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寿宴变成了拍卖会,李云朝义父抱歉一笑,道:“今日乃义父寿辰,不如择日再拍卖这豫毛峰,各位叔伯以为如何?”
众人方意识到有些失礼,忙躬身向李通致歉。
“无妨,既然诸位心切,时辰尚早,择日不如撞日,就当场拍卖吧!”李通摆摆手道。
“如此多谢李老大人了!”众来宾客气地道。
李云见义父如此说,连忙吩咐张全去搬十五罐储存在新村的明前茶,对诸人道:“请大家移步厅外,稍后开始拍卖吧!”
宾客边品尝新茶边等待这个所谓的拍卖会开始。众人喝的很慢,细细品味,感受着与众不同的滋味,觉得浑身毛孔就散开,舒畅无比。
待张全回来后,李云挥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铁锤,道:“有劳诸位叔伯久候,现在开始拍卖吧!”
这些大小豪族期待的看着前方一排陶罐,纷纷催促。
李云咧咧嘴,大声道:“顶级豫毛峰两斤,起拍价金四斤,价高者得,锤响后成交!”
“四金!”
一个中等家族的族长急冲冲地从地毯上站起来叫价,迎接他的是周围众人鄙视的目光,这名族长讪笑着又坐下。
“六金!”
“七金!”
“八金!”
“十金!”
随着大豪族的加入,第一罐新茶价格攀升到十斤黄金,宾客就停止了叫价。
李云在前方兴奋地挥舞着小锤子,叫道:“还有没有出价的?有没有?十金第一次……十金第二次……”
见他们都不再出价,‘嘭’的一声,李云敲了一下案几,道:“好!恭喜丁伯父拔得头筹!第一罐豫毛峰就归您啦!”
张全脸色涨红,连忙将茶罐送到鄳县豪族丁须案上,众人看着丁须抚摸着制作精美的陶罐,艳羡不已。
范宏方才并没有叫价,此时笑道:“伯迟兄果然豪爽过人,恭喜恭喜!”
“士鸾过奖,蒙诸位礼让,方能得此佳品!”丁须颇为豪气的道。
接下来十罐茶竞价依然激烈,但很少有超过十二金的,大多被实力雄厚的家族拍得。在场二十几家豪强,只有小家族忍住不敢出价,害怕得罪那些大家族。
“最后四罐,诸位!要知道一年只产这么多顶级豫毛峰,错过了就只有等明年!拍到这茶的,小子赠送两套与之匹配的精美茶具!机会难得,诸位还等什么?”李云挥舞着锤子道。
这时,一直没有竞价的西阳县范宏起身道:“不妨将剩下的一次拍卖,贤侄看如何?”
李云闻言一呆,旋即笑道:“既然范伯父要求,当然可以!那最后四罐,起拍价十六金,诸位叔伯出价吧!”
没有坐下的范宏紧接着高声道:“范某出价两百金!”
厅外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范宏的小儿子范哲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爹,您是不是喊错了?”
范宏心中暗叹,自家两个儿子,以这小儿子最为出色,但是和这李云一比较,立时相形见绌,你真以为老子同其他庸人一样是为了口腹之欲?这好茶就如同流水般的银钱,随便从里面分一杯羹就受用不尽!众人只知享受,却看不到这里面天大的利益。
瞪了一眼范哲,环顾四周,重复道:“范某出价两百金!”
这时众宾客才反应过来,议论纷纷,不明白这个精明著称的范士鸾这回咋犯了糊涂,这四罐茶按照前面拍卖价格最多也就值五六十金。
李云见这个范家主脸色如常的喊价两百金,哀叹自己实在是小看了这些豪门,真是……穷奢极欲!他只能想出这个词来形容,没宰错啊。
此刻李云反而冷静下来,平静的道:“范伯父出如此高价,不知有没有其他要求?”
范宏又暗赞了一声,笑呵呵地道:“贤侄有闲可来西阳范府一晤,伯父定会好好招待,这算不算要求?”
“哈哈,那就多谢范伯父厚待了。”李云朝范宏拱拱手,又对众宾客道:“假如无人竞价,这四罐茶就归范家主啦!”
