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确定我父亲是被一道火光所伤?不是被人打伤的吗?”唐枫皱眉反问道。
“是的,唐爷的确是在被火光打中后,才跌倒晕迷的。”陈二用力的点了点头,此时,旁边的几位也一同附和着点头说是。唐枫心下不禁陷入深深的疑惑,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对世俗武力的认识,可是反观这几人说话语气等,却又的确不似做伪。他低着头,缓缓踱了几步,思索片刻后,方才叫下人将陈二连同几位一起送父亲回来的青年送了出去,当然,一点酬金是少不了的。
唐枫回到父亲房里,看到几个下人正拿着蒲扇对着床上的不停喊热的父亲,用力扇着风,而母亲却神色忧伤的呆立在一旁,怔怔的望着床上的丈夫,凄楚神态令人不禁为之心生恻然。走近床前,仔细地查看着了一下父亲坦露的胸间,的确无法看出有何特异之处。唐枫心下微微一叹,走到母亲身边轻声劝道:“娘,您已经在父亲床边站了快一下午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这样您会累坏的。”“唔…”母亲叶茹只呆呆的回应了下,可身子却没有移动半分。“父亲这里,有孩儿守着就行了,您还是先去休息吧。”说着,也不等回应,便转身朝侍立一边的丫鬟吩咐起来。或者叶茹也的确是有点累了,便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床上的丈夫后离开了。
夜色悄悄的降临下来,让整个唐府都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唐枫默默的站在窗前,抬头看了看天上越积越厚的乌云,喃喃道:“快要下雨了…”父亲此刻已然安静睡下,也不再口中呼热了,但看其一脸苍白,呼吸也时慢时疾,看来伤势却也并未好转。
待到半夜,不知不觉在床边睡着的唐枫,隐隐被一阵虚弱的呼唤声惊醒,睁眼看去,只见父亲已然醒转过来,正一脸疲惫看向他,唐枫连忙惊喜的说道:“父亲,您醒啦!您觉得好点了吗?要不要…”
唐父扬手打断了唐枫的话,“枫儿,为父的伤短时间内是好不了了,”看到唐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忙接着道:“你先不要说话,听为父说完,这次为父突遭暗算,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为父恐怕那人的目的定然还不止如此,也许还会要对你们不利。那偷袭为父之人,手段诡异莫测,阴损狠毒,实不像武林中人的手法,倒有些像是传说中的修真人士。唉~~修真人士,果然不是我辈世俗之人能与之抗衡的。”说完一双虎目竟变得渐渐暗淡起来,已全然没有平常时的锐利之色,看来,这次的受伤,已经完全打掉了这位武林常客惯有自信和锐气,而变得消沉起来。
唐枫一听,忙奇怪道:“父亲,修真人士是些什么人?很厉害么?您不是和镇西的王超约武比斗么?那箱中还另有其人?不过那人一定是打不过你才使这下流手段的,等您伤好了,再去找回场子不就行了?”
唐父被唐枫一长串的疑问问得有些转不过神来,同时心中也颇为诧异,他儿子从何得知当时的情形,理了理思绪缓缓道:“关于修真人士的说法,还是当年我师父告知于我的,不过他老人家了解的也不是很详细,只是知道那些都是一些以升仙悟道为己任的化外之人,平常时候并不与世俗界有所接触,往往一些深山密林人迹罕至之处才是他们的清修之地,而修真者练到高深处,听说都有腾云驾雾之能,移山填海之力啊。”唐父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偷袭为父之人,当时的确是坐在箱内,不过,哪怕他从明处攻击,为父也是一定无法躲避的,当时,为父看到箱中有人后,心下警兆已起,本欲有所有动作,哪知道,身体却突然间变得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被那道火光打中,唉~~~不过此事和王超定然脱不开干系就是了。”
唐枫心下巨震,至此,方才真正了解父亲当时遭袭情形,竟与自己此前所想全然两样,于是,他凝神细细思索起来,从仔细消化父亲言语中的信息开始,并钟对自家情况,心下作出了一个决定,并在脑海中简单的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和应对措施。当下,唐枫将心中所想,向父亲娓娓道来后,却只见唐父先是一副颇感兴趣的表情,继而渐渐变得有些惊讶起来,到最后,唐父竟满面喜色,无比欣慰的说道:“枫儿,为父实在惭愧啊,我儿从小懂事,于文武之上也都想有所建树,这我也是知道的,可我竟从来不知我儿面对大事竟如些干脆利落,沉稳机警,好啊!很好,就按你刚才说的做吧。”说完,竟兴奋得想大笑几声,可还未曾笑出几声,便被一阵虚弱的咳嗽给打断了,于是只得无奈地躺回了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凌晨时分,不过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唐府前院的朱漆大门悄悄打开一条细缝,片刻后,方才将整个大门全部打开,只见门里陆陆续续有人拿着一些东西往台阶下刚从侧门牵出的三辆装饰精致的马车上装着,最后似乎还将一个人也抬入其中。一切妥当后,三辆马车一同起步,向着出镇的方向绝尘离去。
