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有意思了…”。
洛德肯·巴罗德赛将箭矢横在眼前,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箭矢的每一条纹路。
“纹理粗糙且略显杂乱!”
洛德肯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令他更加坚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转了身,停止了摩挲胡须的动作,双手背在身后,开始来回踱步,神情深邃。
魔法的光焰映衬着他的背影,令他看起来像是一位在战火中思索的学者,在这战火的阴影中,显得神秘而深邃。
“啊!有了!”
洛德肯埋着头,低声自语了一句。
“我们去西面!”
“书记官!带好你的头盔……”
洛德肯高声喊道,叮嘱了一句那个愚蠢的书记官。
“是!将军!”
安默丁敬了一个军礼后,传令的身影隐没在阴影里。
如果洛德肯的地图和记忆没有出错,在寒冬湖西面的冰峰下,有一条并不宽阔的溪流,冰雪融化的雪水从这条溪流中流淌而至,最后汇入寒冬湖里。
而洛德肯的计划就在那里:一条看似不起眼的河流!将会成为这场战役纷争的关键!
军团的力量砝码,在战场的天平秤盘上,是不均等的。
箭矢与魔法从头顶呼啸而过,在左罗拉的目光中,寒冬湖对岸的那一片未知的阴影,瑟缩在残缺的魔法石墙背后。
“碾碎他们!”
左罗拉突然的喊道,声嘶力竭,吼声里俨然已经带上了一种说不清楚的仇恨语气。他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不知道这股仇恨来自哪里,这一切都在骤然间出现,显得神秘而诡异。
“吼!”
“挪迪帕亚万岁!”
呐喊的声浪穿透鲜血战鼓的回响,引入苍穹。艾特环形山山峰上,顶部的冰雪因此而崩塌,形成一大片的雪潮,涌向寒冬湖。
“不…,不…”
左罗拉的书记官嗫嚅着嘴唇,吐词模糊不清,身体瑟瑟发抖。这时候,无边恐惧的阴影已经完全笼罩了他,身体带来的痛苦完全被恐惧覆盖。
“疯了,全疯了…”
他用残留的左手颤抖着手指扯过一块毛毯,包裹住自己的身体,缩进船舷的角落里,涕泪横流。
他的低语引起了左罗拉的注意,这不禁让他害怕不已,身体颤栗得更加厉害。
“唰!”
锋锐的军仪刀划出一道漂亮的残影,硬生生的停在书记官的额头上,不停颤抖的刀尖在他的额头上拉出数条浅显的血条。
“啊!”
书记官尖叫了一声。
“滚开!”
左罗拉大喊,尽管他并不想这么做,手里的军仪刀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斩下去。
“是是是”。
书记官连滚带爬,离开老远,一脸畏惧的警戒着左罗拉。
左罗拉感到非常诡异。是的,他已经感受到了。
手里的军仪刀还在颤抖,但他已经感觉自己不再是这把刀的主人。左罗拉仿佛觉得自己的思维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挣脱的泥潭:它牵引着自己,主宰着自己的一切,动作,行为,以及思考方式。这感觉就像是,就像是…。
一个傀儡!
傀儡!是的!就是一个傀儡!
左罗拉心头猛然一惊,他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事实上,能够得到诺克斯远征军副统帅任命的人,他思维的睿智和精神的坚韧,都鲜有人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左罗拉刚刚提起一个想法,他的思维就忍不住的把他的注意力牵引向别处去。
“杀了他!”
“不!他是我的书记官,我不能杀了他!”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家伙了,我必须杀了他!”
“不,不……”
“不能再犹豫了……”
“他一定会成为我拥有巨龙之角的障碍,杀了他…”
左罗拉抬起军仪刀,内心的思维和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书记官的身上。
“不…”
随着刀影的落下,书记官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哐当……”
军仪刀掉在甲板上,撞击出一道厚重的声响。
“我究竟干了什么啊?”
左罗拉“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口中喘息着粗气,自责和内疚油然而生。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亲手杀死了跟随自己多年的书记官。
一晃神,那种焦虑和不安马上又被他抛之脑后,心底开始浮起一个声音:为了得到巨龙之角,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片刻之后,理智又再次回到他的手里,这种虚幻的表象开始引起了他的不安,甚至焦虑。
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在主导着他的思维,把他和远征军的士兵们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传令官!”
他大声的高喊,急促地来回走动,以免自己的思维再次失去理智,并且企图以这种方式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将军!”
传令官走进来,僵硬地敬了一个礼。
“给我的副官传令:我们立刻离开这里…,回到……”
左罗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话音突然停住了,仿佛喉咙里堵了一块石头。他转过头颅,然后看见一脸死板,只剩下僵硬的躯体传令官,毫无生气的笔直的站在那里,双瞳里泛滥着银色的星辰。
“不……,啊……”。
左罗拉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然后把军仪刀刺向了自己的左臂,鲜血横流。
传令官依旧一脸麻木,面无表情,仿佛一具僵硬的尸体。
……………………
就在左罗拉陷入困境的时候,洛德肯带领的后勤军队绕到了艾特环形山的西面,而现在,他们就停留在这里。
他已经找到了一条通往胜利的捷径。
潺潺的河流平静的流向船只漂泊的寒冬湖,从山顶流下来的雪水冰凉彻骨,清澈透明。
左罗拉率领的诺克斯远征军,依旧不疲不倦的攻击着魔法石墙,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因为那里只留下了数千人的后勤军队。
“将军!我们需要做什么?”
书记官安默丁十分尽职的提醒洛德肯·巴罗德赛。
洛德肯瞥了一眼书记官,对于这个愚蠢的书记官的打扰,他感到有一点厌烦。不过随后,他又改变了一个主意:或许,这个看起来经受过帝国贵族学院教育的年轻人,真的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刻,帮助自己。
“冷静点,年轻人”,他拍了拍书记官的肩膀,然后说道:“在任何时候,阴谋与诡计都比血与肉的厮杀来得有效的多…”。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讲:尤其是在这种能够满足他内心深处的野心的时刻。
“是!将军!”
安默丁恭敬的回答,然后退到洛德肯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