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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苦练(一)

“爹!”秦兽泪如雨下,短暂的失神之后,立刻扑到秦武身上。

秦武的双腿由于严重感染已经被截去,摸着空荡荡的裤脚,秦兽的心里顿时像被勒住了一般,传来阵阵绞痛,刚想挤出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看到父亲举起双手似乎是想要像从前一样把自己抱起,这个懂事的孩子捂着胸口艰难地后移了几步,强忍着即将再次爆发的泪水,艰难地让那僵硬的笑容从新在脸上绽放开来。

“爹,兽...兽儿长大了,您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我举起来!”秦兽笑着说道。

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所做的一切自认为已经非常逼真,可事实上哪里逃得出大人的眼睛,药不医等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唏嘘不已。

秦武迟疑了片刻,架在拐杖上的手最终收了回去,随即转身推开了药神殿的大门,独自拄着拐杖消失在暗夜中,门内传来呜咽的低吼:“好兽儿,你长大了,记住,以后无论面对什么都要坚强,我秦家的男儿当流血不流泪”!

秦武的句话犹如一击重锤在秦兽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深深的烙印,从此以后这个坚强的孩子果真没有哭过,每每受尽委屈却无法发泄的时候,他都会想起父亲的话:“男儿当流血不流泪”!

秦兽抹干眼中夺眶而出的泪水,咬了咬牙,终究没有跟上父亲!

“这孩子,不简单!”李兽武看着立在门口的瘦小身影,愈发神采奕奕。直到现在,他才算真正意义上认可了秦兽。

回到不医阁,李兽武便迫不及待地指使秦兽倒茶跪拜,想尽早收入门下。而此时作为两人的引荐者药不医,却抓着满头乱发懊悔地吵闹着说什么也不同意。

作为天明帝国的顶级药师,他如今虽然收了几个弟子,个个也算得上药神殿的支柱。可要说能真的传承衣钵的却没有一个,那些弟子天赋没的说,不过药师靠的并不单单是天赋,相比武者药师更加注重毅力,恒心,和坚韧不拔勇往直前的意志!

秦兽在这些方面显然都完全具备!

这也是药不医懊悔的原因,之前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圣丹,如今看到李兽武开始收徒,才发觉自己简直就是个糊涂蛋,明摆着把到手的宝贝往外送!圣丹不成功以后还可以继续试验,可最适合传承自己一身所学的徒弟没了,想要再找恐怕就那么容易。

若不然药不医凭着一百多岁的年纪怎的可能没找到衣钵传人。

“不行,老家伙,人是我治好的,你给老子靠边站!”药不医一把拉开坐在椅子上等着秦兽拜师的李兽武,懊恼道。

“你这是啥歪理,是你说推荐给我的,现在反悔,真当老子是泥巴捏的,你想咋地就咋地?”李兽武丝毫不让,推开药不医,又要坐上去。

“李瘸子,别让老子跟你翻脸绝交,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整天插着大葱装象,还真把你那点武学认知当回事了!若是有能耐,咋还败在我一手打造出来的圣衣卫手中?你可别误人子弟!”药不医急红了眼,开始揭起李兽武的伤疤来。

“嗨,我说药死人,你厉害,你连天明帝国唯一的皇孙都能毒死,还说我误认子弟,简直是笑话,我要是误人子弟,你他娘的就是个害人精!”李兽武挽起袖口指着药不医的鼻子反驳道。

“怎么,想干架?来来来,很久没活动了。”药不医也是一撸衣袖,顶了上去。

“急了是吧?你也就是修为高我一点,真论拳法,就你那圣兽青龙拳,我闭着眼睛都能打的你鸡飞狗跳的!”

.......

药不医和李兽武一阵互掐,看的苏清河爷孙俩一愣一愣的,其间对两人的底细也算是知根知底。

“得,我说二位,为了一个徒弟至于嘛,风范...风范啊,要不这样,反正兽儿就一个,不如你们一起收了得了!”苏清河见得时机,急忙横插在两人之间,边得意地看着外孙,边建议道。

话说,技不怕多,眼前这两位,一个在拳法上造诣非凡,一个在药学上一枝独秀,苏清河哪能不为外孙多多谋划。

“滚一边去!你算...咦...这个主意......我同意!”药不医和李兽武正在气头上,扯开苏清河,正要再次发飙,突然止住身形异口同声地说道。

看到对方同意,两人不由得一阵扭捏,相互拍了拍,安慰起来。

“呃...瘸子,那个......刚才那在气头上,当我没说!”

“那啥...恩,我们谁跟谁啊!”......

