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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们通过照相机可以定格时间和空间每个瞬间的模样——幸福的笑脸、美丽的自然界、宏伟的建筑物等等,这些精彩瞬间利用光的直线传播性质和光的折射与反射规律,以光子为载体,把它们的光信息量,以能量方式经照相镜头传递给感光材料,最终成为可视的影像。一秒钟的定格,却经过如此复杂的工程,最终成影成像,这就是神奇的——定格!手中握有照相机,少数人可以是摄影家,他们把爱好当饭吃,把机器当生命,鬼斧神工的自然之手和巧夺天工的劳动之手当然也不会亏待他们,足以成就一幅幅精美绝伦的艺术作品。然而大部分人只是生活的记录者,他们认真在生活,定格的画面或温馨动人、或幸福愉悦、或古灵精怪,他们不在乎价值,只求有露齿的笑容。同时相对这些用心的人儿,私家侦探却要单纯的多,手握长镜头胡乱快速“咔嚓咔嚓”,不求质感不求价值的连贯照,但竟然有它们的价格。有侦探就有反侦探,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技高一筹者才能拔得头筹,一张定格的照片也可以是致命的王牌。

咖啡色调的桌面上铺满了林林总总的照片,不久前刚被冲洗的它们还裹着温度、散发着药水的味道,表层明矾胶黏剂还未干透,手指的触碰能在上面留下七七八八的指纹。安妮则是照片上绝对的主角,其中一些是表情严肃的安妮和一个神秘黑衣男子在巷子里会面的身影。另外一些则是和善的安妮和艾莉丝在餐厅的倩影。如果你快速的翻阅这些连贯的相片,它们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大风车一样呼啦啦转起来变成一部部故事完整的影像。其中一张室内空气凝重人物表情微妙别有一番洞天的照片,成为施展魔法的切入点。照片上安妮和艾莉丝站立在桌子旁边,从桌上空无一物的杯盘推断出姐妹俩就餐结束准备起身离开餐厅,然而安妮表情有些惊恐眼珠翻出大半个眼白落在桌上一张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何内容的纸片上,艾莉丝则保持着轻松的微表情嘴巴微微张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三分之二的视线也落在那张纸片上。至于桌上那张黑乎乎的纸片是什么,由于拍摄距离和光线问题无法辨识。关于这张照片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不同于姐妹俩其他照片千篇一律温馨欢快的浓情暖意,它似鲜榨果汁里漂浮的绿头苍蝇,让人倒胃口,它破坏了对美味佳肴的享受,结束了其乐融融的和煦暖阳。它是分割阳面和阴面一条分水岭,阳面艳阳高照,阴面大雨倾盆。

我们不妨大胆假设:历史的车轮向后碾压,地球自东向西自转,流水从低至高回流,时钟的指针逆时针运转!

两个小时前。

安妮和艾莉丝结束了午餐,安妮每一次总是不由艾莉丝分说,她果断的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钱包准备结账,而夹杂着“掏”这个动作也顺便毫无预兆的“带”出了一张照片缓缓飘落在桌面上。安妮满脸恐慌,不知所措,木在原地。艾莉丝本能的瞄了一眼,把手臂抬起准备去捡。餐厅的供暖系统轰然崩塌,冒着难闻的焦糊的白烟,整个房间里寒气夹杂着水汽凝结在空气中,结成一块块透明的冰片,冰封住了安妮和艾莉丝的包括微表情在内的所有动作,定格在透明的冰块中。

1秒,3秒,5秒……

艾莉丝率先打破僵局,漫天的冰晶碎片晶莹剔透,“姐,东西掉了。”

冰片碎裂的声音让安妮迅速恢复理智,立马行动起来,她抢在艾莉丝触碰照片之前,手飞快的伸到桌面把照片捡起然后以快马加鞭的惊人速度把它塞在包里,3秒钟不到,动作连贯迅速。

“姐,这是谁的照片啊?”艾莉丝虽对安妮的惊人速度表示讶异,但并未察觉到安妮的恐惧,笑呵呵的问到。

安妮很快的恢复了平静,不紧不慢的回答到:“哦,这个呀!我和莎莎的合照。上个礼拜,我带莎莎去游乐园玩时拍的。”

可就算艾莉丝刚才迅速的一瞥也能大致看出照片里面明明就有一个男人的背影,姐姐为什么要撒谎?艾莉丝心里边嘀咕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姐姐,此时的安妮变成了一个雕塑,保持着雕刻得一成不变的微笑,很刻意!很僵硬!

