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晴朗,月光洒在古老的石阶之上。如同在地上铺了一层淡淡的白纱。白日里阳光照耀下气势恢宏的汉宫在清凉寂静的月光下别有一番风景。好似一个历史的守夜人,默默的见证着时光的流逝。
“李广将军这次算是发达了。听说没有,今天早朝后李将军就被叫到了宣室殿,去过原太**后,回来在宣室一直谈到现在还没出来。皇上这是要重用李将军了。”
“谁说不是呢,李将军可是常年驻守边关,历任边关六郡,而且在七国之乱时也是立过大功的。匈奴人都怕他,称他是飞将军呢。”
“吱呀。”殿门突然打开。把正在交头接耳的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赶紧归位肃立。
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广已经听到两个侍卫的交头接耳。不过对于两个侍卫的话,李广心里却是一片苦笑。三四个时辰的召见可真是够长的。立国以来,能让皇上单独召见的将军不多,能单独召见这么长时间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不过想要重用还真是说不定啊。三个多时辰的召见,加上去太子府的时间四个时辰都多。这几个时辰里,李广不仅见识了刘彻这个皇帝为军队准备的强力装备。同时对刘彻稳重,谨慎的性情有了了解。那么先进的装备,一刀一剑都没流出过太子府,连同消息也从没听过,可见皇上的谨慎。这会儿让自己知道,也不过是为了检验装备的适用性,并没有拿出来的意思。李广知道那是时机不到,不过刘彻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啊。这么小就有这么坚韧的韧性,是个成大事者啊。现在自己都三十多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刘彻的大事。
李广走了,谈了一天的政事,刘彻也想活动一下,就走出宣室殿散步,欣赏月色。站在高处,俯视整个未央宫,感觉时间过的真快啊,如白驹过隙。刘启已经驾崩两年了,头一年因为为了平稳过渡,稳住各方刘彻一直压抑朝中气氛,所以没什么动作。第二年安排的休书,整兵之事也都尽量避开了各方利益。闲时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感觉自己是不是都垂垂老矣,没有魄力。可没有小说里的那些穿越大神们厉害,今天招贤,明天削藩;今天造枪炮,明天打匈奴。不过想一下前世所在的天朝,刘彻突然一下子明白那时执掌国家的老人了。全球上最发达的美国,执掌着就非常年轻,处理各项事务非常强硬。那是因为人家底气足。而天朝虽然紧追不舍,但毕竟实力不济,腰杆子没人家的硬。一个执掌一国的当权者没有一个不想横行霸道,纵横寰宇的,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回顾过去。今年年初确定的练兵挺顺利的。经过一年的整训,屯驻在京畿的十几万精锐兵马已经基本成型。当初派给李广那三百羽林按八路军的说法那就是政治委员,教导士兵识字,教导他们他们是吃谁的粮,要忠于谁,教导他们匈奴人是如何的残暴、无信。到最后这三百羽林就从协助训练,慢慢取代了原来的军官。使得京畿军队完全掌握在刘彻手里。无论谁被做太尉,这股军事力量都会掌握在刘彻自己手里。派去匈奴的庄青翟还没回来赞且不说,让窦婴主持的修书,已经借着新皇登基,新纸发行的机会已经把天下文士集中到长安开始忙活了。只有和阿娇的婚事因为阿娇突然患病耽搁了。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量变引起质变,随着国家在刘彻手中正常运行的时间越来越长。全国上下已经基本稳定。这让底下想要搞事的人就像是被温水煮的青蛙,虽然水热了,但是还没有发现,依然在那口加热的锅里畅快的扑腾着。
