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挂了电话,边哭边向身边的父亲说:“爸爸,为什么不让我和立千在一起?”“女儿”,杨雪的父亲看着自己女儿伤心,自己心里也很不好过:“别怪爸爸,你们还太年轻,后面的路还很长。你们现在在一起,短期内是会很愉快,但是当经历风浪的时候,你们会比现在更痛苦,听爸爸的话,爸爸为的是你们好。”
“可是,爸爸……”杨雪想说什么,但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听到这些,就算当时听到这些,我也会向杨雪的父亲哀求,让我和杨雪在一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慢慢的平静,尤其是领到单位发的最后一次工资的时候,生存的担忧把我从情感的迷宫中推了出来。
我和一军买了些烟和好吃的,到乡下找正在跑路的跃天,乡下的空气很好,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稻田和树木,我们找了个水库钓鱼。
“立千有什么打算?”一军问我。
“我想出去闯一闯,跃天有没有兴趣?”我回答道。
“可以啊,反正我在我爸的铺子里待烦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跃天说。
“你的生活就是天天砍砍杀杀,K歌跳舞,对吧。”一军笑笑说。
“那只是方式之一,我喜欢做大事情,不是猫在小铺子里的修理工。”跃天好像来劲了。
“对,我们是要搞些什么名堂出来,不能窝在这乡下。”和杨雪感情的受挫,让我不想留在这个小城。
“你就不同了,踏上政途,前途无量。”跃天对一军说。
“哪混还不是一样,从零开始做起,凭你们的能力,肯定不会比我们差。”虽然一军这么说,但是我和跃天都知道我们各自出身不同,背景不同,技能不同,注定这辈子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好,我们三兄弟就比一下,看看谁能先搞出点名堂来。”此时我们对未来充满了斗志,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但是谁也没看清这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回到家和母亲说了想去外面做事的打算,母亲没说别的,就说出门在外要格外小心,凡事多想想。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手里拿着和杨雪一起拍的合影,不禁顿感惆怅,对着天空,自言自语:“杨雪,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我们还会在一起吗?”,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收藏起来。
一军请我和跃天吃饭送行,为了安全起见,跃天说买点酒菜去一军家里吃。那天我们喝了很久,也聊了很久。
“你们打算去哪里?”一军问。“我跟着千哥,反正我是混的,哪混都是混。”跃天向来不在乎很多事情。
“打算去省城,有几个同学在哪里,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起码有个落脚的地方。”我接着跃天的话说。
“到了省城打算做点什么?”一军继续问。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了一下,刚开始肯定有点难搞,只有先随便做点什么,熟悉下环境再说。”我回答道。
“那也是,祝你们马到功成。”一军说到,“干。”
“干。”
离开小城的那天,没有人送我们,是我和跃天故意不告诉大家我们哪天走的。在车上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小城,心里从此多了一份思念。
每个人都会因为发生某件事情而不得不去改变,而随之改变的可能是这个人自身,和这个人之后的人生轨迹。这样能影响到人的一生的事件太多太多,虽然事件本身可能微不足道,而我们对待这些事件的时候,却很难预知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们像往常一样约好,有重要的事发生都要彼此知道。
到了省城之后,不长不短的几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有过对的,有过错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已经不是在小城的我所能做的和想象的,所以在后面的章节中,不再使用“我”,而是“李立千”,因为这段时间里,大部分时间都失去了自我。
