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地回来啦。正常更新中。)
虽说乐羊在宋国新来乍到,属于毫无根基的一脉,然而苏旗简方等重臣,却时刻注重在朝前人后维护着乐羊的权威。第一,因为乐羊的举荐人不是别人,是上卿孔丘;第二,还是因为那个神秘的松麓书院。
试想,你如果陪着国君从小撒尿和泥长大,甚至救过他的命,他一定跟你关系很铁,一般事情上不会避讳你。但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国君神神秘秘的在做一件大事,之前没跟你商量,也不希望你参与,而是从外头请来生人负责,你会怎么想?
如果不是自己失宠,那只能说明,这件事是大事,这个人不是凡人——这便是苏简二人对松麓和乐羊的默契。
看着乐羊每每遇到追问,就一幅老僧入定的神情,苏简算是死了心了:有些东西,也许不知道更好;但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二人也去必须全力的支持和配合,听起来不公平,但这就是官场的游戏规则。
苏旗拱了拱手:“乐先生。遵照国君早前的吩咐,我已经命副将牛甫根据阵亡将士录,走遍全国,寻访烈士子弟。不愧是我宋国军魂之后,听说国君组建书院,争相报名者不可胜数。有些年龄过大或过小的没有报上名,居然当场哭泣,恨不能为国分忧。牛甫每思此景,至今声泪俱下,谁敢笑我大宋后继无人?”
简太史不住的点头:“是我等无能,烈士子弟,这么些年毕竟受怠慢了。报了名的孩子们一走,那些幼女寡母的过活就更艰难了。苏兄,一定做好奖励和补偿,安顿好烈士家庭啊。”
“除了国君的补偿,我已经下令,从睢阳军中饷银抽出部分给报名家庭贴补家用。这些钱我让心腹盯着,谁斗胆从中克扣一厘,我苏旗的大刀还是吃素的?”苏旗一拍桌子:“他奶奶的,等和鲁国的僵持局面结束,我必定重查军中吃空饷一风。这些小兔崽子忘了我苏扒皮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了吗?”
乐羊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赏:“我当年魏国为官,只闻宋地国穷民刁,现在看来,真是井底之蛙。若松麓学生如此忠君为国,大事成矣。”乐羊对着苏旗,一脸郑重:“关于这些报名学生的审查……”
“放心,正在进行。按照乐先生建议,从经历、体能、年龄、性格等方面都综合考虑。”
乐羊道:“我还有一事担忧……”
简方默然:“我们知道。乐先生多次表示不希望有贵族子弟入学。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书院将来是一个多么受重视的地方,无论为孩子投机还是为博国君喜好,都争相把孩子往里送。负责招生的下属们压力太大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官场惯例之强大,就算国君下令也不能做到令行禁止。况且,这松麓在睢阳还是要靠三司六部的协作,若一味把官员子弟清除出来,只怕也运转不下去了……”
“见过父亲。见过世叔。”正当三人争论之时,男女两位少年远远的向这里打着招呼。
“呵呵。”苏旗老脸立刻放松下来,满心高兴:“哎呀呀,我的宝贝儿媳妇来了!这么晚还没睡啊。下午去哪玩了。”说着苏旗狠狠瞪着苏秦:“臭小子,这么晚才回来,姜儿身体不好,要是冻坏了,仔细你的屁股!”
俩孩子满脸尴尬。气的简太史嗓子冒烟:“我说老苏!我家姜儿什么时候成你儿媳妇了?为老不尊,为老不尊啊!”
苏旗络腮胡子挤出一大团微笑,傻乐着,哪里看得还像个苏扒皮:“贤弟……这事我们家里那位不是和你夫人商量过了吗……”
简太史跺着脚嚎道:“我也没让她答应啊!姜儿才多大?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混混啊,这事也能强买强卖的吗?”
苏旗拍拍简方后背,陪着笑,这个谄媚啊,看得乐羊一身鸡皮疙瘩。
苏旗继续乐着:“你看看,你看看,贤弟你就这点不好,老是这么严肃。简姜打小我就抱着,她的心思还不了解吗。我的混蛋小子虽说脾气差点,但心底还是好的,也仿我,生的金絮其外,给你当女婿,不丢人!不信听我问问姜儿:你觉得苏秦这小子,靠谱吗?”
简姜自打露面,一句话还没说,满肚子的小心思就被无良家长们拿来扯了淡,一时闹了个大红脸。小女孩一片委屈,一片害羞,一片欣喜。低头不敢回话。
倒是苏秦对家长们做了个揖,朗声道:“好男儿志在天下,若有一天建功立业,蒙简姜不弃,自当以身报答。然秦儿自忖德才浅薄,此刻更应时刻努力注重提升自己。相亲一事为时尚早,父亲休要再提。”
苏旗脸色立马沉了下去,指着苏秦鼻子:“小兔崽子,反了你了!姜儿知书达理,何其大家闺秀?若能下嫁于你,是咱们家修来的福分,你还……还敢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跪下!看我不揍你!”说着挥拳欲打。
扑通一声,倒是简姜跪了下来:“秦哥哥说得对,好男儿当先立业再成家。我也深以为然。我们少年心情,焉敢轻言婚事。”说着抬头看着简太史:“父亲。秦哥哥已经报名松麓了。我也想去,请父亲恩准。”
“什么?”这下轮到俩亲家老头惊讶了。
“你说你报名松麓了?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给你登记?告诉我哪个招生官员这么不守纪律?”苏旗络腮胡子根根直立。
“姜儿啊,你再闹也好,这个书院,我是不会赞成你进去的。”简方口气没有丝毫可以商议。
苏秦不卑不亢:“我不是通过招生的路子,而是推荐!鬼谷老师给我寄来的推荐信。”
“唉。这个混蛋老头,需要他的时候他玩失踪,不需要的时候,偏偏给我找麻烦……”苏旗叹口气,想了想:“好吧。你年少顽劣,放家里也不省心,就让乐先生替我管管吧。有劳先生了,他要是不听你的话,该打打。不行告诉我,我派亲兵营抓回家吊起来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乐羊也是见过世面的,此刻心里还是不住一凛:“这他娘地是什么父子关系?”
“至于你……”简方闭上眼摇摇头:“一个女孩子,到书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乐先生这书院极其严苛,想来更要学习见血的事情。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父亲如此坚决,简姜咬着下唇无奈低下了头……
“是你们下令不发兵的!为何见死不救!”静谧的秋夜,突然间传出一个少年的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