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血剑横指，若疯似癫，怨恨的咆哮在偌大的云山之颠传出。
只是这恨，这怨，听在耳中，却是无助的很。
“呵，三千年后，疯魔临世，你，还能救他们。”牵强一笑，瞥了一眼数百死尸，女子面露悲凉，爱恋的注视着隔山而望的男子，噙泪骂道。
青衫微摆，云雾蔼蔼，不见踪影。
离去，也如当年他的决裂，洒脱到了无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啊！”
风消散，雨渐停，痴情儿女，怨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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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庄东头有一棵五百年古槐树。
枝干粗壮，数十人环抱，枝叶茂盛，有百米阴凉。
这棵古槐是刘家庄第一任庄主亲手栽种的，长到今日已经成为了刘家庄的精神图腾。
每逢过年过节，全庄老少都会在此处大肆祭祀一番。
而在夏日，这里便是全村人避暑闲聊的好地方。
“老祖宗，你就给我们讲个故事嘛！求求你了！”
一大群孩子围着一花甲老人，苦苦哀求道。
老人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如老了的鱼鹰，好似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背也陀了，远远望去，就像山腰上的枯树。
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长长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尤其是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的心灵。
若有修行之人遇见，定会有些咂舌。
这俨然是踏入开灵脱凡之境。
七窍之一的眼窍已然通灵，一般邪魔歪道一眼便会被看出原形。
只不过，不达莲生丹田，这开灵脱凡，算是老者的极限了。
老人是李家庄的寿星，再过一天，便是一百三十岁的高龄。
到时候，也就是明天，全郡将会知晓这个落魄偏远的刘家庄，知道这位一百三十岁高龄的老祖宗。
世间对于养生长命，极为重视。
老祖宗不习任何玄法，活到这个岁数的，整个东部只有他一人。
而这眼窍通灵，也算是百年岁月磨砺的恩赐吧。
显而易见，明天，将是刘家庄难得的大喜之日。
而且，观老人与孩子谈笑的精气神，再活个数载，绝对没有问题。
“嘿嘿！好好好，你们想听什么故事啊？”老祖宗溺爱的注视着身旁的小孩，背靠着古槐，坐了下来。
活到了这个份上，老者的心态越发的恬淡，对于孩童也是越发的喜爱了。
“好啊！”闻听老祖宗答应，孩子们顿时开心的如同鸟雀，争先抢后，大声的说道。
深怕说慢了，老祖宗先讲别人提的故事了。
“呵呵……”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更何况是东区第一高龄的老祖宗呢，这是整个李家庄的福气。
望着庄里孩子们幼稚的争问声，大人们也是投去溺爱的目光。
“呼……”淡淡幽香，随着微风缓缓拂过，触及身上，凉爽到了心间。
高大阴绿的古槐树哗哗作响，仿佛也在享受这份温情与祥和。
“老祖宗，你就讲讲那个疯魔的故事吧！”稚嫩的童音喊出，在这一刻，竟然有些刺耳，顿时，原本欢乐谈笑的场面瞬间安静极了，笑容如同刻在脸上，僵硬的很。
就如同酷暑猛的雷霆大作，降下鹅毛大雪。
有些不宁，但却并不慌乱。
提议的小屁孩也是发现了异样，捞了捞杂乱的头发，瞥着小嘴嘟囔道，“怎么都不说话啦？”
“狗娃！”小屁孩的父亲见他反问，又怒又气，赶忙喝道，身子更是上前步，想要将他抱回，好好管教一番。
“啊！”小屁孩见父亲板着脸走来，前几天被打屁股的阴影吓的他如同受惊的小兔子猛的扎进了老祖宗的怀里，可怜兮兮的盯着老祖宗，又害怕的瞄了瞄走过来的父亲。
“呵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祖宗抱起狗娃，放在腿上，憨笑的回道。
