剑的剑灵——弥耳”
“一般凡剑均无剑灵。剑灵乃大地灵物,锻炼古剑之时。其材料诸如妖石灵矿自修其灵。铸剑时灵性尚存。也或仙人巨魔对自己所佩之物恋恋不舍,陨落之时,一缕残念,渗透入物,岁月灵化,渐渐独生意识,遂成剑灵。剑灵也分死灵活灵。死灵乃据其体,无息而为,是谓剑中灵魄已死。活灵有自身实体,更有自身意识,百态。与活人无异。但就算自持古剑,与剑本身无缘,自身精血驱之,剑灵也未必现身。苍茫大地,古道奇胜,终讲机缘啊。”朔晨缓缓道。
剑灵的实力也属自身顿悟。与主人无关。剑灵修为共分九等,又为九转。剑灵本已身死,据传九转后的剑灵,能化人重生,神奇至极。剑灵非三界之物,逆天命数。也终为传说。
“此剑乃死灵。”还未等青咫开口。朔晨抢先答道。
“但虽说死灵。些许时候确实不解。也罢,就算他是活灵。我的灵力也并未能驱使。”朔晨话语中显然有些许失落。
此时重剑之灵弥耳缓缓消失。身形渐渐虚化,最后化为虚无。
“我的灵力只能维持这么久。”朔晨,渐渐起身,迷念咒语收起巨剑,似乎有所心事。
青咫自然知晓其实缘由,只是大家心照不宣。
黑夜降临,多的是寂寥。山涧之中只剩渐渐流水之声。两人相约下山,一路之上两人虽然言语,但从未提及剑灵之事,青咫也庆幸这次惩罚,更得感谢他的那位“好师兄”。此番见识非他年幼十余载所能及。雷池之事也就此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