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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痛 (三)

开往三亚的火车。

火车隆隆隆隆,太阳刚刚露出头来,满车厢都是金灿灿的,车厢人不多,靠窗有一个少年,呆呆的看着太阳,幸亏清早的太阳非常柔和,否则他这样子盯着太阳,会受得了吗?少年左手腕带着一条带有铃铛的手链,那手链一看就是纯手工编制的,细细的天蓝色的丝线,在金色阳光下更显的清澈,那铃铛是一对,银白色,嵌在手链当中,就好像蓝天中的一缕白云,浅海中的一片波澜,随着风轻微的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声音,就好像溪水叮咚的声音,是啊,溪音。

这少年,右手边放着一张相片,微风轻轻的吹着他的头发,他低下头,拿起这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女孩子,背倚着湖边的亭阁,头稍微左倾,嘴角一丝浅浅的微笑,右手在胸前做了一个V的手势,那少年看到这里,噗的一声笑了,这么二的手势,呵呵。照片中女孩右手腕上带着一条跟少年左手一模一样的手链,只是那是淡粉色的丝线,同样银白色的铃铛,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手腕的手链。

“溪音,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在拍卖这串手链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兴奋吗,我宁愿用我的一切去换这条手链,只是拍下来之后我从来没有带过,我害怕你知道,我害怕被拒绝,我害怕让你看到一切就结束了,可是,现在,你在哪里,我往你家打了电话,但是那个电话号码是空号,我想你们家是搬家了吧,我自然不敢贸然跑去你家,但是我想去搞清楚我本来应该明白的事情,溪音,你说过你爱我的对吗?这两个晚上我反复思考,你最后那通电话我更是时常梦到,我不敢肯定你说的是你爱我,还是你讨厌我,但是我情愿相信你说的是你爱我,铃铛,请你帮助我好吗,我错过了四年的时间,我希望我能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女孩等四年,我一定不会让结果变成这样子!”

若然想到这里,眼睛里流露出了毅然与决绝。

火车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车厢里响起了广播,“尊敬的旅客,你好,由于前方交通管制,本次列车暂时停靠小站,请旅客们不要下车随意走动,谢谢。”

若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一等要等多久,他无意间站了起来,想看清楚这一站的名字,隐约中看到石碑上刻着——广用?忽然对面一辆火车呼啸而过,带过了一阵风,那照片,忽地一下脱离了若然的右手,腾空而起,竟然从半开的窗户上飞了出去。若然愣了一秒钟,就赶紧跑到列车的门口,想下车,但是车门紧闭,看来这个临时站点,列车没有开门,但是若然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张照片是现在唯一可以看到她面容的东西,他不能失去它,若然赶紧拿起了自己的行囊,一把丢到了窗户外面,自己也跟着跳了出去,在铁轨上走了五十几米之后,终于发现了那张照片,忽然,旁边的火车动了一下,在没有征兆的前提下开始运行,若然赶忙去追,但是很明显,不可能追上了,但是若然找到照片的喜悦掩住了错过列车的悲哀,他小心的把照片放进了上衣口袋里面,背起了背包,从轨道蹦上了站台,决定出去重新买票。

在走向出站口的地方,他这一次看清楚了石碑上的站名,可能这个小站太久没有人管理了,石碑是断头的,上面的字有的地方已经掉了,但是痕迹依然在,不是广用,而是,涯角。若然瞥了一眼,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不知道那里不对劲,这个站非常简陋,但是出站口是一条长长的隧道,一眼不能看到底,若然心里想,‘这里这么荒凉,肯定不会有卖票的,但是就算是小乡村也该有去县城的汽车,我坐汽车到下一站也可以的’,就这样子,他踏进了那条深深的隧道。

为什么总是走不到头呢,若然走着走着手心冒汗,周围非常安静,只有铃铛叮咚叮咚的,若然深呼吸一口,把溪音的照片从口袋里拿出来,握在手里,对着照片笑了下,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终于重现一丝光亮,看上去好像触手可及,但是又很遥远的样子,若然看着那丝光亮,竟然有些迟疑,奇怪了,感觉那光亮怎么会游移一般,若然甩了甩头,不对,不是那光亮游移,是地!

仿佛就是一刹那的事情,墙体以及地面都开始旋转,若然想跑却寸步难行,脚下已经踩不到东西,整个人向下坠,而右手的照片也脱手而出,若然艰难的想抓住那张照片,照片上面的溪音温柔的看着他,微笑,胜利的手势,任凭怎么努力,若然已经感觉到溪音离自己越来越远,再也触碰不到,“若然,我真的爱你,对不起,天涯海角,榕树,若然你明白吗?你不明白”,这些只言片语在若然脑中回荡,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闭着眼睛都可以描绘出来的溪音的容貌,竟然也越来越模糊,若然觉得自己得每一个神经细胞都饱受痛苦,全身都在哭泣,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感觉溪音要彻底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包括记忆。

头好沉,“溪音,不要走,不要,不要,我会明白的,我会找到,你,我,我”,若然自始至终没有把我爱你三个字说出来,就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还好,这三个字没有说,否则,事情可能真的更糟糕了。难道,青溪音真的,成为了一个梦,梦醒之后是否还记得?是的,溪音的全名,青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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