而在唐府门前一个转角的黑暗处,一双眼睛悄悄的注视着这一切,待马车走远,方才转身飞跑而去。
同一时间,唐府后门“吱”的一声,被人从内打了开来,从内走出四五个人影纷纷上到一辆外表十分普通的马车上,几人坐定后,车夫轻喝一声,马车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快地跑去。
在离后门不远处的一栋房屋阴影处,有个黑衣人影静静蹲伏着,看到刚才的情形后,嘴角隐隐勾出一丝残忍的阴笑。
再之后,府里不时走出一些拿着大包小包的人来,还都一副行色匆匆要远行的样子。
天色渐渐亮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让整个镇子开始热闹起来。
唐府门前的石阶前,来了一大群衣着各异的男子,他们纷纷聚在石阶下指着唐府的大门各处,大声品评笑闹着,竟似毫无顾忌一般,少时,从中走出一个年约五旬,一脸狠厉之色的鹰眼男子,他轻轻轻咳了几声后,面现得意之色地说道:“诸位,大家静一静,都静一静,从今天开始,这里…”男子伸出拇指比了比身后“就是我们四方武馆的新馆址了,大家觉得怎么样,够气派吧!”说完,一转身走到门前,双手用力一推,大门居然是虚掩的,府内空空荡荡早已不丝人影,一群牛鬼蛇神仿如进了大观园似的,这里瞧瞧那里摸摸,一个个都显得兴奋无比。
残阳如血,此刻,在离唐家镇四百余里的一处崇山峻岭之中,一辆马车正在急速地奔驰着,这是一辆奇特的马车,马车车架是用外出买菜时常用的手推板车改装而成的,只不过板车的车轮已经改换成了正常马车所用的而已。还有,这辆奇怪马车的车顶布,则是将几块碎布蒙在板车旁支起的几根木棍上做成的,唐枫与其母亲此刻正端坐于马车之内,而身旁仍然昏睡末醒的自然是他父亲唐靖了。
其实唐枫的计划并不复杂,从前门与后门出去的两波人都只是噱头而已,唐枫及其家人,还有诸多的组装零件全都是在那之后分批出府的,然后所有这些人物都在一个事先约好的地方聚合,再一起按照计划的路线方向而行罢了。
此刻,唐枫面色凝重的注视着昏睡的父亲,一方面在但忧着父亲的伤势仍不见好转,另一方面,在他心底深处却隐隐感到有一丝不安,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但他丝毫不敢把这种不安显露出来,还得装出一脸沉稳平静的样子,好让身旁的母亲能够稍微安心。
马车在一阵急促的长嘶声中,突然停了下来,唐枫心下一沉,猛的掀开车帘看去,只见山路中央处,一块堪比马车一般大的巨石将行进的山路堵得严严实实,再看此处,左边是万丈悬崖,右边则是飞鸟难渡的千丈绝壁,竟是一副再无路可走的情形了。
不远处的巨石之上,此刻正盘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成年男子,该男子长相颇为英俊,但眉宇间隐隐却有一股邪气透出,再外加一身鲜艳锦缎绸袍,便更增几分邪魅之气。
“唐靖,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果决和气度,思知不可为,便果断将全部身家放弃,还制定出如此周全计划,让我竟一日之间将这益洲跑了一大圈。呵呵,只不过再高明的智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哦,不对,应该是速度面前,真如浮云一般。”英俊男子目光幽幽的看向马车,满面嘲弄之色地微笑说道。
“不知阁下与唐某人因何事而结怨,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如今,唐某人业已让出全部家业,不知阁下能否稍加通融,让某全家另谋异地,某愿言誓从此不再踏入唐家镇半步。”稍显虚弱的语气声中,竟是唐父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坐于唐枫身侧,只见其目光暗淡,面色间尽是一片颓败之色,已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豪迈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