三个小时前。

一个把鸭舌帽压得很低戴着墨镜一身黑衣装扮的神秘男子,双手插裤兜嘴里叼着烟在一条狭窄古老的巷子里徘徊,眼珠子滴溜四处打探。就在这时,远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咔嗒咔嗒”的响声打破了小巷的幽静,并且声音愈来愈响,尽管来人极力想控制这种不安的响声,在宁静的环境下却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摩擦声听起来怪异荒诞,像极了一个窘迫的摩登女郎一路上想甩掉牢牢粘附在鞋跟的口香糖却始终摆脱不了的憋屈噪音,然而直到安妮出现在画面时,一切又变得神秘诡异起来,裹在驼色风衣里疾走如风的安妮用双耳捕捉着零星半点风声时不时的朝后方侦察哪怕飞鸟发出的任何一点动静。神秘男子见安妮过来,娴熟的把烟蒂踩在脚下挪了挪,同时从上衣内袋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安妮手中,安妮接过后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粗略看了下,然后满意的从包里拿出一沓钞票塞到那个神秘男子手中。紧接着两人各自朝两头散去,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下午二时三十分。神秘男子的面容定格在巨大的幕布上,眼神冷漠而锋利,嘴角微微上扬,传达着孤傲、叛逆、邪恶、蔑视、不屑的情绪。室内拉着窗帘,关上了灯,旁边讲解员挥舞着手中细长的指挥棒用他富有穿透力的嗓音滔滔不绝的解说着幕布上男子的相关信息:劳尔,男,33岁……是一名私家侦探……

阿勒打开了灯,幕布上的画面瞬间变得灰白难辨,他放下手中挥舞棒重新回到以局长为首的讨论组中间。

“这也是我们这几天跟踪安妮无意中发现的可疑人物。”旁边一位警员说到。

“不过我们查过他的档案,做私家侦探之前在部队当过兵,在一次维和行动中遭到伏击右腿中枪而残疾。后来转行当起私家侦探谋生,不过并无任何犯罪记录。”那位警员补充到。

“我更想弄清楚他跟踪的是谁?他手中的照片上的人是谁?”那位警员还想说些什么,被夏洛克打断了,他目光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以寻求答案,却没人应声。

“由于这位叫劳尔的神秘男子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前并不是我们的跟踪对象,所以……”另一位警员解释到。

阿勒看着局长阴沉的脸,还没等局长发火,立马接过话语,“局长,您放心,接下来我们会密切关注这位叫劳尔的人的。”夏洛克只是冷淡的“嗯”了下,并没发言。

“局长,还有个事,不知当说不当说……”阿勒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说到。

“有什么事就说,别吞吞吐吐!”夏洛克严肃的语气中带着鼓励的口吻。

阿勒像是吃了颗定心丸,立即淡定下来,轻声说:“你也知道艾莉丝和安妮的关系,而经过我们的调查安妮与罗森的案子脱不了干系,在罗森被杀害之前的一段时间,两人走得异常频繁,比中间七年见面次数的总和还多,”阿勒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安妮现在是除了苏拉之外的最大嫌疑犯,艾莉丝是她妹妹,难免她在办理案件中不会感情用事,这也会让她左右为难,倒不如……”

“你的意思无非是让艾莉丝暂时回避这个案子。以艾莉丝的职业操守,我相信她不会透露案件信息给他人,不过……”夏洛克若有所思把食指搁在下巴,“我想艾莉丝目前还不知道她姐姐涉案其中,她有可能在交谈中无意透露案件信息,所以今天讨论的这个神秘男子的事,不要向艾莉丝透露半句,以免打草惊蛇,大家明白吗?”说完夏洛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声音足够洪亮得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听见。