此时再看那两个差点没打起来的活宝,哪里还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一副眉开眼笑相互搂着对方寒暄。

拜师就在这种诡异而又愉快的气氛下进行了下去。

五更时分,天色还有些阴暗,秦兽便起床洗簌完毕。按照以往在秦家堡内,这个时候正是在广场上练习拳法的时间,他收拾妥当,便推开门向院中走去。

药不医和李兽武已经在院内等候,看到秦兽出来,都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百草园。

时间尚早,百草园内一片寂静,不过正适合秦兽心无旁骛地训练。

百草园方圆足有十余里,在李兽武的要求下,秦兽围着百草园开始不急不缓地跑了起来。

“兽儿,以后不管我在不在,这长跑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常人只知道靠着演习拳法来达到活跃气血的目的,其实那是最下乘的手段。不管是人还是野兽,遇到危机或者猎取食物,第一本能就是奔跑,这一点是相通的。通过奔跑协调四肢同时感受劲力的传导和速度的真谛,随之领悟一些符合自身的天赋,成为真正对敌的手段......”李兽武跟在秦兽后面详细地解释着。

李兽武的理论是秦兽从未接触过的,以前在秦家堡,父亲和爷爷教的都是以万兽拳为中心,一开始便是练习最基本的三百六十五式,直到熟能生巧,把招式练活,摸索出适合自己的拳路。

而按照李兽武的说法,一个杰出的武者,首先要做的就是通过最普通的长跑,感受自身,理性地认识自己。

秦兽完全沉浸在老师的话中,不知疲倦地奔跑着。这种最为简单的做法,让他受益匪浅。在奔跑中感受四肢乃至全身各处的变化,他朦朦胧胧触摸到很多以前并未在意的东西。

“加速,快,再加速!”大约小半个时辰过去,李兽武拍着手掌开始督促秦兽提升速度。

此时长时间的慢跑让秦兽全身的气血完全活跃开来,而体内蓄满的能量由于一直没得到全力释放,早就让他有些想要冲破束缚,爆发出来的念头。一听到师父的命令,秦兽顿时兴奋起来,整个人犹如离玄之箭,飞速向前射去!

耳边风声乍响,身体所受的阻力渐渐变大。当然这股阻力不单单来源于空气,还有他的身体机能。秦兽似乎是刻意想要和这股阻力较劲,调动体内所有的劲力驱动身体加速。然而随着速度连番提升,这股阻力也越来越难以抵抗,到了最后他身前就如同出现了一个无形的壁障,纵使如何努力,依旧也只能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这种情况让秦兽颇为不爽,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有余力去提升,可是只要速度稍稍再快一点,阻力瞬间被放大无数倍,迫使着他不得不降下来!不过他并不气馁,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他的身影在飞奔中忽闪忽缓几位诡异,大约数百次变化之后,终于慢了下来。

李兽武对于秦兽的状况并未过多指导,只是痴迷地看着,他为眼前风一般的速度彻底震撼了。直到秦兽累的再也迈不开脚步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压着脸色问道:“说说慢跑与快跑的区别”!

“呼,师父,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以万兽拳锻炼的时候,大多想到的是如何集中劲气配合拳法迸发出去,可通过慢跑,我能感觉到体内劲力的来源和传输,至于快速奔跑...到最后的时候,不论我如何努力,速度都不能提升了,好像我全身的劲力所能达到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再提升一点我就支持不住了,不过我想我不会停止在这个速度上,可惜后面我跑不动了,不然兴许还能多体会一些东西,我觉得对于劲力的运用和速度的提升之间有些联系,只是我现在还没搞清楚!”秦兽上气不接下气地出了自己的体会。

“哦?哈哈孺子可教也,你能感觉到劲力的来源和传输,这一点我不稀奇,因为你本身就突破过四重聚势,只是以前你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方面而已,至于速度与劲力的关系,呵呵那里的学问大着呢...等你多多练习之后自己去体会吧,我现在说了反而压制了你的悟性!”李兽武听过之后终于抑制不住激动,大笑着说道,再看向秦兽他是越来越喜欢了。

接下来趁着秦兽身体机能差不多瘫痪的状态下,李兽武又让其练了几遍万兽拳的基本招式。

这个时候身体已经消耗掉差不多所有的能量,劲力很难再迸发出来,但是对于武者来说这个时候也是感受最深的时刻,此时练习拳法无疑更能让人清楚一招一式之间对自己身体的考验,从而得出体悟出招式中最适合自己的变化!

拳法没有最好,只有最适合自己,李兽武不愧是一位出众的武师,他的教导无意中正是暗合大道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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