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消失了,无尽的黑暗再度来袭,这一次却没有了死一般的寂静,而且也有了一团青色的火焰照亮附近的样貌,只是四周竟是一个个闻所未闻的生物,密密麻麻,咆哮着像叶竹卿袭来。
“走向出口,不要被这些东西杀死,那边才是琉璃内真正的传承。”夜倾的声音传来。
叶竹卿看向前方,远处有一扇突兀的白色大门,他没想什么,也没时间想什么,开始了与怪物无尽的厮杀,源源不断的怪物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吃力地徒手抵抗,不愧是神留下的东西,果然没那么好拿!
叶竹卿躲闪着,现在的他手无寸铁,根本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不行,这些东西无穷无尽的,在这么耗下去只有油尽灯枯的份儿!”击飞一只蜥蜴一样的怪物,叶竹卿开始快速奔跑着试图甩开他们寻找出路。
“每次都是圆形包抄,好像有什么在控制它们一样,嘶!”正在思考的叶竹卿被迎面冲来的怪物装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真是难缠,嗯?这是什么?”他揉揉脑袋却见有几根锋利的透明细线因为青色火焰的映照反射出微弱的白光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线?难道是缚丝者?”叶竹卿不禁惊呼。
母亲曾经对他说过,如果在无穷无尽的敌人涌向你的时候发现了线,那么你十有八九已经进入了缚丝者的圈套,虽然对付他们的办法不只有一个,但是精神力的冲撞是最常用的办法,这种方法会给自己带来些损伤,但是最保险。至于其它的办法的话,你可以试,当然你得有那个本钱,不然只是在自残。
“琉璃空间中不可能有缚丝者,只可能是缚丝阵法,这都难道都是琉璃一手操纵的?”叶竹卿不经有些头疼,这块琉璃似乎远没有夜倾所说的那么简单,进入空间不仅需要经历那样宛如死亡的考验,传承也是这样的危险,那走到最后会是怎样的景象?
似是感受到了叶竹卿的想法,夜倾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方向吧,这是唯一的考验,难不倒哪里去,你只管放心的想办法过关就好了。”
难不倒哪里去?捂着手上新被抓出的伤痕,叶竹卿无语,在你们的心里,难究竟是什么样的定位啊?
还没等叶竹卿反应,又是几只隐匿在黑暗中的怪物恶嚎着向他扑来袭来。
“可恶,难道要用舞技?”叶竹卿一脚踹开它们,迅速躲闪着随后而来的攻击,没有武器手无寸铁的他便只剩舞技,但是舞技的发动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他远没有母亲的熟练,更本不可能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发动。
“等等,在魔化的时候我不是用过一次火焰么?”他灵光一闪但随即又放弃了,原因很简单,他根本不知道是怎样做到的,当时的他被琉璃中奇怪的东西控制,只剩下一半意识,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根本没多大作用。
“嘿,难道真的要栽在这么?前面才大言不惭地说着要完成使命的。”叶竹卿看着眼前这些面目狰狞的怪物,无力的笑了笑。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既然能召出火焰为什么不能用。”他一挥手找出一团火焰,那些怪物竟然害怕似得往后退了些,并且徘徊在四周没有再扑上来。
“嗯?我的火焰似乎对他们有点克制作用?这样也好,先试试能不能把它压缩成武器。”他慢慢将火焰压缩,过程很是艰难,虽然母亲有教过他用术,但是不知为何,他的术士天赋真是差的可以,连母亲都曾郁闷过好久,这也是他在此时选择压缩火焰制成武器的原因,如果让他直接来施术的话恐怕刚出生的小妖都做得比他好。
虚幻的火焰在叶竹卿的控制下渐渐化为了实体,变成了一把赤红色的匕首。
“呼,只能弄成这么大了,真是的,明明一直在练术啊,为什么一直都不会用啊!”他擦了擦脸上因高度集中而留下的汗,挥了挥手中有些粗糙的匕首,郁闷地说道。
“算了,先把这些清干净了拿到传承再说。”
他冲入了怪物群中,那些丝线在匕首散发的光芒下反射着刺眼的白色光芒,无数根连着怪物的线汇聚在一个地方,那里是整个缚丝者阵的弱点——阵眼。
顺着丝线,绕过、闪开一次次攻击,叶竹卿很快找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巨大的类似蚕茧一般的线团,虽是洁白的颜色却意外地很好地隐藏在黑暗中。
“没错,就是缚丝阵,毁了这个茧就可以破阵了。”他没有迟疑,将匕首插入了线团,低声喝道:“散!”赤红的匕首随着他的咒语,在插入丝茧的一瞬间化为了火焰开始燃烧整个丝茧,线一根根被烧断,那些追过来的怪物也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
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一片倒下的怪物他“呼——”地长舒一口气坐在了地上,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自己在战斗,虽然无比艰辛,但是好在成功了啊。休息了一会,他慢慢走向远处的门。
“要怎么打开?”看着这扇严丝合缝的大石门,叶竹卿有些无语,难道神就那么喜欢捉弄人么?这是让人炸开还是挖地道?
他想了一下,用手抚上石门,将自己的灵力输入过去,石门身上淡淡的白光瞬间变得灿烂,刺得叶竹卿闭上了眼,当睁开时,他依旧是在石门边,但四周已经被照亮了。这是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地方,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阵法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祭坛正中央有一个被烧焦的丝茧,那就是缚丝阵的阵眼,四周倒地的怪物也渐渐显出了原形,竟是一只只精神被控制的修行者,在那之中竟然还有几个神族!
