鲧被祝融诛于羽山,因三年尸体不化,后祝融再至羽山,以吴刀剖其尸,结果飞出一条黄龙,没入羽渊,不知所踪。
且说禹在接受了任命之后,对治水亦是一筹莫展。禹很清楚其父治水失败的原因,首先,天帝的惩罚手段过于爆烈,依靠“堵”根本不能凑效;其次,只堵不疏的做法,只会使得水患愈演愈烈,因为暂时的围堵终会在最后爆发,届时将无法控制。可是清楚的知道原因并不表明禹就可以立即开始他的治水工程,由于其父长达九年的围堵,水位过高,已经不能轻易进行疏导引流,甚至一招不慎就可能导致围堤的崩溃,引发更大的灾难,其就像是一场赌博。但是对于这场赌博禹不敢,因为这赌注乃是整个天下,整个人间。而要如何解决这一点,禹始终不得其法,致使迟迟未有行动,然帝已经派人催问多次。禹心中,亦仿佛有十颗太阳在炙烤着他,只是属于他的那位射日后羿又在何方呢?
正在禹心焦难耐之时,饕餮等“四凶”看着已经难以整治的洪水,内心愈加的不安起来。“我们回去吧!”梼杌如今也有一些心悸感,开始劝饕餮回大荒深山,虽然大荒深山也遭受水患,但是根本没有中原这般恶劣,而且,大荒深山有那么多的高山,也许可以在不惊动某些存在的前提下,找到一个合适的居住之地。
“你们也感受到某种诡异的氛围了吧?”饕餮在梼杌说完之后,反问混沌、穷奇等。
“是的,我也觉得很不安,好像有什么祸事即将来临般。”穷奇、混沌承认道。
“其实事情并不是回大荒深山就能解决的,我们知道大荒深山居住了较多的神明。他们并没有进入天界,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他们的性情阴晴不定,若是我们不小心触怒了他们,我们肯定难以生还,所以回去一途不可取,我们再等等看,我总觉得会有人来找我们。其实我们的不安应该是整个人间的不安,因为这场洪水已经到了令人世间的万物都感到心悸的境地了”,饕餮将心中的另外一种感觉说了出来。
“也许,但其中也有一种独属于我们的不安,或许可能从那个人身上获得答案。”梼杌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好吧,既然梼杌都有这种预感,那我们还是等等吧。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会带来什么样的答案”混沌和穷奇也觉得有必要再看看事态的进展情况。
当他们打消回大荒深山的想法,继续在这边等待一段时间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帝舜再次拒绝了大臣征伐“四凶”的谏言,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战事难启的原因。而是帝发现所谓“四凶”为害中原似乎有些特别,十多年来,帝舜亦并没有收到有关“四凶”残害其臣民的报告,觉得“四凶”罪不至死。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禹还在找寻如何将围堵着的洪水减少的方法时,由其父鲧化成的黄龙于某个无人夜晚飞出了羽渊。此次动静非常,引得祝融匆匆赶至羽山,但探查许久,然原因始终未明。此暂且不论,却说鲧以黄龙之姿飞出羽渊之后,却来到了某一深谷。
“饕餮,你可在?”黄龙向谷中呼喊道。
“我感觉那个人今天会来找我们”,正当饕餮向梼杌等说出那种感受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便和其余几兽走出山谷。
“原来我们等的人居然是你,我们等你很久了。”饕餮、穷奇、梼杌、混沌出谷后看见黄龙后饕餮如是说。
“我是专程来求你一件事的,求你们帮帮我的儿子。”黄龙似乎没有听清楚饕餮的话,而是直接表达了来意。“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帮我的,在我治水的九年中,你们做过什么,我作为当事人,不可能一无所觉。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时间向你们表达谢意,今天我在求你们帮忙的同时,也特别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虽然我们知道你会来,但是没有想到,这就是我们的答案。”饕餮看着已然不再是人类的黄龙鲧道。
“答案?什么意思?”黄龙觉得此话有异,有些不解的问道。
“在你盗取天帝息壤之前,我们还在大荒深山的时候,饕餮他曾感到一阵不安,便同我们来到中原。”梼杌看着疑惑不解的黄龙说,“其实我们并不是为了特意帮助你,而是为了寻找那份不安的答案,后来,我们都感到一种不安,所以就并没有急着离开中原,而一直等待着给我们答案的人到来。今天你来,或许令我们明白了某种答案。”梼杌的语气十分的生硬,仿佛对鲧怀有极大的愤怒。
“我是来求助的,不是来回答问题的,现在洪水的情势已然很严重了。我承认当时我的想法太过于单纯了,本来我以为只要把水围住便可以了,但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恶化到这一步。”黄龙尽力把他们引到他来此的目的上。
“我们会帮助你的,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我想没有不帮的道理。”饕餮的回答令黄龙的感觉很奇怪,不过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而且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便也没有穷根追底。
“谢谢,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帮我,而且还承受着世间的重大误会,对你们,我实在是……”鲧在表达谢意的时候,话语被穷奇直接打断了。
“道谢之类的话就算了,我只想知道你要我们怎么帮助你儿子?”穷奇问道。
“你先回去吧,我想你再不回羽渊,祝融将会把你离开羽渊的事情上告于天帝,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天帝现将你囚禁于羽渊,若发现你不在时,我想后果会很严重的。甚至会牵连到我们,毕竟帮助你逃离天帝牢狱的罪责我们可承担不起。”饕餮似乎早考虑好了,“帮助禹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黄龙走后,梼杌来到饕餮身边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答案了,而且早就想好了对策?”
