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的李云回到李府,他要跟义父李通商议。真正的行军前期就需要很多准备,斥候、辎重、补给等等,而中途安营扎寨也大有讲究,不是读几本兵书就能做好的。
李通半生戎马,率领过成千上万的部队作战,能接连胜利,对如何行军还是有相当的经验。
“义父,情况就是这样,孩儿想把这次剿匪当做一次锻炼,并且这种操练日后要当成常态,您看……?”李云把今日之事和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
“嗯,想法不错,真正能战之兵只练是没用的!为父观过你们的操练,鸣毅也来禀报过,半年不到那些小娃娃已经有些摸样了,一些训练法子让为父都觉得很新奇,思来又很有道理!”李通听后,稍稍思虑下,道:“只是一些匪徒而已!你也读了不少兵书,但未曾实际行军,这次为父这把老骨头很久没活动了,就随你走一遭,云儿你只管做!有何问题到时自会指点!”
李云闻言,急忙拉住李通的手,道:“义父,您还是别去了,就在府上修养吧!孩儿有信心做好的。”
“哈哈,傻孩子,为父虽年迈,还是骑得了马、开得了弓的!放心吧,现在不动,日后更动不了了。”李通大笑道。
李云还想再劝,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李通摆摆手,道:“不用说了,你去安排那些娃娃吧!”
他见义父心意已决,无奈之下只好听从,又谈了一些行军前的注意事项才出了李府。
山谷训练场中人声鼎沸,除了养伤的任俭外,其他三百二十五人全部到齐。李云遭遇伏击的事情他们都从那十几人中了解经过,这些没有跟随李云出去打猎的少年或义愤填膺,或为匪徒全被歼灭而激动不已……各种表情不一而足。
“吴大哥,你杀了几个?”其中一个小子问道。
其他少年忙停下议论,看向吴汉。
“一个吧,还是后来追杀的时候射中的。”被众人盯着的吴汉有些羞愧。
“当时弩箭从头皮上擦过,要不是少爷提醒的早,那后果……后来我们列阵,不过手脚都有些发软,射出去的箭都没了准头,匪徒冲过来我们都吓蒙了,少爷当时差点就被刺中,多亏了苏萧萧。”傅迈低沉道。
众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重。这些少年虽经历过不少苦难,但心思还是很单纯,也没人出言讥讽。
不知道是谁小声说道:“少爷来了!”沉默的众人才发现李云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边上。
李云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集合!”
少年们听到命令迅速按队站好,列队经过将近半年的训练已经非常严整。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少年们被自己训练的初具军人的摸样,李云心情有些激荡,大步走到队前,道:“不必责怪他们,以当时的情况他们没有吓的尿裤子已经很不错了!”
下方众少年使劲憋住笑意。
“我说的是实情!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只有经历过才能成长!”李云道:“明天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亲身感受一下战场上的气氛!我已决定明天前往鄳县匪徒老巢,剿灭他们!”
众人闻言,一阵骚动,李云冷冷的扫了一眼,顿时少年们静若寒蝉。
“士卒十六岁以上分为两屯,吴汉、邱雍佑各领一屯,简平、傅迈协助,屯下组成两队,队正自行任命。”
李云看了一眼右方预备队少年们,道:“预备役和十五岁以下士卒到时观战即可!此次行动切记保密!都听清楚了吗?”
“是!少爷!”
众少年大声答道,李云听着‘少爷’两字感觉有些不伦不类,咧了下嘴角。
匪徒的山寨在鄳(méng)县外的一座山里,距离新村大概百里左右,按照李云众人行进速度,四个多时辰就能到达。目前首要是选择一条较为隐蔽的路线,李云召来麻老五和邱雍佑四人。
“麻老五,详细说说山寨的情况,明天需要你带路,这是你赎罪的机会,事后你就留在新村吧!那些匪徒马上就会被我剿灭。”李云谈谈的道。
“是,多谢李少爷,小人愿意指路!”麻老五忐忑的道:“寨子不好找到,里面应该还有一百多人,留守的是二当家韩隗,其他都是女人。山寨只有一个入口,平日里也有人把守。”
“他们有弩和弓箭吗?”
