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年公子踏着春风踏入店内,那三个大汉忙向这青年连连行礼,这青年公子却不理会三人,径直走向陆文远。店家早迎将出去,“哎呦,不知沈公子大驾光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快,沈公子里面请...里面请...”陆文远抬头,是一青年公子,二十四五岁年纪,身着淡黄轻裳,面目俊美,清秀脱俗,手拂一柄纸扇,翩然而至,笑道:“兄台好俊的身手,小弟好生佩服,不知跟紫霞道仙如何称呼?”说着瞥了一眼程雨。“不敢,正是家师,敢问阁下是?”陆文远微惊,这位公子年纪轻轻,眼力却不俗,定是高人门下弟子,不可怠慢。程雨小脸绯红,自是惊魂未定,匆匆瞥了一眼那青年公子,坐回原位,低头不语。
“原来是烟霞山弟子,怪不得功夫如此了得,失敬失敬。在下姓沈,单名一个泉字。”青年公子合扇行礼,陆文远忙站起身来回礼:“公子过奖,雕虫小技,见笑了。在下姓陆,名文远。”沈泉乐道:“陆兄,你我有缘在此见面,请容小弟略尽地主之宜,好好言说一二,如何?”“沈兄客气了。”陆文远道。“能与陆公子这等少年英侠同桌共饮,实是在下的荣幸。”沈泉道。
话罢,委身坐在程雨对面,“敢问这位是?”“我是他的师妹。”程雨抢道,心下却想:哼,你也知道烟霞山的大名。陆文远正要开口,忽见门口急急忙忙跑进一老叟,“少爷、少爷,你快回府看看吧...”沈泉眉头一紧,赶忙站起身来,匆匆拜别,“陆兄,家中急事,恕小弟无礼,失陪了,后悔有期。”话音未落,已与那老叟一道远去。留下陆文远一脸茫然。
暮色渐深,稀稀拉拉的几点星辰缀在夜空,一弯新月独行,小镇格外宁静,唯有隐约虫鸣。这边,陆文远已安顿好程雨,回房歇息,屋内,昏黄的油灯低泣,陆文远临窗而坐,毫无困意,白天的一幕幕不停地在眼前闪过,别人可能没注意,可他却发现在他说出师门后,先前一直在吃酒喧哗的那几个黑衣人就悄悄离去,他们究竟是何来头。这个沈泉竟认得自己使出的那招‘无言起雾’,功力着实不浅,要知道这招‘无言起雾’乃是烟霞剑法的绝招,少见江湖,白天为能怔住场子,才使出这招,不知那却沈泉从何知晓。陆文远这时心境起伏,心道:师傅三月前匆匆离去,至今音讯全无,临走前留下一份短信,让我三月后赶往洛阳,如今在途中,难道...想到这,陆文远心下大惊,难道沈泉见过师傅使出这招......桌上,焦黄的灯芯渐渐短了,许是困了。
神都洛阳,紫宸殿内,片片金光连在一起,犹如腾飞的祥龙。
碗口粗的红烛散落在大殿两侧,正中是一精制玲珑的枣木红漆长桌,两名宫女一左一右立在桌后,前面坐着一年迈女子,正低头看着什么,上身一件玫瑰黄缎子青黄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花纹上盘着龙凤图案的刺绣,衣襟上皆镶珍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在烛光的映射下,威严中透着高贵。
殿外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不时便已来到金殿中央,“陛下,已近三更天了饿,您该歇息了。”声音似男似女,粗中带细,再看这人身着蓝衣,头戴红顶锥帽,是一太监。那年迈女子自是武则天了。武则天拍了拍酸痛的肩膀,幽幽道:“哦,都三更天了,那人还没回来啊?”“回陛下,大阁领还没回来。陛下先行歇息吧,奴才斗胆替陛下静候大阁领凯旋。”那太监应到。“好吧,朕去歇息歇息,一有消息,片刻不得耽误。”武则天在宫女的搀扶下步入内堂。“嗻,奴才告退。”那太监躬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初春三月的清晨,丝缕阳光藏在疏密的树叶后,点点金黄不时晃过,陆文远伫立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村民,凝神不语。他已打定主意,今日前去拜会沈泉,看看能否打探到师傅的消息。
小店大厅内,掌柜在柜台后翻着账簿,店小儿独自抹桌扫地,好不冷清。
陆程二人缓步下楼,“客官,您出去啊。”小二停下手中的营生,迎将上来。“哦,小二哥,昨日那位沈公子是本地大户吧。”陆文远笑道。“少侠是外地来的吧,翠屏沈家,附近村镇谁不知晓。昨日若非沈公子路过此地,那‘泼皮马五’岂能善罢甘休。”说起沈家,小二哥顿时满脸恭敬。“哦,我二人正要前往沈府拜会,却不知沈府落于何处。”陆文远道。程雨却不以为意,一脸不屑,小声嘀咕:“哼,什么若非沈公子路过,全仗大师兄精妙的剑法才对。”陆文远赶忙拉着程雨走出小店,“师妹,不可胡说,江湖中朋友有时是比武功更重要的。这些你慢慢就会知晓。”“哼,本来就是嘛,他们是被大师兄你的剑法吓走的嘛。”程雨撅着小嘴,在阳光下顿时更显娇美无限,惹得过往村民不住回头。
翠屏沈家,确是名门望族,二人很快便来到沈府门前。院落坐落在分水极好的地方。
“好大的宅子。”程雨看着两扇朱红大门道。陆文远却一脸的凝重,四处打量着。“师兄,人家在和你说话呢?”程雨扬手在陆文远眼前晃了几晃。陆文远看着程雨,小声嘀咕着:“不应该啊,大清早的,府门紧闭。”
程雨哼了一生,走向大门,抬手便拍。“师妹,不可鲁莽。”陆文远刚开口,忽见大门缓缓向两侧移去。
“不好,定是出事了。”陆文远惊道,“师妹,跟紧我。”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大门,正对面便是正堂,院内却连空无一人。程雨只听得柳树在风中刷刷作响,枝头几只秃鸦盘旋,“师兄,我怕。”程雨小声道,脸上显出一丝的恐惧,本来红润的小脸杂着几分白意。陆文远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左手放到嘴边,小声道“嘘,别做声,跟进我。”右手却紧握‘无言’。
二人慢慢的挪到了院子的中央。扑的一声,树上的秃鸦惊起。程雨小心翼翼地紧跟在陆文远身后。陆文远又迈出一步,只觉得背后冷风阵阵。
忽的剑光一闪,“小心!”陆文远瞬间挪到了程雨身后,只听见“叮叮”两声,‘无言’的剑锋扑在地上,晃着点点青光。
陆文远挺剑立在院子中央,脚下躺着两枚钢针,寒气逼人。
“啪啪啪”是击掌声,浑厚无比。“阁下真是好身手啊。”言语中略带鄙夷声。二人急忙回身。正堂的门口多了一负手而立大汉,这人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锦衣紫袍,华丽无比,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两道电光似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陆程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