“也许,只是不太确定,今天他来只不过是对我的猜测的一种确定而已。”饕餮静静的看着黄龙飞离的方向,“你虽然囚禁于羽渊,但若是你儿子治水成功,你将是何等荣耀!只怕我的生活将不再平静了。”饕餮喃喃的说。
“你打算怎么帮助他?我不认为我们可以像天帝一样,仅仅一句话就可以令整个人间洪水滔天,同样,我们也不可能轻易做到令洪水消失。”穷奇对于黄龙没有告诉他方法就离开的行为很不满。
“方法早就有了,但是我们并不是帮助禹将洪水最终解决,而是帮助他能够开始着手治理这洪水。”饕餮对穷奇说,“方法很简单,因为我的名字叫饕餮,所以这就是方法。”
听完这句话,穷奇和混沌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异口同声的说:“你疯了!”
“他是疯了,早在大荒深山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想法了,对天帝,我们对他都有些了解,规模如此之大的洪水怎么可能那般轻易的解决,鲧其实也知道,所以在开始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种方法。事实上鲧从始至终就没有做错,他只是在铺路,为他儿子铺就一条帝王之路。只是如今这条路还剩下最后的那一步而已。”梼杌有些愤愤的说到,对于鲧做的许多事情他都能够想象的到,因为他们的命格天生相通,所以他们之间有着难于言喻的命运联系,故能够互知彼此。
“不要这样说,当时我们感觉到不安,希望寻找那份不安的答案时,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饕餮对梼杌开解道,“在鲧来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既然如此,何必要对鲧如此态度。”
“我知道,只是……只是……”梼杌还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饕餮转而对穷奇和混沌说:“对你们而言,这个答案可能并不符合你们的本性,所以,你们不愿意的话,可以离开,我不会强求你们。”
“离开,我们能去哪里,大荒深山?哪里已经回不去了,既然你曾救过我们,那知道答案又有何妨,虽然我们感受到的过那种不安的情绪没有你那般浓烈,但并不妨碍我们现在对那种不安的再次感受。”穷奇和混沌像是在表达一种决心对饕餮道。
“谢谢!同在一片深山,我很荣幸和你们在一起。”饕餮有些感动的道。
“其实是我们更应感到荣幸,如果有下……”穷奇本打算再说下去,却被梼杌大声的打断了。
“说些什么呢,又不是生离死别,当年我们之间还争战不断,现在说些什么煽情的话语作甚?一切等过了这道坎后再说。”
面对梼杌的大声喝责,穷奇并没有生气,只是想起过去那段时光,突然觉得以前虽然彼此之间争战不断,但却是那般的幸福和单纯。
“其实,一切都应该算着是我的决断,若是以后出了什么问题,记得不要去憎恨鲧,因为我是自愿帮助他的。”饕餮想起某些可能的后果,突然向他们说道。
虽然梼杌等有些心存不甘,但是想到那个答案,却又不得不付诸于一声无奈的叹息。
自他们见了鲧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帮助禹治水。然而梼杌、穷奇和混沌还是对饕餮充满了担心,因为他们不知道饕餮能不能承受如此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