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涯坐在马车上一直在听着他们双方之间的对话,意思大多还能明白,不明白的就是“蒙古”和“中原”这两个词。自从他走出森林遇到第一个人--沈玉菲,就被她捆绑了起来,然后在破庙里被薜莲打伤,现在眼前又即将要相战。他不明白世人为何要如此的相争相斗,这样相争相斗又是为了什么?经过与沈玉菲的三天相处,他确信沈玉菲并不是坏人,是与娘和婆婆一样可亲可近的人。既然她这般的可亲可近,怎忍心让她受屈,就此情形一旦相斗起来,她肯定会有危险,因为对方有七个人。刚才他听双方的对话就欲要开口说点什么,只因伤痛难耐不敢开口,现在看到两柄锋利的剑亮在了咫尺之间,便再也忍不住了,脱口叫道:“这位前辈请先放下剑,且听小弟一言。”看着两把光芒四射的剑,他怕来不及,把话说的很快。他就这么一开口,气便岔了开去,牵动伤口的剧痛连咳起来,咳得伤口更加的疼痛,最后一句差点没能说出声来。
因为林天涯坐在马车上一直就未曾开口,众人似乎都已经把他忘了,突然闻其声便都齐向他望来。林天涯捂着咳得疼痛的胸口,舒了口气道:“各位前辈,小弟恳请各位前辈放了她,她并不是坏人,小弟愿以性命担保。如果各位不信,便把小弟连同马车一并带走。”他一时间找不到好的办法或者是更好的借口,也没什么可作抵押,只好把自己的命押上。
众人一听此话都为之一惊,再看他那煞白的脸伤的着实不轻,若不能及时治疗,只怕会遗憾终身。虽是如此,他却还愿以命相抵,不免对他的此言此举深感佩服。
冰峰剑客郝沙群虽佩服林天涯,但心里怀疑沈玉菲就是蒙古人,岂肯罢休,道:“这姑娘乃是妖女,小兄弟岂能被她所骗?待我把她拿下再说。”说着便挥开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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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剑相并发出清脆之声。一个寒光四射,一个金光夺目;一个钢劲有力,一个柔中取巧;一个剑气如风,一个剑法如花。二人过得三十余招难判雌雄。江南七剑客的另六位剑客和林天涯在一旁观得都连连叫好。郝沙群心里也自佩服眼前这女子的好剑法,沈玉菲更是为不愧是剑客的剑势心中叫绝。二人使得都是中原剑法,虽然剑势不同,但剑路相形。
二人又过得十余招,忽然一阵马蹄声自北而来,众人闻声齐向北望去,不一会儿便有四乘快马奔至近前。马上之人穿的都是明军服饰,定是明军巡察之人。这四匹快马刚到得近前便有一人惊叫一声“小姐”随之挥枪向郝沙群围攻而来。郝沙群见势忙变换剑路相迎四根长枪。
“住手。”沈玉菲跳出圈外喝住众人道,“都是自己人。”
四匹快马之中一人收疑惑道:“小姐……”
没等此人把话说完,沈玉菲举手相止道:“陈大哥,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我们只是在切磋而已。”
江南七剑客见来的四乘快马之人着的军服都非无名小卒之辈,却叫眼前这女子为“小姐”,所以金锋剑客季关渡首先上前礼问道:“请问姑娘家父是谁?”
不等沈玉菲答话,另一快骑之人道:“她是我们沈将军的千金。”
“原来是沈小姐,刚才我等多有冒犯,还望小姐包涵。”金锋剑客季关渡继而令冰锋剑客郝沙群道,“老三,还不快向沈小姐赔不是。”
冰锋剑客郝沙群闻知此女乃沈将军之女,早已心感惭愧,不等季关渡吩咐就已经上前抱拳道:“小姐刚才为何不说明白?害得在下差点铸成大错,还望小姐海涵。”
“不必多礼,”沈玉菲笑颜还礼道,“果然不愧是剑客,剑法实令小女佩服!”
郝沙群惭愧道:“小姐过奖了,小姐的剑法也非同一般,不低在下。”
“不必谦虚,小女的剑法岂敢与前辈相比,只是皮毛而已。”沈玉菲说着对众剑客拱手道,“诸位前辈若不嫌弃,小女再次邀请各位到家中作客,不知各位前辈可否赏脸?”
