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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围山

何清隐望着远处的一座小山,似乎想要看清那山头上的景象一般,但是在黑魔气的笼罩下只能模糊地看清小山的大概轮廓。

本来左洵一众如同从南疆突然消失了一般寻不到一丝踪迹,但是几日前他们在探查烟雨楼行踪时竟然抓到了一个烟雨楼弟子,从他的口中逼问出了烟雨楼的藏身之地便在那座终界山上。终界山不是一座山,这南疆尽头,处于黑魔海之前的山头都叫终界山,终界山的另一边便是被黑魔气笼罩着的传说中的黑魔海,黑魔海边的山头就像是人界的尽头一般,所以被叫做终界山。

何清隐带着龙跃书院的一众弟子在这终界山周围潜伏了几日,果然发现不时有烟雨楼弟子出入。

本来就算他们打探到了烟雨楼的巢穴所在也不敢轻易进犯的,毕竟左洵已经进入归元境,这次来到南疆的龙跃书院弟子中只有何清隐与萧庾亮修为最高,但是萧庾亮却被左洵一招击杀。不过他们又从那烟雨楼弟子口中得知左洵被华阴圣女以封魔大阵重伤,现在修为恐怕不及之前的三成,而且舞阳和五大护法也被秦逸风打伤,最近也一直有烟雨楼弟子撤出南疆。何清隐不知道消息真假,也不想就此放过左洵一众,加上王沐阳可能被烟雨楼掳去,秦妮儿、秦逸云和张鹤羽都决心要去救他,所以对于是否上山围剿烟雨楼一直犹豫不决。

不过昨日却突然又有龙跃书院弟子赶到南疆,带来消息说龙跃书院精锐尽出,掌门张景川也亲自下山,今天便会进入南疆与众人汇合,势必要将烟雨楼剿灭。

因为黑魔气的原因,这南疆之地整日不见天日,何清隐只是凭着感觉认为已经到了午后的时候,感到一阵阵破空声传来,转过身来便看到一道道人影相继落下,为首一人正是龙跃书院掌门张景川,一身气势毫不遮掩,何清隐忍不住上前,一脸悲痛道:“掌门师兄,萧师兄他……”

张景川回首打断何清隐的话,泠然道:“萧师弟不会白白丧命,今日必让左洵血债血偿!”而后又指着身前的终界山问道:“烟雨楼老巢就在这山上?”

“是,我们埋伏在这里六天多,不时有人会偷偷进出,我们暗中抓住几人也都承认了自己是烟雨楼弟子,应该差不了!”

“山上有多少人?”

“据说有四百余人!”

“哼!七年前左洵都身受重伤,不知生死,没想到除了他以外还有这么多邪教余孽从那邪魔冢逃了出来,这次我龙跃书院精锐尽出,看他还有什么办法能逃得出这天罗地网!”

两人说话间,跟随张景川一起下山的龙跃书院弟子也相继现身,何清隐发现竟然有千余人之众,除了秋水不到十人是年轻一代较为优秀的弟子,其他人最年轻的也是常回刘溪枫那一代的弟子,甚至还有比张景川、何清隐还要高一辈的长老,现在已然是把那终界山围了起来,就算左洵发现情况不对,可能逃跑的方向也只剩下了终界山后的黑魔海,而进入黑魔海的人,从来没有听说有谁可以活着回来过。

“上山!”张景川的语气之中充满杀伐之气,随着他的声音落定,终界山下的龙跃书院弟子如潮水般涌向了山上。

秋水落地之后没有像其他弟子一样去围守终界山,而是寻到了秦妮儿三人,却看到秦妮儿一脸憔悴,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又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不顾秦逸云和张鹤羽给他打的眼神,问了出来:“王沐阳呢?”

秦妮儿听到秋水的问话,严重又有水汽弥漫,带着哭腔道:“不知道……沐阳哥哥失踪了将近一个月了,现在能想到了只能是被烟雨楼的人带走了!”

秋水听完眉头也是拧了起来,昨天先来南疆报信的弟子已经向她们报告过王沐阳可以被左洵抓去的消息,虽然对王沐阳担心不已,但是秋水还有别的话要说,思索过后也没想到怎么才能让秦妮儿少受一些刺激,最后只能直接坦白道:“我们来时路过蜀川,听其他的师兄说,原来的永安城消失不见了。”

“永安城……消失不见了?”秦妮儿一脸木然,心中却满是不安,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没有理解秋水话中的意思,一旁的秦逸云和张鹤羽也是满脸惊诧。

“就是消失了……听一起下山的长老说,那里留下了被《冥火流炎》毁去的踪迹。”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冥火流炎又是什……”秦妮儿的话突然停顿,她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

“冥火流炎应该是烟雨楼的功法,十几年前我……有烟雨楼的人曾经用过,召唤地狱业火,可焚尽世间一切!”