“你该庆幸刚才的搏斗中你没有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杀死,因为那样做的话石门是不会让你通过考验的,因为琉璃不需要空有力量的人。”夜倾的虚影出现在他身边。确实,叶竹卿即使是面对刚才的险境也没有下杀手,那些怪物的伤最重恐怕也只是骨折而已。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竹卿有些疑惑的看向夜倾。
“这些人都曾经试图染指暗夜琉璃的贪婪之人,他们即使通过了最初的考验,也过不了石门,因为他们的贪婪从未在心中留下一丝善,他们来到这里只是无尽的屠戮,甚至差点毁了祭坛,罪有应得。”夜倾淡淡的说道。
“那前辈,现在我该怎么做?”
“到丝茧那里去,琉璃会将它的一切都告诉你,你也会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
“谢谢前辈。”他跑向丝茧,那团被烧焦的丝茧竟然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颗圆形的琥珀,静静地躺在祭坛中央。
“这是什么?”叶竹卿好奇地将琥珀拿了起来,几乎是刹那间,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了他的大脑,头痛欲裂中,一副副清晰的画面在他眼前如放电影般闪过。
“夜倾大人,我们能够把神族的计划破了的是吧!?我们一定能阻止他们的!”一个年轻的影族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捂着不断涌出血液的胸口,用渐渐涣散的瞳孔看着天空笑着说道,眼中却流下了两行清泪。
画面跳转
“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的!影族就算只剩下一人也要将手中的利刃插入神族的胸膛!”一名浑身是血的战士站在成堆的尸骸中仰天长啸,而他的四周全是带着雪白双翼的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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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敬仰的黑暗会阻止这场光明的屠戮!你们这些被神族洗脑的家伙给我醒醒啊啊!”一个黑衣的教士被绑在火刑架下,泣啸着,紧接着燃烧的火焰淹没了他,却只见到他临死前悲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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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散发着污浊气息的恶魔!是你们毁了我们的一切!”一个小女孩抱着死去的母亲,恶狠狠地瞪着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箭雨的黑色身影却不曾注意到那个声音身后刺眼的光亮。
“随你怎么说吧,我只是不想让你成为神族的牺牲品而已。”黑色的身影看着女孩愤怒的目光,无奈的答着,然后不堪重负倒下……
有血腥的厮杀,有生灵的哀嚎,有奄奄一息的信徒虔诚的目光,都如同刻刀一般在他的心头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印记,耳边响起夜倾的声音:“这是曾经的暗夜琉璃拥有者们走到最后的信念和所见,均被琉璃封印在了这时光琥珀中,每一个接受传承的人都要面对历代拥有者们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也是为什么琉璃的拥有者们都要和神族抗争到底的原因。”
不断地跳转,不断地闪烁,无数的画面如同洪水般袭来。
“啊啊啊啊啊啊——”撕心得痛苦源源不断涌出,那些像是亲身经历的可怕回忆全部铺天盖地地沾满了他所有的思考空间,巨大的信息量使得叶竹卿的头疼的仿佛要胀开。他颤抖的手再也拿不住琥珀,掉在了地上,发出“叮”的声响。随即那铺天盖地的画面停止了,叶竹卿如同失了力一般一下跪在了地上。
“看到了么?你的前辈们的回忆。”夜倾的眼神很平静却又让人感觉哀伤到心碎。
“前辈,这些都是真的么,叶竹卿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那些记忆仿佛连着主人的心,一起传达给了他,过于真实的感觉使得叶竹卿有种他们身上的一切自己都曾经历过的错觉。
夜倾点了点头。“神在消失前赐予了世间十八块琉璃,光明九块,黑暗九块,我是黑暗的琉璃第一代的拥有者,亦是守护者,我死后灵魂便一直寄居在琉璃中。看着过去的千万年岁月中,影族一直在苦苦抗争着,已经够了啊!”他的语气充满了哀伤和无尽的悲凉,很难想象,这位曾经的宛若天神的强者是怎样在无尽的煎熬中一一目睹了这样的惨剧,并且只能观望而束手无策。
“前辈,我会替你们完成这份愿望的!”叶竹卿对着他平静地说道,点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光,夜倾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些在他面前充满朝气的面孔。
“希望,你真的能够做到,我的魂魄已经支撑不住了,不然真的想要再看见初创时那样的世界,一切都交给你了,孩子,替我见证这一切,像那些为了这个愿望而逝去的前人们一样。”说话间,夜倾本就虚幻的样貌更加模糊,最后渐渐消失在了叶竹卿面前,不过依然能够看到,最后那双紫眸中流露出的渴望。
“前辈,你放心,我会一直走下去,去完成这份夙愿。”叶竹卿看到了那双眼睛在最后闪烁着笑与祝福,无论是对夜倾的承诺,还是为了母亲死去的真相,他都会走下去!
“记住你所说的话,你得到了这份记忆便得到了它赋予你的使命,永远不要放弃…………”夜倾的虚影在最后一句嘱咐中彻底消散。
叶竹卿坐在了祭坛中央,将手中伤口上的血滴在符阵的中心。四周的符阵亮了起来,一丝丝紫黑色的光点汇聚在他身边,渐渐进入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