“明白,长官。”大家异口同声。

今天轮到艾莉丝休息,所以她此时正坐在电脑旁发呆,胡乱的移动着鼠标心不在焉的浏览着各种杂七杂八的新闻。平常爱在网上对各类奇闻异事发表自己的言论,有时候与极端尖锐的网友争锋相对,有时候又与志同道合的网友称兄道弟,鱼龙混杂的网络世界,什么怪胎奇葩都有,艾莉丝除了能在网络上最新最潮的消息,也能够及时表达自己的情绪。然而她今天连自己的个人**也不愿意浏览,更别说更新了,她现在对中午发生的事耿耿于怀!以前姐姐对她无话不谈,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姐姐结婚后两人关系渐行渐远,这可以理解,姐姐有她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要关心,而自己有工作要忙。但是艾莉丝明显感觉到姐姐最近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当她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这种亲人回归的温馨戏码时,却又隐隐约约察觉她们之间有一堵影形的隔阂墙,她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觉到。就比如中午吃饭的时候,姐姐为照片的事而撒谎,艾莉丝分明看到照片上有个男人的背影,即使是她新交的男朋友也没必要撒谎。想到这艾莉丝怔了一下,“不会姐姐真交了新男友吧!”同时心里又有另一个回声,“不大可能,我看得出来姐姐对罗森还一往情深。”突然艾莉丝心里闪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姐姐不会与罗森的凶案有关吧?这个念头犹如一道暴风雨下的巨大闪电,把艾莉丝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最近的两次见面,安妮每次都有询问这个案件的进展情况,艾莉丝基本上把案件的主要信息都透露给她了。一来是艾莉丝相信姐姐,对她没有任何疑心和防范,二来艾莉丝心领神会知道姐姐心里还一直挂念着罗森,关心心爱的人无可厚非。艾莉丝对这样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知道是该感到可耻还是应该感到庆幸。可耻的是自己竟然会怀疑一个和自己在同一栋房子里一起长大的姐姐,庆幸的是她内心崇尚的职业操守还在熠熠生辉时刻提醒她不应该将公私混淆。艾莉丝开始心乱如麻,手不由自主又开始胡乱的移动着鼠标,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个案件,还有可能牵涉案件其中的姐姐。

四个小时前。

苏拉祭奠完母亲和妹妹,她和戴蒙坐在车里,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老化的电机轰隆隆作响,却丝毫不影响暖气的效果,车内温度很快升到舒适的程度,身上立马像披了块毛茸茸厚实的羊毛毯一样暖和,玻璃上挂起了厚厚一层白雾,将寒流死死的抵挡在外。刚才墓园里悲凉死寂的心脏也渐渐暖化舒展开来。苏拉打破沉默。

“我恨死我父亲了!”

坐在驾驶室的戴蒙听完怔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啊”出声来。

“我母亲去世后不久,他就迅速和那个三流明星伊娃勾搭在一起,伊娃也就是我现在的继母。”

戴蒙脑中瞬间冒出很多惊叹号问号,苏拉平时极少向他讲她的家事,他只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商人,目前和苏拉的继母定居巴西,其余的知之甚少。

24年前。

华道夫家族上空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霾,华道夫夫人的突然离世让华道夫先生措手不及,他显然不承认是由于自己的出轨杀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由于他的过错毁了这个家庭,从此让不久前刚满6岁的苏拉失去母亲。哦,不对。应该说是华道夫先生为了不让苏拉没有母亲,很快帮她找了一位母亲——残暴的继母!南茜的疑心不是空穴来风,报纸上的小道消息也不是捕风捉影,当初南茜质问凯恩时,他还只是用他的秘书来搪塞,不过南茜的离去可以让凯恩彻底明目张胆起来了。南茜去世后不到一个月,尸骨未寒,房子上方的阴霾也还没有消散。按凯恩的歪理说:这个时候办点喜事正好冲散房子里的霉气。凯恩因此一错再错将传闻中的绯闻情人迎娶回家,以重新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至少伊娃在人前(特别是在凯恩面前)处理得妥妥当当、滴水不漏。在凯恩公司的晚宴上,她可以是美丽动人的懂得如何抓住闪光灯的耀眼明星。在家里,她可以是温柔贤惠体贴丈夫关心孩子的好妻子,她对父母孝顺,对邻居热情,对朋友友好。然而只有苏拉在黑暗中见过她美丽的皮囊下吞噬了多少血肉躯壳,吐出的骸人白骨又是不计其数。母亲的离世让苏拉倍感孤独,伊娃犹如大多数继母一样心狠手辣对苏拉严厉苛刻,早期幸好有露西的贴心照顾,而露西在华道夫家族也是有一定资历的,老爷也是对她礼让三分,更何况是刚入门的伊娃,有露西的庇护,苏拉这才免受了不少继母的责难。可是有一天当伊娃和露西带着不满一岁的苏瑞去外面买东西时,坐在婴儿车里的苏瑞在拥挤的人群里不知被谁抱走了,从此音讯全无。当年警方甚至立案调查,但由于周期一时拉得太长而警察局经费有限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而当时凯恩正在国外出差,继母也并没有去锲而不舍的向警方追究,等到凯恩回国为时已晚案件已被撤销。就在苏瑞丢失后不久,不知道露西是不是由于心存内疚突然辞职离开了华道夫家族,从此苏拉的童年也尽在继母伊娃魔爪的掌控中,酸楚便是家常便饭。