李立千和陈跃天找到同学徐子明处落脚,徐子明是省城本地人,家就在学校附近,家里有一大幢房子出租,就给两人各安排了一间。李立千问租金多少钱,“什么钱不钱的,你这不是损我么,这要传出去了,我还要不要在同学里面混了。”徐子明说:“以后等你发财了,赏我个几百万好了。”徐子明一向豪爽,和李立千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邀同学们到他家做客,特别是有球赛的时候,他家就和酒吧差不多了。
晚上徐子明给李立千和陈跃天接风,“立千,咱哥们,没说的,在我家就和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这位跃天兄弟也一样,是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子明,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李立千感激的说。
“不麻烦,”徐子明端起酒杯说:“兄弟愿意来我这,就是看得起我,来,干”
“干。”三个人一起干了。
“立千,来省城有什么打算?”徐子明问。
“暂时还没有,我们打算这几天四处转转。”李立千回答道。
“我有份工作介绍,不适合你,跃天兄弟倒是可以去看看。”徐子明道。
“什么工作?”陈跃天一听来兴趣了,“说来听听。”
“现在省城的酒吧很火,我有个邻居在一家酒吧做事,前两天还说他们酒吧需要请服务生。”徐子明说了下情况。
“服务员不都是女的么?”陈跃天问。
“是服务生,不是服务员,高级的地方,服务的很多是男的。”徐子明解释说,“五星级酒店,服务生就更多了,你知道吗,男的在那种地方上班,反正吃不了亏,所以比女孩子更有优势,而且有时候有小费的。”
“哦,说的也是啊,女孩子在酒吧上班,是有点危险,要是我女朋友,我就不会让她去酒吧上班。”陈跃天点头道,“可以啊,明哥帮我介绍一下呗,反正找别的做也是做,不如先做这个试试看。而且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哦。”
“你就喜欢有酒喝,有美女的地方咯。”李立千打趣道,三个人不约而同都笑起来。
第二天,徐子明就带着陈跃天到那家酒吧去了,酒吧的名字叫飞乐酒吧,徐子明没有进去,因为酒吧门口就贴着“招聘酒吧服务生”。面试很顺利,经理说第二天就可以来上班了。虽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工作,但是这么顺利,还是让陈跃天比较高兴,和徐子明回去后,和李立千一说,李立千也跟着高兴。
李立千则在刚到的几天里在省城到处逛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逛了几天都没有收获,有一天看到一家书店需要人手,就进去咨询了一下,经理同意他来上班,但是工资不是很高,李立千想了一下,答应下来了。
李立千回到住处,想和陈跃天和徐子明说去书店上班的事,只找到徐子明,徐子明说,你就先做着先,免得东想西想的。陈跃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去酒吧上班了,他上班时间是下午到半夜的,李立千就和徐子明一起去酒吧找陈跃天。
酒吧离住处不是很远,步行在二十分钟左右,酒吧规模很大,有中心舞台听说很多歌星未成名之前有在这里唱过歌,吧台都有好几十米长,消费价格主要取决于你喝什么酒了。两个人刚进去,眼尖的陈跃天就看到他们了,过来招呼他们,帮忙点了实惠一点的啤酒。李立千看着穿着服务生衣服的陈跃天说:“跃天,像这种事情,在小城你肯定不会做的。”
“你也说了,这是省城啊。”陈跃天好像并不是太在意这些:“而且这里像子明兄弟说的一样,还不错哦,昨天有个人喝的有点醉,我稍微帮忙扶了一下,出门的时候,那个人就给了一百块的小费。”
“难怪你这么开心了。”李立千笑着说。
“后来和一些在这里做事的哥们说了一下,才知道,这种事多的要死,有时候还有艳遇呢。”陈跃天笑嘻嘻的说道,“不和你们说了,我做事去了。”说完就去忙去了。
“好像跃天兄弟在这里混的不错哦。”徐子明说道。
“他在哪都是这样,一下子就混熟了,而且不太计较一些事情,所以很吃得开。”李立千开始对陈跃天在这里的情况放心起来。两个人在酒吧待了没多久,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住处了。
深夜,陈跃天下班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一点了,李立千没有休息,一直在等陈跃天下班,见陈跃天回来忙找他一起喝酒,陈跃天说:“刚才在酒吧没喝好啊?”
“不是。”李立千说,“别人都喜欢那里的喝酒气氛,我反而觉得那里喝酒没气氛。”
“那是,那里叫酒吧,但不是纯粹喝酒的地方。”陈跃天笑着说。
李立千和陈跃天说起要去书店上班的事情。陈跃天说:“我们兄弟现在就从小卒子做起,总有一天会在省城混出点名堂来。”从陈跃天的语气了,好像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就这样,两个人进入了不同的生存空间当中,一个是白天上班,晚上休息,一个是白天休息,晚上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