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原路退回到关山石场入口附近,另外寻路绕行,并非害怕羊倌,而是不想节外生枝。韩宁跟我的想法一样,他说能感觉到羊倌身上的杀气。此外,如今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左右,兵荒马乱,人心丧乱,杀人是很常见的事情,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确认绕过老倌的羊群之后,重新回到了既定路线上,为此,我们走了不少冤枉路。
绕过一座勺子状的大山,重新找到了那道矮墙,矮墙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森林的远处雾气渐浓,视线很差。两人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一头钻进了面前的丛林。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老深山几乎全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森林中还有很多根本叫不上名目的奇花异草,其中分布着各种沟壑和山谷,还有一些隐藏的险潭。
有的山谷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在阳光照射下格外的清晰,不过,越看越觉得深不可测,幽深欲绝,头晕目眩,有些山谷则被云雾封锁,朦胧而又神秘。
我找到一处高地,用望远镜看了半天,发现这里的植被太厚了,整个地形地貌被遮蔽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辨别这里的地势概况,更别提看到那里有山谷,那里有溪流了。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柳条河的流向,顺着柳条河一路走了下去。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北方地区的森林按照常理来说树木树冠的高度都差不多,这样有利于抵抗大风。但是这里却完全不同,树木自由生长,高高低低没有规律,中间的盆地山谷地势低洼潮气滋生,幽深处更是云雾缭绕,难以窥其究竟。
河水时而稀疏,时而汇聚,没有固定的河道,我担心这样走下去很可能会迷失方向,所以时不时的拿出指南针矫正方向。
周围的山岭虽然不高,但最让人头疼的是山上树木出奇的多,连杂草都有一人多高,我们不得不用砍刀开辟一条可以行走的道路出来,有时候走几十米要花费半个多小时,幸好前期准备的充分,两人都穿的严严实实,不用担心隐藏在草丛中的虫蚁。
不过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五个多小时后,柳条河慢慢变成了地下暗河,周围一点水流的痕迹都没有额,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眼看天就要黑了,韩宁爬上一处高低,看了看周围,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内陷的山坳,地势很高而且相对平坦,后面依托着岩壁,非常适合宿营,于是决定到达那里休息,第二天继续前进。
韩宁带了顶双人帐篷,比较简陋,但是这个时候山里天气比较清爽,即使夜里冷些,也能应付,两人走了一整天,身心俱疲,迅速支起帐篷,埋锅烧水,韩宁在路上打到了一只野兔子,两人架起篝火,将兔子拔毛去皮,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经过了一天的长途跋涉,我觉得腰酸悲痛,韩宁当了四年兵,身体素质过硬,却也流露出些许疲态。一边烤着,韩宁手拿木棍摆弄着摇摆不定的火苗,心事重重道:“老李,这一路上,除了那羊倌,咱们什么人都没看到,是不是有些奇怪?”
摇了摇头回应道:“我到觉得很正常,首先这老深山自古便是鲜有人来之地,况且羊倌不是也说过,最近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鬼子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为什么鬼子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韩宁忧虑道。
我听韩宁的话不无道理,但眼下是在没有头绪,说不定在抵达空白区域之前,很可能什么都看不到。
深山老林跟别的地方不一样,白天时间特别短,特别是像老深山这种密林,一旦太阳落山,周围会黑的令人窒息,黑暗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一点都不亚于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我已经是成年人,韩宁还当过四年兵,更是身经百战,但面对无穷无尽的黑暗仍感到很不适应,再加上有别于人类世界的那种安静,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好在我们选的位置处于山坳,几乎是三面环山,头顶是高高的悬壁,料想不会有东西从上面跳下来,面前是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开阔地,开阔地跟密林只见有十几块五米高的岩石,可以说是天然屏障。
两人忙活了一天,都很疲惫,连细细品味烤兔肉的心思都没有,胡乱吃了几口,将大半只野兔仍在了一边,开始一边商量着轮流值班的事情。最后决定,每两个小时换一班岗,同时另一个人尽可能的休息。
到了深夜,正在值班的我,听见帐篷里想起了韩宁熟睡的声音,我被这种声音感染,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头脑开始僵硬,直到脸上有一种被火灼烧的疼痛感,我才彻底清醒,发现自己差点一头扎进了火堆。
使劲晃了晃脑袋,猛然发现石头后面似乎有萤火虫大小的亮光闪动,仔细一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揉了揉眼睛,来到近前,石头后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难道自己眼花了?”就在我心里纳闷的时候,韩宁伸着懒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睡眼惺忪道:“老李,我来吧,你也累了。”
我无心计算时间,做了一个交接的动作,就要往帐篷里钻,可就在这时,远处的岩石顶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齐齐朝声音看去,然发现,火光与黑暗交接的地方,探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这张脸白得像是抹了面粉,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扁平的鼻子,牙齿锋利尖锐,嘴唇又厚又大,颌骨向前突出,张着黑洞洞的大嘴,血红的舌头有半截挂在嘴边,口水一滴一串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