陈年旧事就像是封存已久的电影胶片,虽然上面布满灰尘,还有可能被老鼠在上面磨过牙,放映的画面可能不够高清,甚至上面还会泛黄带着芝麻大的雨点噪点,不过并不影响人们去读懂故事情节。苏拉在讲述过去的家族恩怨情仇的故事时,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放映着带着种种情绪的酸甜苦辣的画面。有童年的欢声笑语,有母亲的呵护备至,有节日时的喜庆,有小苏瑞聒噪的哭声,也有父母刺耳的吵架声,还有……还有继母厌恶的面容粗暴的嗓门。这么多年来,大家早已放弃了寻找苏瑞下落的想法,可以说有很多人甚至已经忘了曾经有个叫苏瑞的女孩。想到这苏拉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苏瑞的面容,却遥远得几近模糊,她有些难过内疚,身为亲身姐姐,可以将自己的亲妹妹忘得如此干净如此彻底,现在苏瑞是死是活?为苏瑞竖立的墓碑其实早已代表在大多数人心中苏瑞已经死了。自己何尝不是冷漠得连苏瑞的可爱模样都记不起来,又何必强求自己远在他国的父亲呢?

所以苏拉以“华道夫家族的人生性冷漠自私,诸多劫难或许就是上帝对我们家的惩罚!”结束了和戴蒙的谈话。戴蒙听着苏拉讲述犹如电视剧般跌宕起伏的家族仇恨,不由得善心大发开始同情起苏拉,苏拉琢磨不定的叛逆性格与她的童年有关,当然也与现在的遭遇有关。戴蒙一直没有提及罗森被杀案,他始终相信苏拉,相信苏拉不会残忍得杀害自己的丈夫,这也是他一直坚持下去的信念所在,这种信任是年复一年长年累月建立起来的,这种平衡关系从未失衡,所以这么多年戴蒙与苏拉的关系才能够维持得如此微妙,类似亲情类似友情也类似爱情,但你却无法准确定性它属于哪一类,这就是稳稳处在水平线上的天平关系理论。

相片翻到最后只剩“纪念”,影像却是植入脑海的细菌,肆意扩散至每个细胞,它似乎没有完结,我们只能暂时让它黑屏,在黑夜下入眠。

当黑夜替换了白昼,寂静替换了喧嚣时,炙热的心开始冷却下来,直至平静。无论是挥汗如雨健步如飞的纯体力劳动的工薪阶层,还是边打电话边收邮件并且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口舌手脚并用的中薪阶层,又或者是只负责浏览文件做决断签字的领导精英,他们在圣诞节来临前疯狂的敛财鼓足贪得无厌的腰包。然而当夜幕降临,一切又恢复了死寂,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熙熙攘攘,繁华的商业区华灯初起,但是冰冷的天气和高昂的价格隔绝了绝大部分的消费者,国内经济在金融危机之下像被霜打过一样没精打采。外面呼呼鬼叫刀片般锋利的寒风遇到液体后快速霜冻结冰,切割着家家户户坚固牢靠的玻璃窗子,只要是室内开着灯的房间窗户都会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人们以此来无视外面冷漠的世界,增加心里防御的筹码。

人类再怎么冷漠再怎么硬邦邦的心脏,也总有那么一处软肋能让它软化温暖起来,而苏拉这时只需要一浴缸的热水便能治愈她沉重的坏心情。此时她正躺在浴缸,莲蓬头一直哗啦啦的以最大流量喷洒热水,浴室里热气湿润氤氲,头顶的浴霸开得很强劲,光线明黄耀眼。苏拉拿着莲蓬头从头顶浇灌下来,想要冲刷掉不快的往事,和忘却现在的烦恼。然而接下来发生的状况证明苏拉只不过是痴心妄想!她试着把头慢慢地沉入水里,全身放轻松,身体受到浮力作用开始漂浮起来,她开始放松手臂肌肉、放弃手上的支撑力让它们自然滑下搁在身体两侧,她开始相信自己的身体,把头全部沉入水底,头发开始在水里摇曳。整个人浸泡在水里,万籁俱寂,仿佛地球停止运转,一切变得寂静,没有任何杂质,没有任何噪音,只有温柔的流水抚摸身体的轻盈触感。正当一切归于静态的时候,苏拉突然一个猛子从水里跃出来,伴随着大叫“啊”的一声,然后接着猛的咳嗽,嘴里吐出一大口的水来。

“苏拉,没事吧!”门上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刚才动静太大把戴蒙招过来了。

“没事,只是被水呛到了!”苏拉惊魂未定,被水呛得厉害,咳嗽得面红耳赤。她刚才看到母亲苍白的脸穿着白色的绸缎漂浮在水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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