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侠龙被人们救回,昏迷不醒,由家人万分担心,焦媚也一改冷冷的态度,略露出担忧的神情,不过大夫们说由门主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伤心劳累过度才导致的昏迷,由门主的身体底子一向很好,一两天就能醒过来。
刘淳娴下葬的当天,皇上下旨慰问致哀,并说因为最近由家刚办完丧事,一家上下十分伤心劳神不宜接凤驾,陈妃娘娘的省亲之期待日后再定。几天前刚接到宸妃娘娘省亲的圣旨时,圣旨上曾吩咐因此次准备迎接凤驾的时间仓促,宸妃省亲一切从简,不用建省亲的别院,也不用费心准备什么特别的食物和迎接的仪仗,由家人自然明白这些吩咐是宸妃娘娘体恤家里特意和皇上请求的。因为之前有几位嫔妃省亲时娘家大肆铺张,建造的省亲别院,一家比一家的富丽堂皇,准备的准备的迎亲物品一家比一家惊世骇俗,上个省亲的惠妃娘家为省亲打造了一百八十一个纯金的镶有珍珠和翠玉的大莲花,放在惠妃娘娘必走的路上,让惠妃娘娘在上面走而使脚不用踏在地上,还把半个城里的花都采了去,用花瓣铺满了整个省亲别院的地面,为了准备省亲宴,聚集了国内各地名厨,用各种珍稀食材,雕成各种花卉的形状,唤作“百花盛宴”。圣旨虽说一切从简,可要准备三个月后省亲,需要准备仍旧很多。此刻皇上下旨说省亲日期延后,由家人的确可以轻松了许多,可这对由家来说算不上好事,皇妃省亲对娘家来说是很荣耀的事,之前省亲的嫔妃娘家虽为省亲花费很多,却也是高高兴兴心甘情愿的。这一说延期还不知延到何年去了,宸妃自十五岁入宫而今已有六年没能回来见见家人了,皇上怜惜宸妃思念亲人,在由侠麟单独面圣时让宸妃在旁,如此是见了二哥几面,可兄妹二人在皇上面前也只能说些问候的客套话。
由玉凤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亡,父亲视她为不祥,加之继母不喜欢她,在她父亲那说了些她的坏话,父亲对她就更疏远了,二哥也觉得是她害死了母亲,很少对她有笑脸,只有大哥真心对她好,大哥娶大嫂后就出去做生意了,大嫂对她更是处处照顾如母亲一般,知道大嫂病逝的消息由玉凤失声痛哭,生了场大病。由国凤不能回来,派了南公公(也就是当初的南大管家)回来看视大哥。南公公回宫对宸妃娘娘不敢隐瞒,只尽量把由侠龙昏迷的情形说得轻些,宸妃料想大哥身体一向都好,因悲痛暂时昏迷想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让娘家人在大哥清醒之后立刻派人告诉自己。
大夫说过由侠龙一两天就能醒过来,可到了第三天由侠龙还没醒大夫们摇摇头说:“似乎是门主他自己不想醒过来。”
“那我父亲什么时候能醒来啊?你们快想想办法啊。”由蒻担心的问。
“我父亲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那要看由门主自己了,门主要是想醒过来不需任何药,要是不想醒过来,我们开什么药也都是枉然。”由蒻听到大夫的回答心中既担为父亲担心又对大夫们有些生气说道:“那养你们有什么用?只知道胡说八道,我父亲怎么会不想醒来。”
大夫们看到由二小姐动了怒,都不敢言语,东大管家向大夫们一摆手,大夫们像遇赦了般都退了出去。
由侠龙在昏迷中,时而喊淳娴时而喊媚娘的名字,时而露出痛苦的表情,时而又露出快乐的微笑。大夫们嘱咐每天喂由侠龙一些流食,由蒻每天在父亲床边照看父亲,亲自给父亲喂饭,焦媚也在由侠龙床边照顾,由蒻很不想看见焦媚,觉得要不是焦媚突然出现,母亲可能不会突然病重,父亲也就更不会昏迷不醒,只是因为母亲在去世前曾嘱咐过自己要尊重着个人,由蒻忍着自己的怨气没对焦媚说什么不敬的话,事实上是没对焦媚说任何话,有时冷战的威力胜于言语上的攻击。由心可不管那么多开口闭口的喊焦媚“冰妖婆”,焦媚倒对这两人的态度毫不理会,只是待在由侠龙床边不肯离开。
刘丘羽本来准备把妹妹葬好之后立刻起程回家,没想到由侠龙昏迷不醒,两个外甥女吓的手足无措,由侠麟突然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不得不回到他自己的府邸,由家大事小情虽自有管家处理的井井有条,可对两个侄女来说自己毕竟是血缘很近的亲人,实在不该在此时离开由府,自己的随从们刚刚赶到也都很辛苦,所以刘丘羽暂且在由家住下,等由侠龙醒后再启程回家。
由侠龙昏迷五日后终于睁开了眼睛,见到守候在身边的两个的女儿,既感动又心疼的对她们说:“为父这次睡的时间有点长了吧?”