“没有弩,弓箭有一些。”麻老五顿下了,又道:“那位陈将军带来的弩都被当家的带出来了。”
“狗屁将军……”
邱雍佑低声骂道,随即被李云瞪了一眼不敢再说。
挥手让麻老五出去后,李云摊开地图,简易的图上只标注了一些村镇和关隘。鹅毛笔在山寨的位置上画了圈,思索着路线。要想隐密地到达这座山下,需绕不少路,但也无妨,他快速的标注出一条线路,都是远离村庄的山路。
“就按这条线路行进,备两日干粮,明日辰时集合。你们回去每屯挑出二十名擅射之人单独为队,由苏萧萧率领。对方有弓箭并且占据地势,需作战之人带重甲盾,预备役和年幼的按训练标准携带器甲。”
他标完线路对旁边四人道:“此次剿匪是让你们经历实战!将此目的传达下去。”
由于马匹太少,李云只能按照步兵来训练,分轻、重两种。轻步兵着皮甲,手持钩镶,这是一种攻防两用的铁质小盾牌,核心部分是一面小型铁盾,中间突出一只用来推杀的刺,上下各延伸出用来勾阻对方兵器的铁钩,和环首刀组合可以较好的克制长兵器。而重步兵着铁甲,手持一面长圆型铁盾,配以长矛,防护力很强但机动性差。
旁晚时分余勇带着父母来到新村,其父母年纪倒不大,四十岁左右。
安置好后,对余勇笑道:“还以为你已经成家了呢,过两天我让李府管家划出二十亩田地,你领两千钱购置家什吧。”
“小人多谢李少爷!”余勇忙躬身感谢。
“不用客气,这次也是受我连累!明日我将前往鄳县剿匪,你也跟着吧。”李云对他很看重。
余勇神色一正,道:“是!”
次日辰时三刻,一支全副武装的少年队伍出现在前往鄳县的山路上,没有旌旗也没有口号,众人略有激动之色整齐地前进。一行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出了山谷。
隔一段时间从前方返回两名骑士报告情况,这是李云临时挑选出来十名行动敏捷的少年组成斥候小队,由新加入的余勇带领。
二十五岁的余勇少年时期曾到长安游学,回来后在平靖关服兵役。豪门权贵奢华的生活和下层百姓衣食无着的鲜明对比给他很大的震动,立志要做些事情。可惜入目所见皆是昏聩贪婪的官吏,在长安时各地不断传来的动乱让他敏锐的觉察到未来的变乱。
上次关前遇见李云箭射陈屯长后,他就一直在打听李云的情况。据他了解这个比他小很多的少年很不凡,心里顿生投奔之意,而这次无意中听到陈俞江伏击李云的消息给了他机会,才有后来之事。
“前去探路的斥候须是精锐,此次只是前往临县剿匪,斥候的作用仅为探路。如行军路途较远,就需要大量有经验的斥候,以视敌进退也。”李通骑在马上道:“大部队行军两翼要有机动性强的骑兵护卫,以便遇敌接应首尾。”
李云全身盔甲,带领百多名预备役和三十多名幼小少年跟随在李通身边,认真的听着并回忆以前所看兵法。
真正行军他才发现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这还只有几百人,他有些不敢想象那些统领十几万大军的将帅是如何调度的。这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李通看着整齐行进的少年们,抚须道:“云儿,行军中步伐能保持如此整齐,着实不易!为父观你日日练兵,这般强度众人可有怨言?要知尉府也不过旬日一练。”
李云仰头不假思索地答道:“孩儿只知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哈哈……,说的好!”李通大笑。
李云见义父骑在马上,脸色红润、意气风发的摸样,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