展望未来,虽然治国以稳妥为上,但是太过于平静的政治环境容易让国家僵化。员工积极性不高。作为大汉朝的董事长,刘彻当然不会让拿着工钱的工人消极怠工,所以明年刘彻就会准备活跃一下气氛。让大家竞争一下。只是这个度不好掌握啊。刘彻叹了口气,感叹了一句董事长也不好做就转身回宣誓殿休息了。
夜深人静,刘彻这边是睡着了,被安排在侍卫营暂时在宫中休息一晚的李广却翻来复去的念叨着“去,不去,去,不去,去……”,像一个在十字路口迷惑的少年。今天刘彻在最后询问过他南北营训练的训练情况后,给了他两个去向,一是回边关打匈奴,二是到即将成立的军官学校和一些士兵学习带兵之法。读书,和小他十几岁的士兵读书。这是个问题啊。犹犹豫豫了半天,李广忽然想到了白天那个对他露出嘲笑之色的小工匠,想到人家十几岁的孩子都比自己懂得多,下定了决心,要呆在长安学习。“他奶nai的,丢人就丢人。总比像个乡下佬好。”狠狠的骂了一句后李广倒在榻上开始睡觉。
今天刘彻召见李广的事,朝中大臣都已经知晓了。自打先帝撤销太尉一职后,兵事一直由皇帝自己担着,虎符也在皇帝手里。不过皇帝也不能老兼着太尉,今天召见李广是不是有意提拔李广?今天的召见是不是一个信号?很多人心里泛起了疑问。窦婴也是一样,早早的派出籍福盯着李广家门,看看他什么时候出宫。不过籍福带回来的消息是宫门都锁了,李广也没出来。
“老爷,皇上让不让李广当太尉,和您有什么关系啊?现在您管着修书的事,府上这两个月的门槛都要踏破了。难道您还想放下修书的差事去当太尉不成?”籍福看着自家老爷一个劲儿的皱眉头,就问道。
“你不懂。”窦婴随口对一脸疑惑的籍福说道。皇上修书那是按照六七年的进程安排的,过了这段招募人手和安排工作的时间,那就是在磨时间。从皇上登基以来的动作看,皇上并不是一个喜欢频繁调换内阁成员的人。那最近,也是最有可能争取的位置自然就是空悬了几年的太尉一职。本来窦婴想着太尉一职悬空,等自己把修书的事安排好了,去见见窦太后。这太尉一职八成就落到自己家了。可是皇上这难道行的是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的策略?把有力的竞争者都先安排好一些职务,等大家都忙起来之后,趁着这段时间把位置给定下来?窦婴有些阴谋的想着。要是这样的话,皇上的手腕可就真够高明的了。要是让刘彻知道窦婴的这个想法,他一定会无耻的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朕有那么阴险么。朕是一个好孩子,不过即使朕手里面有可用的人,以朕这样光明正大的人格,一定不会阴你们的。”
“老爷,要我说,皇上召见李将军畅谈,也不一定是非得要提拔李将军为太尉嘛。就是要提拔李将军为太尉你也没有办法阻止不是?现在何必愁苦,等明日早朝皇上任命下来再说。病来将挡,水来土掩嘛。”籍福开解道。
听了籍福的话,一下子打开了窦婴的思路。今天好几个人拜访他说皇上要提拔李广为太尉,他们都不服。窦婴自己也就陷入了误区。觉得皇上就要提拔李光为太尉。以李广的资历仅凭这次召见是显然不能判定皇上找李广的缘由的。如果讨论军国大事,匈奴人的问提,谈两天也不为过。想通了的窦婴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对着站在一边的籍福说道:“你说的不错。在外边跑了一天,你去休息吧。”
刘彻当然不会让李广做太尉,要是提拔李广为太尉,那他的脑子就是被灌水了。李广暂时掌控南北两军已经是破格任用了。就凭他的资历,当三公之一的太尉还是太浅了。是不会服众的。刘彻的脑子可没笨到那个程度。
第二天的早朝大家为李广提为太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整个早朝却风平浪静,依旧是处理一些平常事务后就散朝回家。搞得大家反倒觉得不提拔李广好像不应该似的。很多个月以后不少人还在自嘲少见多怪,楚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