由蒻看到父亲醒过来高兴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由心更是一下子扑到父亲的怀里:“呜呜呜我以为你去找母亲了不要不要心儿和姐姐了呜呜呜…”
由侠龙慈爱的拍着小女儿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父亲哪里会舍得不要心儿和蒻儿呢。”又柔声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媚娘说了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焦媚泪光点点,未梳妆,略憔悴的模样更添她了几分妩媚,媚娘听到由侠龙这句话,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我最不喜听欢你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她这句话语气中竟然有些恶狠狠的,说罢就转身里开了屋子。
由侠龙一怔,随即明白了,不由得低下了头,由侠龙于媚娘在相爱之时二人从不对彼此说着三个字,由侠龙在此之前对焦媚说对不起是在二人分手之际,所以媚娘这些年不论听到谁说这三个字都很生气,更不用说此刻听到由侠龙亲口说出“对不起”了。
由心听到父亲对“冰妖婆”说话,不高兴的嘟起小嘴:“父亲,不要对‘冰妖婆’说话!”
“冰妖婆?”由侠龙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心儿,以后这是你的新母亲了,你要叫‘母亲’…”
刚刚止住泪的由心立刻大哭了起来:“我不要新妈妈,我要旧妈妈。”
由蒻听到父亲这么说也很不高兴:“父亲,我们会遵从母亲的嘱托尊重焦娘娘的,可这声‘母亲’莫说妹妹不会喊,我也是喊不出口的。”
由蒻越说声音越哽咽,由侠龙让女儿们喊媚娘母亲是想让自己这个家以后能和睦,希望以后女儿们能敬媚娘,也希望媚娘能善待,女儿,可看两个女儿如此,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由蒻沉吟一下又向父亲说:“以后焦娘娘就是我和心儿的继亲了,我和心儿也的确应该对焦娘娘改个称呼。”
父亲刚醒还没来说要将焦媚扶正,可由蒻心里清楚,焦媚扶正已经是必然的事了,所以说焦媚是自己和妹妹的继亲。
由侠龙只当女儿懂事,要改口叫媚娘“母亲”,谁知由蒻略继续说道:“呼武林中人称焦娘娘为‘绝代媚娘’,父亲您也叫她‘媚娘’,我和妹妹以后就改口叫‘媚娘娘’吧,‘娘’不也是‘母亲’之意吗。”
只是把“焦”换成“媚”后面的称呼并没改,这称呼改不该哪有什么区别,随即由侠龙心中一动明白了:“媚”谐音“没”,蒻儿叫“媚娘娘”意思是她和心儿是没娘的孩子了!由侠龙实在不想再对媚娘的称呼上强迫两个爱女,也就随她们怎么称呼媚娘了,只是想,“我欠媚娘的我自己用下半辈子还就是了,我怎忍心在媚娘的事上为难这两个失母的女儿啊。”自己身体并无大碍,看由蒻脸色疲惫,也就打发女儿们去休息不用守着自己了。
刘丘羽看由侠龙醒了,正想快点离开由家,却接到母亲的两封亲笔书信,一封给自己,另一封给由侠龙,母亲在信上吩咐自己务必把由蒻由心接回自己家中,要是由侠龙实在舍不得,那只把由心带回来也可。他思量由侠龙未必肯让他把这两个孩子接走,可母亲的吩咐自当尽力办好,立刻就起身找到由侠龙将母亲给由侠龙的信给他,尽力先忍住对由侠龙的气,问候了几句由侠龙的身体。
由侠龙对内兄的客气有些奇怪,拆开岳母的信读,信上说由蒻由心姊妹丧母,尤其是由心,年纪太小,无人依傍教育,实是堪怜,且因路途远,自己竟不能见女儿最后一面,实在是大憾,把这二姊妹接去,一来利于她俩教育,再者也好略解自己失女之痛。
