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世间的魔法,忍无可忍的时间再等等,就会遇到转机。每天在水之三态中轮回无数次的静书在百无聊赖中决定参加白鸽文学社的篝火晚会。自加入文学社以来,这还是静书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参加活动。
那是一个初冬的天气,夜幕下的白鸽湖犹如一条闪着银光的绸带蜿蜒在散发着干草香味的辽阔河滩上,远处零零落落地撒着几星灯火,那是江南的普通农家,带着乡村特有简约和质朴,让人倍感踏实。
社长周海波正带领着一群男生把下午就准备好的干柴一支一支地点燃堆叠起来,熊熊的火焰把人心烧的暖洋洋的。一朵花自然的绽放就是生命最好的表达,第一次听杨丽萍说这句话就心动不已,在这样的星夜里,望着火光映照下的那一张张青春的脸颊,静书又情不自禁地把这句话轻声念了出来。谁说文学一定就是文字,星夜,白鸽湖,篝火,青年男女,将这些简单的元素铺呈在天地间,不也是一种文学吗!
“洪大小姐终于肯赏光了!”周海波在静书身旁席地而坐,半开玩笑地说。
“恩,不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求之不得呢,你可是我们文学社的才女啊!”
“别笑话我了。”
“我是说真的。你知道吗,昨天我们在寝室议论了你一整夜?”
“议论我?一整夜?”静书一向对自己的低调很有自信,觉得不会有人会关注到自己,突然听到男生寝室有人议论他,而且还是一整夜,顿时惊慌起来。
“是啊。”
“都说我什么啊?”
“说你很性感!”周海波一时说漏的嘴。
“你还不知道吧,你是我们学校的最佳身材奖。”萧俊毅吊儿郎当地走过来说,“你可是我们男生宿舍的梦中情人!我们社长……”
“你胡说些什么啊!”周海波扑过来堵住了萧俊毅的嘴。
“俊毅说的没错,这次的篝火晚会不就是你特意为静书准备的吗?”傅岑这张快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其它人也迅速围拢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开了。静书这才知道,周海波一直在暗地里关注着她。
“我有这么大魅力吗?”静书故意搔首弄姿地说,引得大家的一片尖叫。
“有!”到底是文学社的社长,面对这种场面一点也不含糊。
“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走起路就像模特一样很有气质。”
“实话告诉你吧,评论女生是我们男生宿舍的夜话保留节目,你是我们夜聊的主角,很多男生都喜欢你,只是你一直都冷冰冰的,大家都不敢接近你。”萧俊毅插播到。
“瞧你那点出息,喜欢人家直接说不就完了吗?”周海波不屑地对萧俊毅说。
“是,我是喜欢静书,我今天就是冲着静书来的怎么了?”萧俊毅打片豁出去了。
“哎,看来这下不用担心嫁不出去了!”很奇怪,静书原来以为自己不喜欢这样的桥段,可是当真有人在她面前说喜欢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受用。也许这里面有一点虚荣心在作祟:韩新,你以为离开了你,我洪岩静书就没人稀罕了,追求我的人大把。
“你都担心嫁不出去我们干脆跳白鸽湖得了。”傅岑装出一幅准备跳河的样子,逗的大家前仰后合。
“静书,你自己还不知道吧,不光男生喜欢你,我们女生照样喜欢你。不过他们喜欢的是你的身材,我们喜欢的是你的口才,你在校辩论赛上的表现真是太让人激动了。”傅岑接着说道。
说起那场辩论赛静书觉得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不仅输了比赛,而且连个象征性的最佳辩手都没捞到。按照国际惯例,为了使辩论双方都有点面子,最佳辩手都是在输的那一队中产生的,可是那场比赛,静书所在的队什么都没捞到,比赛结束后正当他们队想借机溜走的时候,对方领队还大方地找过来跟他们握手,搞得他们更加狼狈不堪。静书真不知道傅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快别说了,丢死人了!”
“如果你觉得输了比赛就是丢人的话我也无法可说。可是,我今天要告诉你,我就喜欢你。正方文绉绉地说了那么多,什么《辞海》啊,什么《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那提示卡一张一张的像雪花满天飞啊,可是辩论赛结束了,你还记得他们说过什么吗,没有,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你说过的话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你说也许男女之间的差距会缩小,但是绝不会平等,就像0.9999999……一样,不管后面有多少个零,它都不是1,我们只能说约等于1,学过数学的都知道,纸等于不是等于,约平等也并非真正的平等。历史已经向我们证明,男女是不可能平等的,人类社会是从母系氏族公社开始的,后来由于生产方式的改变,男人占据了主动权,中间的更替过程中没有出现过男女平等的社会。对方觉得现在女性有了选举权,参政权……可以抛头露面为息说几句话就是男女平等了,我实在不敢苟同。只要男和女这两个字还在,只要人类还是要从**里诞生,男女平等就不可能实现。我们要为了平等,给每个男生都造一个**,好让男女平等地生育,让男人和女人各生一个孩子吗?别忘了我们现在执行的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再说了就是国家让生,那生出的孩子还有男女之别,轻重之分,难道为了平等,我们要在家中进行一场生育竞赛,直到夫妻双方生的性别相同,轻重相等才罢休吗?为什么我们要那么执着的追求平等呢,承认男女有别,发挥各自不同的特长共同为人类造福不好吗?男人喜欢统治世界就让他去统治世界好了,女人统治好男人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为了所谓的男女平等把男的看成女的把女的当成男的,让每个人都不好过呢?难道我们追求的是平等而痛苦的生活吗?”傅岑一口气把静书在辩论赛上的发言背了下来。
“是啊,静书,你们是输在没有比赛经验上,他们早就把资料提前抄在了卡片上,而且各自有明确的分工,谁说什么话早都安排好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即兴发言,手上一点资料也没有。场上的表现你们不如他们,可是场下同学们真正记得的还是你们的发言,尤其是你的。你都不知道,你都成为我们心中的女神了。”一向不爱说话的上官语蝶也激动起来。
“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因为性感才喜欢静书的,可是后来我慢慢发觉,静书的才华才是真正打动我的。那次辩论赛上你的每一句发言我都录下来了,不信你自己听。”说着递过来一支银色的录音笔。
“哇,周大社长,我说你也太阴险了吧!”萧俊毅半是讽刺半是嫉妒地说。
“这点功课都不做还想追静书!”
“说,你对静书还做哪些功课?”大家起哄道。
“这个暂时保密,你们以后就瞧好吧,看我怎么把静书追到手。”白鸽湖旁的打闹声经久不自成,那夜一朵名叫爱情的花悄悄地在星空下舒展开了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