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把石凳清理了一下之后叫丁聪先坐着,她把水果、桃花糕等零食端出来放在桌上,顺便也把自己的绣花端了出来,她的绣花绣了半年多了,基本完成了,还剩下边角处的结尾。
丁聪问:“绿云啊,这么精美的衣服准备什么时候穿啊?”
绿云害羞的笑笑,然后说:“我娘说我出嫁那时做嫁妆。”
“那你有意中人了吗?”丁聪随意问问。
想不到绿云倒是很认真的回答:“还没有,不过家里人说后面就要给我张罗婚事了。”
“那你可得赶快物色好人选啊,要是找一个你不认识的,那么什么也不了解,也不知道对方人品如何,性格怎样。”丁聪说。
“是呀,但是我们丫鬟没有什么机会认识人。”绿云一边绣花一边回答。
“上次听表哥说小六人不错,你觉得呢?这些日子以来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丁聪说。
“表小姐又取笑我了。表小姐你呢?有意中人吗?”绿云问。
这个问题倒是把丁聪问住了,她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柳子墨,随即又出现了苏念寒的脸,唉,柳子墨终究是远方的风景。她淡淡的说:“刚来桃源郡不久,认识的人不多,况且这段时间都是表哥的婚事,我都没机会想自己的事情呢。”
“我倒是觉得文公子对表小姐很殷勤。”绿云依然绣花,没有抬头。丁聪发现绿云一边绣花一边说话的样子美极了。阳光洒在她绿色衣服上面,就像春天里开出了花朵,美不胜收。
“我没感觉出来,或许只是因为他是我表哥的好朋友吧!”丁聪回答。“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文公子对苏小姐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感兴趣。”
“表小姐好眼力,一下子便看出了这点。”绿云说。
“此话怎讲?”丁聪对这句话感到很奇怪。
“表小姐是刚来,不了解大人他们的故事。”绿云淡淡的说,“文公子,大人,还有苏小姐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们大人喜欢苏小姐,但是苏小姐一直对文公子情有独钟,所以大人把自己的感情一直放进心里。文公子呢,是个喜欢自由的人,从小桀骜不拘,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多次想离开桃源郡,但是遭到文夫人的阻挠,最后都没有成行。你也知道,我们桃源郡和外面的世界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他一旦出去,也许在没有机会进来了。后来文公子跟苏小姐说明他对她一直都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的感情,所以苏小姐也慢慢在大家的劝告下选择了我们大人。后来的事情就是你所知道的,苏小姐即将和我们大人订婚。”绿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出来之后,丁聪才把这几天以来的关系理清楚了。
“怪不得,我感到文公子与苏小姐的关系怪怪的。”丁聪舒了一口气。
“表小姐是观察能力过人的原因吧。苏小姐和文公子都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她和我们大人被大家承认也有两年多了,大概她心里也早就忘记文公子了吧”绿云说。
“我只是没想到苏小姐最开始喜欢的竟然是文公子而不是我表哥,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嘛?”丁聪有点自言自语了。
“大概是表小姐跟大人熟悉一点吧,文公子跟大人一样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他还有一方面比大人强很多。”绿云说。
“哪一方面?”丁聪问。
“你没发现文公子幽默风趣一些吗?他总能带动尴尬的气氛,我们家大人太闷了。”绿云回答道。
“或许是吧,我不会怎么观察。”丁聪出神的看着阳光下绿云的刺绣愈发熠熠生辉,鸳鸯活灵活现地嬉戏在水中,宛若真的一样。
“那表小姐觉得苏小姐怎么样呢?”绿云问。
“我跟她总共都没见过几面,所以对她不怎么了解,也不便妄作评价。”丁聪有些小心翼翼。
“我就搞不懂为什么红云和紫云都不喜欢她。”绿云依然在绣花,“红云不喜欢他可以说是因为他们都喜欢大人,但是紫云和她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她却对苏小姐没有任何亲热的感觉。”
丁聪想,也许女人之间天生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吧。苏念寒作为桃源郡第一美女,该有多少羡慕嫉妒恨啊,该有多少男子对她垂涎,多少女子对她不屑一顾啊,那样养尊处优的环境里长大的她又会有怎样的性格和为人处事啊,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但他突然就想起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柳子墨。她此刻忘记了柳子墨即将和苏念寒订婚,忘记了柳母欢喜的和苏母讨论订婚仪式,她开始想今天早上柳子墨发那么大的火的原因,开始担心柳子墨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她开口问绿云:“你们大人平时会不会把自己关到屋子里啊?”
“很少看到大人这样,他一向很少发脾气,即使是很生气也会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在旁人面前发作。”绿云诚实的回答,“大概今天他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今天早上一早起来就不对劲。我得去看看他。”丁聪说。
“表小姐,千万不要啊,大人生气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在他旁边喋喋不休了,我记得有一次他因为什么事情跟老爷吵起来了,把自己关在家里,夫人去劝他,一向孝顺的他竟然把夫人撵了出门,到了第二天,他自己便恢复了,还主动找老爷夫人承认错误。”绿云劝丁聪别去柳子墨房间。
丁聪听了绿云的劝告后,觉得有理,便到书房随手拿了本柳子墨平时爱读的《左传》出来读,过了一会儿,小六回来了,原来是夫人到处找绿云,叫绿云陪她去郊外看绣荷包的活动呢。于是花园里就只剩下丁聪了。丁聪看了一段《郑伯克段于鄢》,里面的繁体字让她觉得十分吃力,幸好自己学过,要不然还真成文盲了,她自言自语。但是没多久,她就又开始想柳子墨一个人在房间里究竟干什么呢,是不是在一个人伤心,他会不会以自残的方式降压呀?所有的问题涌入她的脑海,反正家里没人,她决定去看看柳子墨。
既然从大门正大光明的走进去,他会不高兴,那就用另辟蹊径吧。丁聪一边想一边暗中赞叹自己的聪明。她缓缓向柳子墨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