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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文 一元伊始

芙蓉大陆如一颗翠绿的明珠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绵延数十万里高耸入天的横断山脉如同在明珠上缠着的一圈腰带,南北横贯将其分为两截。南方是诸国联邦的文明之地,北方是百戎生息的绿海草原。时值大兴十三年,正月初四。燕国北疆涿郡常定县黑龙山脚下郭山村。黑龙山是横断山脉最东端的一小截支脉,虽然也是崇山峻岭,世人难行,但山中妖兽比山脉的其他地方少了很多,是燕国少有的几处可以从陆上到达戎族领地的通道之一。长期以来由于与戎族关系并不好,常定县常年驻有三千铁甲重骑,以防戎族偷袭。也带动了常定县的繁荣与民风骠悍。

这天一大早大雪刚停,万里江山裹入一片银装,远接天幕。燕国新朝立国已十三载,正渐国富民强,但外部战争却一直没有完全消停。大多数人仍只在温饱线上挣扎。特别在这偏远的小山村中。传统春节刚过,大家就迫不及待地要进入黑龙山中,看看是否可以猎到一两头野兽来改善生活。

郭山村山多地少,农业收获极其有限。山中盛产的野兽与各种药材,便是人们重要的生活来源。再加上村中习武成风,民风彪悍,纵使此时饿了一整个冬天的野兽是最凶狠的,不过三五百人的小村,敢在大雪之后立即进山的猎手也足有数十人之多。皆是执叉带刀,身背弓箭,三五成群。有年近半百的老猎手,也有初次随长辈进山的年轻娃娃。却极少青壮。其中一位身着一身紧身皮具,却未戴皮帽手套的看上去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的独行客,就显得特别显眼。

此人名叫张魁,是郭山村村长张大成的孙子。而张大成,曾是郭山村最优秀的猎人。为人豪爽仗义,扶困济贫,最得村中之人拥戴。年仅三旬,便被公推为郭山村村长,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仍主持着村中的一切重要事务。今天就与村中唯一的文化人,村私塾教师刘安国,一起到县里给县令拜年,也有为今年村中争取少交一点税金,少承担一些劳役的意思。年年争战,村中青壮被抽掉一空,民生已是极其艰难。包括张魁的父亲张顺,也在月泉关服役,已经五年没有回还了。

张魁实际年龄尚不足十三岁。却天赋异禀,三岁启蒙识字,四岁随祖父习武。八岁即随祖父进山打猎采药,十二岁便长得身高七尺,力能搏虎熊。体力极其强健。可以将人耳朵鼻子都冻落下来的严寒,居然完全可以被无视掉。在山里人的眼里,活脱脱的便是一个前朝唐国开国大将军,齐王李元霸的翻版。偏生人又聪明,书也读得极好。村私塾教师刘安国曾言,如果去参加科举,至少也能挣得个一个秀才的功名。可惜山里人却是无人重视这个。如今又是年幼,生性还不曾稳定。竟然违反山里人祖祖辈辈的传统,在没有他人搭档的情况下,独自一人进山行猎。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到自家安的陷阱活套等处,看看有无意外收获,到也没有人出言制止。

身强体健的张魁,脚程却是极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将方圆近百里内自家安放的陷阱活套处转了个遍。却不料此次运气却是差了。仅抓到兔子山鸡两三只,大型猎物却是一只也没有看到。一想到别人家的收获将会大大超过自己,年轻的心便开始一阵阵冲动。为了不被小伙伴们讥笑,也为了长辈们赞许的眼神,张魁下定决心,沿着一条小山路坚定的向前走去。

张魁知道,就在这条路的尽头不远处,有一只熊窝。去年秋季与祖父进山时就发现了这里,可是当时熊出窝觅食去了。祖父以猎物已足为由,也没有久候就带着自己离开。根据当时熊遗留下来各种踪迹的判定,应当只有一只成年的棕熊。张魁就想,猎到此熊,便足以在村中获得足够的艳羡了。

天近晌午。张魁便到了一处山崖之下。山崖很高,崖壁上三三两两的长着一些坚强的矮松树,在厚厚的雪层积压下,时不时发出一声“嘎吱”之响,并断落下几根枝条下来。给飞鸟已绝的山崖带来了几许生气。崖前有一片开阔地带,方圆七十丈上下,稀疏的长满粗细不一松柏等各种树木,最粗的足有尺许直径。山崖下,有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不大,却蔓藤缠绕,隐蔽性极好。里面也宽敞,是一处很好安身的地方。要占据一处这样的风水宝地,想来这只畜牲的实力也是不小。可是碰到张魁这个十二岁便能力搏虎熊的超强存在,这畜牲恐怕也是流年不利。

首先张魁认真的确定了一下,山洞中的确有棕熊正在冬眠,空气中还传来一股腥臭的味道,更能听到一阵阵棕熊的呼噜声传了出来。作为猎人,张魁当然不可能进洞去直接与棕熊搏杀。按照祖父的指导,收集好附近的枯枝败叶,悄悄地在洞口堆好。再从怀里掏出纸媒火折,却是升起火来。

