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涯听这女子如此之说,再感觉着自己已被绑得酸麻的双臂不免一阵心怕,但还是硬直直地道:“你放开我,我赔你的马。”
“赔我的马?”这女子道,“随便一匹马就可以了吗?”
“那你还想要什么?”
“什么也不要,就单单要那匹马,你知道我那匹马值多少银两吗?”
“银两?”林天涯又一阵好奇问道,“银两是什么?我从未见过,怎么知道多少。”
这女子听林天涯说没见过银两,心下又一阵好笑,但对他的这种傻话听得多了也没什么可笑了,倒是越来越相信他的“傻话”了,不免对他的身世既叹息又感好奇,仍带着自以为是的口气说道:“告诉你,我那匹马是千里马,你说赔就能赔得来了吗?”
林天涯顿了顿道:“既然你说我赔不了你的马,你又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杀了你?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你这样绑着我,我又不能为你做什么,你又不杀我,到底是有何用意?”
“带回到我爹爹那里慢慢审问罗。不过呢杀个蒙古探子也不足为奇,只是在这荒山野地的本姑娘感觉有些无聊,就暂且留你一条命陪我说说话。”
“天下事我什么也不知道的,你要我和你说什么?”
“就说你知道的。好了,本姑娘现在命令你先去那破庙再说。”
“庙?”林天涯好奇的惊叫一声,脑海里想起了在林中时他娘为他讲述过的世界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寺庙和土地庙,还有庙里的那些奇形怪状的菩萨。想到菩萨,小时候他娘曾为他用泥捏过很多,觉得很好玩,但娘又曾告诉过他,菩萨是有灵性的是不可以随便把玩的,玩过之后要规规矩矩的放在特贡之处。所以菩萨和庙在他心里一直都是那么的神奇。现在听这女子说那是庙,心想那庙里可能也有菩萨,一时心中好奇便很想过去看看。可又想那是座破庙,不免又灰心了许多。正在他这么幻想间,忽听这女子催道:“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他见她似乎非要自己去不可,便心机一动道:“如果你把我放开,我就去。”
这女子反说道:“如果你去了,我就放开你。不过,我放了你,你可不能逃走。”
林天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从地下站起身来道:“我哪里敢逃,就算想逃只怕还没逃就又会被你绑了,那我不是在自讨苦吃。不过到了那里,你就放开我,这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许耍赖的。”
林天涯说得这女子昂首自得,心里十分高兴,肯定道:“那你放心,本姑娘说到做到。”
“好,就相信你这一次,走吧。”
“不过你也不许跑了,这也是你说的。”
“那当然。”林天涯说着便先头走去。“哇,好香呀!”走近破庙林天涯便闻到了那早已习惯的烤肉的香味叫起来道,“我已经饿的受不了了,快把我放开吧,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的。”说着把被反绑的双臂对着这女子示意她松开。
这女子嫣然一笑果然用长剑在他身后一挑道:“怎么样?”
林天涯揉着被绑得酸麻的双臂道:“果然说话算话。”说着就已跨入了破庙。破庙里那只还在微微火焰上烘烤的野兔的香味令他什么也不顾及了,就径直坐到火堆旁拿起野兔便撕下肉来要往嘴里塞。以前在林中时他打猎回来因为饿的极了都是这样,但现在面对的却是一陌生女子,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打招呼似的问了一句“这是你烤的?”便开始吃起来。
“当然了,难道还有别的人把肉烤熟了等你来吃吗?”
林天涯因为饿的急了,也不管这女子说什么,只是傻笑了笑只顾吃着。
看着林天涯那一副馋样这女子有些得意地道:“怎么样,好吃吧!”