两百金买四罐茶,在场众人当然不会这么干,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眼见十五罐佳品都有了得主,没拍到的人一脸悻悻然。待李云告之三个月后会有新茶到,这些豪强才高兴地向李通告辞而去。
“爹,方才您不让我问,现在总可以告诉孩儿了吧?”范哲与其父坐在马车上,迷惑的问道。
“唉,为父原以为你只是骄纵些,其他方面都很出色,今日才发现你也强不了多少,目光短浅!”范宏恨铁不成钢地训斥。
范哲被父亲教训,一脸不服气地道:“爹,孩儿知道今日众人都想与李府拉近关系,可是您也不必如此!不说那孩儿和哥哥求了您多次的汗血马驹!就是那四罐茶怎会值两百金……”
“所以才说你目光短浅!你真相信李云所说那茶是从商人处购到的?益州咱家也有商队,何时见过如此好茶!”范宏挥手打断小儿子的话,接着道:“那李云真是不简单,据我所知,李府内外的事情很早就由李云掌管。这茶就是一大块肥肉,范府只要从中分一杯羹,以咱家商队的实力那银钱还不滚滚而来。为父如此做,是看中李云其人,能与其联姻那就更好了。”
范哲听父亲贬低自家儿子夸赞李云,俊脸上充满桀骜,道:“父亲未免言过其实了,孩儿怎未发现那李云有何过人之处!小妹国色天香,怎能嫁给那相貌平平的小子!”
“蠢材!不怕不如别人,就怕认不清自身不足!你比他差远了。”范宏骂完,又苦口婆心的解释道:“能在诸多豪族家主面前侃侃而谈,主导众人情绪,把他们当肥羊来宰,毫不手软!相貌有何用?那李云行动间气势刚健,锐气逼人!而为父观察,他拇指上一直戴着韘(shè)决,可见平日练箭不辍,箭术定然不凡!想想你与你兄长,长于富贵之家仍能勤练武技,具备这样的毅力和心性能有几人?”
李云习惯戴着韘决,也就是扳指,是他觉得很像戒指,这个时候的射手只会在开弓时戴着这个。没想到这范家主竟能从这小小的物件和半日的表现中观察到李云心性和箭术,将他分析的七七八八。可见范宏能用十几年就将范家经营成一县首富,名不虚传!假如李云也在马车上,一定会目瞪口呆,拉着范宏连呼神人。
范哲虽然一向佩服父亲的眼光,仍觉不可思议,道:“爹你是不是看走眼了?那李云好像才17岁,这怎么可能!”
范宏看了一眼小儿子,道:“是不是看走眼,日后自然会知道。为父想和李府联姻之事暂且不要外传,尤其是你那些朋友!待李云来范府后再观察观察。”
范哲知道小妹虽年幼但丽名远播,那些豪族子弟挤破头地想迎娶她。假如让他们知道父亲属意李云,那肯定又是一番风波。虽然自己看不上李云,但也不能平白得罪。
李府内宾客已然散去,李云疑惑地看向李通,询问道:“义父,这范家主为何会出如此高价并且邀孩儿到范府?”
“你这小子……为父不得不佩服你!如此说来,后面那三十斤茶岂不也价值几百金,为父和你忠叔可是有些不敢喝啦!”李通揶揄道。
“义父,这些人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李云挠挠头,讪笑着。
李通笑道:“你能看到这点,很不错!别把他们当傻瓜。”
琢磨了下,接着道:“那范宏当然也不傻,相反精明无比、善于经营,自他接掌家族权利后,只用十几年时间就将原是小家族的范家推到现在西阳县首富的位置,这岂能是幸至?只怕他是看上了这茶中巨大的利润,以其眼光不可能相信你所说茶得自益州。邀你至范府也是为了这茶,云儿你要小心了!觊觎这茶的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
李云转动着扳指,思索义父所说,不过他并不担心这茶叶种植和炒制方法流传出去,这些都是超越这个年代的知识,炒制之时特意将那些可靠的仆从进行分工,每人负责一步。当时只是为了提高效率,现在看来还真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至于种植茶树,那更不怕了,地里的茶苗才刚出土呢,长成可以采摘的茶树还需要三年,那些觊觎茶叶的豪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里去。自己只需要让前往鸡公山古茶树采摘的人小心些就无碍,每次去就佯作打猎即可。
思考后,见没什么漏子可让人钻的,对李通自信的道:“义父放心,孩儿保证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哈哈……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想从你身上拔毛可不容易!”李通哈哈大笑。
“这点老奴相信!”忠叔笑着附和,道:“老爷,是不是该让云少爷去招待往常照例来恭贺的故朋旧友使者了?”
“哦,对,险些忘了,云儿是该去见见他们!”李通揉揉额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