“哈哈，哈哈！”小家伙如释重负，抚了抚紧张的小心脏，没心没肺的大笑道。与此同时，炫耀的扫视下周围的同伴。
“老祖宗。你快讲疯魔的故事嘛！”经这一番折腾，对于疯魔的好奇心更重，也不管大人们怪异的眼神，继续追问道。反正在他心里，老祖宗是最大的。有他保护，爹爹也不能打自己的屁股。
“疯魔……？”老祖宗摸了摸狗娃的头发，帮他捋顺，抬头望去，透过密密麻麻树叶，蓝天白云残缺不全，深陷的皱纹如同梯田，密密麻麻，思索不断。
围在老祖宗身旁的孩子们顿时鸦雀无声，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不断转动，四处大量，见大人们也是一言不发，全部注视着老祖宗，也是收回打量，一同注视着老祖宗。
或许因为气氛的怪异，孩子们不约而同的挪动着身子，靠近老祖宗。
“老祖宗，老祖宗，快讲嘛，快讲嘛。”数秒过后，疑惑的神情瞬间被兴奋取代，孩子们不断的叫嚷着。除了顽皮之外，好奇心便是他们那个年龄段最大的特性。
“好！就说说疯魔的故事吧。”老祖宗收回思绪，正色道。
大人们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沉重的注视着老祖宗，仿佛在这一刻，除了风声，便是沉重的呼吸声。
“三千年前，天无宁日，道义混乱，大地一片血红。可谓时势造英雄，各门各派在那个年代，英雄人物辈出，以各自道义追逐天下。于此同时，邪魔歪道也是不甘寂寞，纷纷出世，祸乱人间。
那些大人物翻江倒海，摘星拿月，无所不能。
修炼者仿佛是天地的主宰。
但世人谁能不死。人妖魔佛，纷争不断，这样的混乱持续了整整数百年，人间千疮百孔，黎明百姓早不保夕。
记得我的祖父告诉我，那时候，就连雨都是血红的。”
“为什么啊？”几个小屁孩捞着小脑袋瓜子连忙问道。
“为了永生不死!”老祖宗仿佛身临其境，整个人在这一刻苍老了许多。只是提及永生不死，老祖宗苦笑着不断摇头。
想来，这只是个传说吧。
随后，老祖宗放下狗娃，站起身子，伸出干枯的手掌，摸向老槐树，自顾的感叹道。
“五百年了！这棵古树很是昌茂啊。真是让人羡慕啊。”
“哗哗哗！”老槐树好似有了灵性，茂盛的枝叶哗哗作响，像是在传达着一些话语。
见老祖宗这般举动，小孩们也是转动着眼睛，又是疑惑又是好奇，也都伸出小手，有样学样的抚摸着老槐树。
“纵使你绝代千华，万古无一，也是敌不过轮回，逃不过生死，活不过千年。
长生，是我们永恒的追求。它，会延续到时间的尽头。”百年人生，老祖宗说这一些似懂非懂，含糊不清的哲理。
大人们也是渐渐的聚了过来，如同求知的孩童，认真谦虚的聆听着老祖宗的话语。
“怎么还没说到疯魔啊！老祖宗，你是不是讲错了。”村中的捣蛋鬼也不怕破坏气氛，小脸涨的微红，撒娇似的喊道。
“呵呵，别急，下面就说到了。”老祖宗也不在意，再次坐了下来，面色刷的一改，神色沉重，深吸几口气，换换道出。
“可以说，追求长生的方法千奇百怪，穷极无数大智之法，妄图偷天换日，逆改阴阳。
以剑问道，以气养魂，借物续命，以毒炼体，等等数不甚数。
但却并未有人成功过。
或许是老天的惩罚吧。正是在这一个以人为尊，追求永生的年代，出现了一个数千年谈之色变，闻之恐惧的迷。
这个谜便是疯魔。”
老祖宗极为平静，但在这平静下面，却是让人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好奇、凝重的气氛笼罩整个古槐。
就连烈日下的古树也是安静的出奇，一丝风声都没有。
小孩子也是感受到这股莫名而来的压抑，围着老祖宗的身子死劲的靠近了几分。
“传言，他追求长生的方法当真无所不用其极，已经达到了一种骇人听闻、毛骨悚然的地步。
横扫各大门派，屠尸百万，最后活祭百万生灵，欲要与天博命，争那永生之机。
只是最后的结局，却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疯魔，成功了。
有人说疯魔在追求永生的时刻，最终被轮回抹灭，消逝的干干净净。
更有人说，疯魔只是对于那些试图破开轮回，寻得永生后，遭到反噬，失去神智之人的一种统称。
最后恐怖的一种传说，疯魔，不是人，甚至不是生灵。
不管怎样，不管他存在与否，留给世人的，都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