林天涯因为嘴里塞满了肉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从喉咙眼里“嗯”了几声,仍是只顾着吃。望着两腮鼓鼓的林天涯,狼吞虎咽的样子,这女子开心的道:“看你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小心噎死你。”
林天涯被说得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才想起忙扯下一只腿来递于这女子道:“对了,你也应该饿了,一起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不过现在也想再吃点。”说着带着得意、带着顽皮、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接过那只野兔腿和他一起分享起来。
林天涯看她愉悦的样子,感觉亲近了许多,便开始闲话起来,不料开口竟先说起了烤野肉来,道:“你烤的这肉挺香的,味道也还好,不过比起我娘和婆婆烤的肉来还是差了一截。”
“是吗?”这女子刚才听他说好还有些得意和开心,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又冷了下来,不满的问道。
“当然了,”林天涯看着手中的烤野兔只顾在吃,也没注意这女子的表情,实话实说道,“野兔肉,我吃的多了,难道还分辩不出来?你烤的这只野兔,肉有些糊味,土腥味也重了点……”
“既然这么难吃那就别吃了。”这女子打断他的话,气愤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肉摔进了火灰堆里。
林天涯被这女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傻愣愣的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他感觉自己并没有说错,可这女子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心想:既然她发这么大火,一定又是自己说错了,可娘曾教过凡事是就是、非就非,我也并没有说错啊。正心想间又听这女子一声怒吼道:“你这么看着我作什么?”吓得连忙把目光避了开去。委屈道:“你知道我很饿了,却为何把肉摔到火灰里?”
“你不是说不好吃吗?”
“没有啊,我只是说…”
“你还说?”这女子打断他的话见他也并非有意在贬低自己,又感觉好了许多,问道,“你说你娘和你婆婆烤的野兔肉比我烤的好,那你们一定经常吃烤野肉了?”
“嗯,我们天天都是吃烤野肉的。”
“这么说,你是吃野肉长大的了?没吃过别的吗?”
“还有果子,”说起林中的生活林天涯有了无限回忆和怀念,道,“那些果子很好吃的,有甜有酸的很解渴。有机会我带你尝尝那些果子和我娘烤的肉。”说起娘也开始焦急的坐赖不住。
“你是说深山老林里吗?”这女子肯定的判断了林天涯的生活。
“不过这山中可能也有的。”
“这山中也有?”这女子好笑道,“那些野果谁没吃过?只怕我吃过的有些你才没吃过呢!还说带我去深山老林,我才不去呢。喂,你在深山老林里住了多久?”
“听我娘说,我今年十七岁了,就住了十七年。”
“这么久,那你有没有名字?”
“当然有了,我娘和婆婆都叫我天涯。”
“天涯!没有人住的海角天涯,难道她们想在深山老林里住一辈子吗?”
“什么海角天涯,乱七八糟的,我叫林天涯。不是什么海角天涯。”
“那你娘呢?”这女子好奇的很想知道他娘为什么要隐居在深山老林里。
“你问这么多干嘛?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看看这笨蛋也不算太笨,傻乎乎的也怪可爱,本想对他说了,可想到自己又非一般的身份,不便相告,道:“你想知道吗?”
“随便你吧,不说我也没办法。”林天涯并没在意这些,一心只想着娘,起身道,“不过我要走了,去找我娘。”
“找你娘?这么久了,你到哪里去找?”这女子坚信他的话道,“再说这天早已黑了,你不怕会遇到野兽?”
“野兽?”林天涯好笑道,“野兽我遇的多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这女子一想他在深山中住了十七年,这话说的也是。但如此夜行山路终究还是危险。如果让他去了,要是真有什么不测,那不是自己害了一条无辜的人命?但不让他去,看他那悲切与担忧的样子也为他有些着急。心想天这样晚了,明天天明再原路返回去找也不迟,便道:“野兽你不怕,那我呢?本姑娘不许你去怎么样?”
“腿长在我身上,你说不许就不许吗?”
这女子一把拦住道:“你还没赔我的马呢!”
“这荒山野地的什么人在此?”林天涯刚想说什么,忽然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好像很远却很响亮。二人不禁为之一惊,抬眼望去却没见有人。这时林天涯才发现这破庙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几根顶梁柱也是又黑又赃,庙的右后墙角已经倒了一半,右前墙也塌了一些,屋顶上脱落下来的瓦片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月光从屋顶的洞**进庙来照见里面是黑黑的一片狼籍。这女子执剑在手闻得声音朝门外望去,自知来者非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