不一会儿,洞口就升起了一股浓烟,还带着浓浓的水气向四周扩散开来。张魁脱下皮袍作扇子,尽力将浓烟向洞中扇去。直到洞中棕熊的呼噜声骤然停止,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声巨吼。

棕熊被惊醒了。

已在山洞中饿了一整个冬季的棕熊体力已经被相当的削弱,但此时的它却是一年中最为凶残的时刻,会疯狂的攻击一切它所能看到的活物,并将之当成自己的口粮,来填饱它那漉漉饥肠。趁着棕熊还未完全清醒,张魁立即返身跑出五十丈开外,操起早已放在那里的弓箭,严阵以待,等着棕熊出洞的那一刹那。

爬出洞来的棕熊足有一丈五六长,皮毛水滑,完全没有一般棕熊饿了一整个冬季后有气无力的样子,而且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但是乍一看到雪地天光,眼睛却还不能完全适应过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远在五十丈外的张魁。这时,张魁已弯弓搭箭,手一松,一支利箭伴随破空的尖啸声,直奔棕熊左眼而来。

张魁使用的是一把制作精良的精钢弓,由郡上著名的老制弓师傅精心制作,耗时三年才完成。完全张开需要拉力超过八百斤,箭速极快,再配上精钢箭头,足以射穿寸许厚的钢板。棕熊仅来得及将头微微一低,这一箭便结结实实的射在左额眉骨上,登时入肉三寸,鲜血长流。棕熊负痛之下,双爪乱舞,立时将长箭拽落下来,鲜血也随之喷涌而出,将左眼完全迷糊住了。

棕熊受到二次伤害,剧痛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这个错误的动作,给了张魁一次最好的攻击机会。张魁本能的再发出一箭,直接从棕熊的口中射入,从后颈上透出箭头来。这对任何动物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伤害,即使体型庞大强健如同眼前的棕熊也是一样。

棕熊受此伤害,就象自知必死一般,当下不管不顾,立即向张魁扑了过来。张魁此时心中诧异,这两箭的威力好象有些偏弱,对猎物的伤害不如平时那样大,但毕竟胜券在握,有意试试自己的实力是否有长进,也不上树躲避,放下弓箭,操起地上的钢叉,准备与这个畜牲一较高下。

短短五十丈的距离,黑能只用了不足一息就冲到了张魁眼前。抡起厚厚的熊掌,便向张魁当头扇了下来。这一掌若是抡实了,张魁的头决不会比西瓜强多少。

张魁当然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发生。在棕熊抡起巴掌之前,他便已挺起手中的钢叉,脚下猛蹬,全身力量连成一线,向棕熊柔软的腹部奋力刺去。面对张魁这巅峰状态的一刺,棕熊完全没有来得及闪避,就这样被直接叉在胸腹之间,“噗呲”一声入肉一尺有余。厚重的熊掌,也只能无奈的落在钢叉中间位置,没法给张魁带来任何的直接伤害。

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正常情况下,张魁这一叉已使出全身力量,加上棕熊扑上来的速度,足以将一头棕熊刺穿。张魁能力搏虎熊的名声可不是吹嘘而来,而是真正的双臂有千斤之力。山里人的质朴永远不会因为张魁是大家尊敬的村长家孙子而发生变化。但是这次钢叉却仅入肉一尺左右,虽然也是一次严重的伤害,给棕熊强壮的身躯足足开了三个大洞,却不足以让这头棕熊立即死去。而张魁手中的钢叉,也被棕熊一击变得比弯弓更象一张弯弓,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一把武器的作用。张魁也被这一击震得虎口破裂,一连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棕熊当然不会等张魁缓过气来,这次却没有再抡巴掌,而是一个泰山压顶,直接向张魁合身扑来。首先映入张魁眼帘的,是一片淡淡的土黄色,连同棕熊胸腹间本该是白色的软毛,也已经带个一层土黄色的光芒。

“妖兽!?”在这电火石光之间,张魁心中掠过老师刘安国的谆谆教导,先前两箭伤害都偏弱也就有了解释。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妖兽是一种远强过普通野兽的超级存在。每一种妖兽,都有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决不是一般凡人所能对付的了的。哪怕是再高明的武者,在这些妖兽面前,也绝对就象纸糊的一般。而妖兽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妖兽的直接后裔,也就是出生便是妖兽了。另一种,是妖兽与普通野兽的后裔,其中有绝大部分只是普通野兽。但它们含有一定的妖兽血脉,如果受到外界的一些特殊刺激,例如吞吃一些对自己有益的天材地宝,或是吸收了足够的与自身属性相同的灵气,都有可能激发这一血脉,从而使其向妖兽进化。故老相传,棕熊体内含有一种上古著名妖兽种族,已被称之为神兽的大地之熊的一丝血脉。如今这只棕熊明显已经开始了觉醒了这一血脉,向一阶妖兽转化的过程。

就在张魁明白的那一瞬间,已然受到死亡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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