“这怎么好意思?”郝沙群心直口快,面对如此心胸宽广、侠肝义胆的女子,自知不如,脱口而道。
林天涯坐在马车上见此情景,心下高兴拍手叫道:“这样好的紧,各位前辈就别再推辞沈小姐的这片侠情豪义了。”
林天涯话音刚落,只觉一阵劲风扑来,紧跟着便是“嘣嘣当”的一连几声,接着又是四乘快马中的三位翻身落马的惨叫声。一个人影闪电般的到得沈玉菲的近前,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沈玉菲竟已被点了四处穴道,被人影挟持而去,这时江南七剑客中才有人惊叫“奴拿法师”便即抢身而出,却哪里还能来得及,只刚追出就已不见了奴拿法师和沈玉菲的踪影。
“刚才那奴拿法师是何样的人物?怎么有如此好的功夫?”林天涯刚才得见来人的身法之快掳去了沈玉菲,不禁为她的安危担忧起来,听江南七剑客中有人叫奴拿法师便疑问道。
被沈玉菲唤作陈大哥的有幸没有落马,但枪头已不在枪杆上了,这也是奴拿法师故意留他一命,好让他回军营报信的。这陈大哥惊魂未定,听林天涯刚才言语才回过神来,慌忙下马拾起沈玉菲的剑向江南七剑客和林天涯作别道:“各位英雄,我家小姐被奴拿法师掳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在下不敢耽误,得回营报信,就此告辞了。”说着翻身上马摧鞭向来路而去。
林天涯一直不知沈玉菲是何人,直到现在还不明白,看着远去的陈大哥对她那样的敬重和着忙,在江南七剑客的叹息惭愧之际又问道:“这奴拿法师和沈小姐有仇吗?”
江南七剑客闻言,只当他是无知小辈,不知其中细节,银锋剑客朱一鼎为他解释道:“奴拿法师是蒙古的国师,而沈小姐乃是抗元大将的女儿,他们自然有仇了,而且是国仇。沈小姐被奴拿法师掳去,这么一来沈将军只怕麻烦就大了。”
“蒙古的国师?”林天涯不知其意,疑问道,“只要一提到蒙古,怎么每个人都那么的气愤?这是为什么?”
金锋剑客季关渡道:“小兄弟,你年龄尚小,没有经过那兵慌马乱的日子,蒙古人是怎样残害中原的,你回去问一问你爹娘就知道了。”
“爹?娘?”听到爹娘二字,林天涯喃喃自语着忽然叫道,“娘!对,我要去找我娘,我一定要找到我娘!”因为伤痛和心痛,林天涯一时焦急,牵动了伤口又连咳起来。
“小兄弟,”鬼七剑客朱明新道,“看你伤势这么严重不要说的太多了,先养好伤再说吧。你娘定能找到的,至少她会回家等你。”
“回家?不可能,不可能回家的。我和娘好不容易才出得来,娘怎么可能一个人回去呢?”
“此话怎讲?”冰锋剑客郝沙群道,“难道你家中容不下你们母子?你爹爹也是太狠毒了,你家是哪里?待我去为你们母子讨回公道。”
“我没有爹,我从没见过爹,我只有娘,我要去找我娘!”
银锋剑客朱一鼎道:“小兄弟,你也不要太性急了,看你伤的这么严重,你随我等先行南下,或许能碰到你娘也说不定。既然你是沈小姐的救命恩人,现沈小姐已被奴拿法师掳去了,生死未卜,你随我等也好有个照应。”
然后一辆马车调转头来拉着两个受伤的人向南而去。当江南七剑客发现林天涯是被寒芒玉经手所伤时,都大吃一惊,一惊是他怎么惹上了女魔头薜莲的?二惊他乃平平之辈,受此厉掌却为何又能撑到现在不死?问明原由这才松了口气,总算不是因为与女魔头有仇而伤成这样的。
江南七剑客带着林天涯一行八人行得五六日,已经过了淮河。因为拖着两个伤员,这一路他们行得都非常辛苦,为了尽量减少两位伤者的痛苦,六位剑客的内力也消耗了许多,再加上天气还有些炎热,一个个都消瘦了许多。
这日午后,都已感疲惫,便商议决定就此找个客栈好好歇一歇再赶。五匹快马夹着一辆马车翻过一个小山冈,便看到前方十里路外有一集镇。冰锋剑客郝沙群一马当先下得冈来摧马直向那集镇奔去。除了鬼七剑客朱明新在赶着马车外,其余都是单骑。一队人马刚下得冈走不多远,忽然对面来了两匹快马,一路尘土飞扬的在急赶。众人抬头一望,见马上之人穿着官服,便靠路一边为其让了一条道。
“大哥你看,”银锋剑客朱一鼎指着马背之人道,“那不是皇上的亲军吗?怎么今日出得城来,这一路这样的快马加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金锋剑客季关渡轻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道:“现在大势已定,百姓都已安居乐业,除了边防时有战乱外,国内应该没多大的事,这亲军一路的快马加鞭也不知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