由侠龙不禁有些为难,自己刚刚丧妻,实在是舍不的让女儿们再离开自己,可岳母要接由蒻由心到身边于理于情自己也都不好拒绝,何况看样子这姐妹俩和媚娘相处也绝不会融洽,或许让她们去外祖母身边也好,不过两个孩儿刚失去母亲,还能让她们再离开父亲吗?不管怎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让这两个女儿离开。于是对内兄说待自己征求两个女儿的意见再做决定。
刘丘羽看由侠龙沉吟良久,想他定找借口不允自己领走由心由蒻,待听由侠龙说要征求女儿的意见,当下冷笑一声:“哼,不同意就直说,别找借口推脱,我家里一堆事呢,没时间和你周旋。”
由侠龙知道这内兄还对自己有些怨气,对他这几句不客气的话也不生气,仍然平静的说:“内兄哪里的话,我并非是成心阻挠两女儿与岳母同住,我只是想尊重女儿们的想法。”
“这两个孩子孝顺的紧,不论是不是想和我同去,都会怕伤你心而说不愿意去的。不管你同不同意,这两个孩子我是一定给家母带回去的。”
“如果小女真的愿去外婆家居住,我不会多说一句话阻挠,要是她俩不愿去,想内兄也不该逼迫她俩。”
“你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两个小娃娃知道什么,还不是听你的话。”
“蒻儿年纪也不算太小了,怎的没自己的想法,心儿虽小,可愿不愿意到外婆家住,应该也还是知道的。”
“你这意思是这两个孩子一个都不许我带回见家母了?”
“不是不许,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尊重我两个女儿的想法。”刘丘羽听由侠龙这几句话,知道自己是带不走两个侄女的,由侠龙刚丧妻,带走他这两个女儿,是有些不近人情,可想到自己妹妹的死就对由侠龙有气,也就不讲道理起来,“我这两个外甥女是定要带回去的。。。”
“父亲,舅舅。”
刘丘羽一转头看是由心到了,当下向由心走去:“走,乖侄女,舅舅带你去见外婆。”由心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外婆,刘丘羽家开镖局,去年他亲自押一趟十分重要的镖时路过由家,也就在由家住了些时日,很喜欢自己由心这个外甥女,由心也很喜欢舅舅,由心想到去外婆家玩还能见到表哥表弟正要说好,可看父亲和舅舅的脸色似乎不对,稍一沉吟还没来的及答,舅舅就已走近,抱起了由心就向外面走,由侠龙看刘丘羽这意思似是要硬抢女儿。
高声问道:“内兄这是何意?”刘丘羽不答只是向外面走,由侠龙快步赶到,伸手来接女儿,刘丘羽左腿弯下,一个扫腿向由侠龙攻去,并借这股旋转之力,悬了两个圈,且悬且退,到了屋子门口,由侠龙向后一退,轻松的躲过这一腿,可是这样一来和刘丘羽就有了三四步的距离,刘丘羽向门外跑去,由侠龙发动轻功追上,俩人在院子过了几招,刘丘羽一手抱着由心,自是不方便,由侠龙怕伤到女儿,出手也只用三成功力,院子里虽有由家的人站岗,可没人敢上前相劝。由心常常让父亲抱着自己用轻功上树上房,她也会些武功,尤其练轻功极有天赋,因此在舅舅抱着她旋转用轻功向屋外跑时,并未害怕,可在院子里看父亲和舅舅打了起来,不由得害怕哭了起来,边哭边喊父亲,由侠龙看女儿大哭,自己又不能真的硬抢下心儿,也就向后一跃,不再和刘丘羽打下去,刘丘羽瞧刘丘羽住了手,看怀中的外甥女哭的伤心,摇摇头叹了口气放下了由心,由心脚一沾地立刻向父亲扑过去,由侠龙抱起女儿喊了一声:“内兄。。。”
“好好抚养这两个孩子吧”刘丘羽一边走一边说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刘丘羽早知道自己带不走这两个外甥女,即使只带走心儿也是不能的,虽然自己家这边也都是心儿的亲人,可怎么亲也不及亲生父亲亲啊,自己是争不来心儿的。刘丘羽和由侠龙动手一是对由侠龙有气,俩人对打几下消一下心里的怒气,再者回去也可对母亲说自己对由侠龙软硬兼对母亲的吩咐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