“召唤地狱业火,焚尽世间一切……”仿佛被刻在心底的话语被唤醒一般,秦妮儿恍惚间似乎被拉扯出了一段模糊地记忆,但是随后便被悲伤淹没。

永安城消失了,被天火流炎彻底毁掉了。

秦妮儿不知道自己对那座小城是什么感情。她在那里遇到了王沐阳,度过了自己最快乐的时光,但是那里也是自己噩梦的开端,也在那小城里度过了自己最黑暗的岁月。

但是秦妮儿却知道那座小城对王沐阳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那里曾经是他全部的世界,就算有痛苦悲伤和绝望,那里也是支撑着他那岌岌可危的内心世界的一根支柱。

“沐阳哥哥……”秦妮儿握紧了手里的长剑,秋水还没有来得及看到她脸上的悲伤完全化开,她已经飞身而起,跟随着其他同门弟子朝着山上冲去。

王沐阳身后的秦妮儿总是一副柔弱地需要人保护的样子,现在王沐阳不在的秦妮儿已经没有时间再悲伤哭泣。

秦逸云和张鹤羽又看了秋水一眼,然后也紧跟着秦妮儿奔去。秋水站在原地看着秦妮儿飞起的小小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跃书院的弟子将终界山团团围住,但是朝着山顶一路搜查过来却没有发现任何暗道机关,一路直接上到山顶,发现山顶之上是一片平地,而平地中央有一张石椅,左洵坐在石椅上,右手支着下颚撑在扶手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龙跃书院弟子,仿佛一条随时会张口露出尖牙的毒蛇。

但是这山顶上除了坐在石椅上的左洵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张景川走到左洵二十余步之外站定,望着左洵眉头微皱,看现在这样子,这里决然不可能是烟雨楼巢穴所在,而是左洵设下的陷阱,而所谓的左洵身负重伤的消息也不属实。只是不知道烟雨楼的其他弟子埋伏在什么地方,不过这次是八贤亲自交代,要他带领尚在书院的所有精锐弟子来援护封魔大阵,现在左洵被一千余人包围,就算他还有埋伏也绝无可能逃离这终界山。

看到张景川一脸警惕的样子,左洵用尖细的声音笑道:“哼哼哼!我都放出了消失说我只剩下不到三成功力了,没想到还是引来了龙跃书院的掌门真人。”左洵的视线从周围围着自己的千余人身上扫了一圈,似乎感到几分棘手一般以手抚额低语道:“有些难办啊!”

张景川指着左洵怒道:“左洵,没想到你竟然敢染指封魔大阵,现在就算你再耍什么花招都没有用了,邪魔外道,还不伏诛!”

左洵慢慢从石椅上站了起来,笑道:“嘿嘿嘿,我可没有什么花招,这里确实只有我一个人,想要让我伏诛,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便放出了自己的气势,归元境修为的神威瞬间笼罩全场,张景川心中微惊,本以为左洵已经在华阴圣女手下吃了亏,修为会受影响,但是现在看来竟然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已经恢复了功力。

归元境,即使是这次跟随自己下山的长老中都没有一个人有这等修为,虽然龙跃书院开山千年来也不时会出现一位归元境高手,但是像左洵这样还不到四十岁年纪便达到归元境的人他还闻所未闻。

也只有那留在了华阴仙苑的秦逸风能有这般天资了吧?

虽然知道想要留下左洵势必要有一场苦战,但是他们现在也绝对不可能再放左洵活着离开。张景川心下决断,刚要向修为最高的几位长老望去却感到一道人影如同青鸟一般从人群之后跃到了包围之中,几乎同一时间,又有另一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张景川皱眉望去,发现跑过来的是秋水跟秦妮儿。

秋水轻功高绝,先一步落在张景川身旁,只是对这位掌门微微低头示意,竟然也不请示,直接面向左洵开口问道:“王沐阳呢?”

“王沐阳?”左洵似乎在思考着这个名字,片刻后才回答道:“哦,就是那个拿到了《天脉内经》的孩子啊……”

听到左洵口中说出王沐阳得到了《天脉内经》,周围的龙跃书院弟子中不禁引起了一阵骚动,刚刚挤出人群的秦妮儿却是脚下一顿。知道《天脉内经》在王沐阳身上的应该只有自己和秦逸风,但是现在左洵却将之当中公布出来,就算他能回到龙云山上恐怕也要有些麻烦。不过这个担忧片刻间便被王沐阳的安危取代。既然左洵知道了王沐阳身上有天脉内经,那么王沐阳就一定是被他抓去了,而王沐阳肯定不会自己说出自己有天脉内经……

秦妮儿越想越是担心,又快了几分朝着秋水和张景川那边跑去。

“我不管他拿到了什么功法,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秋水现在也觉得王沐阳极有可能就在左洵手里,说话的语气也慢慢冷了下来。

左洵看着秋水的样子又笑了起来:“我虽然想得到《天脉内经》,但是也没有太过于在意,我对他更不感兴趣,不过他用了逆转返生,就是七年前楚放歌救他的那个功法,凭他现在的年纪修为,用出来无疑于以命换命,现在就算没死,也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苟延残喘吧!”

“沐阳哥哥……”当听到王沐阳用了逆转返生的时候秦妮儿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当左洵的话说完早已经心乱如麻,转身就想朝着山下跑去,但是左洵看到秦妮儿的动作却突然起身朝着她抓去。

“左洵,你当真不把我龙跃书院千余人不放在眼里吗?”

张景川怒喝,想要拦下左洵,但是左洵一闪边越过了张景川,但是刚要继续袭向秦妮儿却被另一道白色的人影拦下。

就连张景川都来不及反应,秋水便起身闪到了左洵身前,虽然左手拿着流云,但是右手还是直接伸到身后握上了背上的天正剑,当左洵注意到被秋水缓缓拔出的天正剑时,身形也不由得一顿,眼神中射出了让人望而生寒的仇恨。

“秋!岳!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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