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寻着声音走去,看到一个醉汉正躺在地上,身边还放着一担小箩筐。交谈后他们得知此人是一个江湖郎中。祖上曾是大清皇帝的御医,不过后来就一代不如一代,传到他手上,就连个店面都守不住,只能靠着老祖宗传下来的几味偏方混口饭吃。今天正是一位曾经的病人留他在家中吃饭,喝了三碗糯米酒,走到半路,不胜酒力,躺在了这片小竹林。
听到“偏方”,静书顿时来了兴致。爸爸虽然已经出院,但是仍半身偏瘫生活不能治理。医院对此好像也无能为力,话里话外透着能不能好全凭运气的意思。静书以前也读过一些有关中医方面的书。知道在中医里,这种病叫中风,民间也的确藏着一些这方面的好方子。静书隐隐觉得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她与这位郎中是有缘之人。于是便邀请郎中到自己家中一坐,郎中也爽快地答应了。
这也是韩新第一次到静书的家中。这是一户普通的有些简陋的农家,三间正房,两间厨房兼猪栏。说起来好像挺宽敞,可是这三间房分属不同的三户人家,静书家占据着靠近厨房,面积最小的一间。厨房是合用的,十几平米的土坯房里垒了三口灶。那时正值房点,主妇们忙着在自家锅台上忙活,旁边的猪栏里,三户人家的猪都在唱“空城计”,叫声一片,好不热闹。
静书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绯红,韩新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知道静书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可是没想到会“简约”到如此地步。他的心里不由得替静书感到惋惜,她不应该生在这样的家庭。不过。不过,随之又觉得这才是她心目中的静书,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都透着一股子让人琢磨不透又被深深吸引的独特魅力。
推开一扇松木板的房门,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民国时期的书桌,书桌的左边是一大一小两张木板床,书桌的右边放着两口樟木箱子,那是静书妈妈结婚时的嫁妆。大床上睡着一个中年汉子,嘴歪向一边,看到有人进来,忙挥着一只明显不太利索的手让客人入座。静书把家里仅有的两张四方凳让给了郎中和韩新,自己则坐在爸爸的床沿上,双手自然地把爸爸的手握在手心里。中年男子不再说话,只是深情地看着静书,眼中是无限的歉意,有隐含的泪花在闪烁。
静书简洁地向郎中介绍了发病的经过,郎中说这病治得治不得,全凭一味药,若有,十天半月的就会见效,若没有,他也就无能为力的。据说这味有长在悬崖绝壁间,会给采药的人带来生命危险。郎中已经多年没有采过这种药了,而且年纪大了,以后也不能再去采。他本想把这味药传给儿孙,可是他们没人愿意学。郎中不无遗憾地说,这真的是一味治中风的好药,可惜今后可能再也没有人有幸能用得上了。郎中一边说一边在箩筐里东翻西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纸包,里面有一些褐色的粉末。
郎中拿着那个纸包,笑着对静书的爸爸说:“你是个有福的人啊,这些药刚好够治你的病。”说着又转身拿出其它的药,配了四个疗程两个月的药。临走的时候,大夫看看了静书,不无遗憾的说:“你若是个男儿,那可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