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跃天在酒吧拦住孟欣问发生了什么事,孟欣说:“是我自己的事,不关你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陈跃天继续问:“以前我认识的孟欣到哪里去了,而现在你怎么变成这样子?”“有变么?以前也在这里唱歌,现在还是在这里唱歌。”孟欣回答的时候表现的有点不耐烦。“以前你会笑,会和我聊天……”陈跃天继续说。“好了,我很累,我要回去了。”孟欣打断了陈跃天说的话,径直从陈跃天身边走了过去。
陈跃天和酒吧的人打了声招呼说出去一会,然后就尾随孟欣出了酒吧,他没有快步赶上孟欣,而是悄悄的跟在孟欣后面。孟欣没有察觉陈跃天跟在自己后面,一直往家里走去。孟欣住的地方离酒吧不远,是租在一个老式的院子里面,因为她喜欢这种有花花草草的院子,院子中间还有一棵桂花树。院子里面另外一个住户刚搬走,现在只有孟欣一个人住在这个院子里,陈跃天在院子外看孟欣进屋开灯后,就转身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里,陈跃天都想主动和孟欣说话,但是一看到孟欣冷漠的表情,就不知从何说起。这一天,到了孟欣平常来酒吧的时间,但是孟欣还没有来,酒吧就让其他歌手多唱几首,半个小时后,孟欣还是没有来,像这样歌手临时有事赶不过来的情况是时有发生的,但是陈跃天有点放心不下,就提前下班想去孟欣那看看是什么情况。
陈跃天急匆匆的脚步,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孟欣的住处,孟欣的房间里亮着灯,院子的大门没有锁,陈跃天径直走到孟欣房间的窗户下想听听有没有动静,听了两分钟,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陈跃天走到房门前,想敲门,刚碰到门,门就开了,原来房门是虚掩的,进门后陈跃天一眼就看到孟欣侧趟在沙发上,陈跃天不知道孟欣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就蹲在沙发旁叫孟欣的名字。孟欣的嘴唇微微一动,发出“嗯”的声音,好像是听到有人再叫她,又好像是梦中自言自语。陈跃天回头打量了一下沙发旁的茶几,看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东西,这些东西他在酒吧见过,就是开粉。
陈跃天很惊讶,一是惊讶孟欣会吸食这东西,二是惊讶孟欣从什么时候开始吸食的,怎么以前从没有察觉。陈跃天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他起身把房间的门关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就坐在孟欣身边。陈跃天不是第一次看见别人吸食毒品,在酒吧的包间见过,在家乡小城的时候也见过,但是却没想过孟欣会这样。陈跃天还记得以前和李立千、王一军出去玩的时候,曾经聊天聊到毒品的话题,那时候只有陈跃天见过吸食毒品的人和场面,他还非常严肃的和李立千、王一军说:“在外面玩也好,混也好,什么都可以搞,什么都可以试,就是千万不能试毒品,一旦试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就在此时,这些场景突然在陈跃天脑海里放映,仍历历在目。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孟欣醒来了,当她睁开眼睛看见陈跃天在身边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忙惊声问道:“你怎么在我房间里?”“你今天没有来酒吧唱歌,我担心你生病了不舒服,所以就过来看看。”陈跃天回答说。“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孟欣继续问道,边问边整理躺着弄散的头发。“前两天路过这里,刚好看到你进了这个院子,我猜你住这。”陈跃天没有说他那天跟在孟欣后面的事。陈跃天怕孟欣继续追问,就指着茶几问孟欣:“你刚才是吸了这个?”孟欣用手抱着头,没有回答陈跃天的问题,只是说:“我是个废人了,你走吧,不用管我,不用管我……”说完,孟欣就哭了起来。
看到孟欣哭,陈跃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因为他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陈跃天轻轻的把孟欣的头抱在自己怀里,这时候孟欣哭的更加厉害,陈跃天只有默默的抱着孟欣,让她哭个够。
慢慢的,孟欣逐渐平静下来,坐直了身子,用纸巾擦了擦脸。“告诉我好吗?”陈跃天问孟欣。孟欣深深的吸了口气,就开始说这其中的原委。
原来孟欣跟了那个音乐制片人后,那个制片人兑现了自己对孟欣的承诺,帮孟欣录制音乐,但是每次录制的音乐效果都不好,用他们的话讲,就是没有那种听起来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使得孟欣很丧气。在一次跟那个制片人参加的一次聚会中,无意中见到有人吸食开粉,就好奇的问那个制片人他们在干什么,那个制片人说,很多搞艺术的都喜欢这个,说是容易找到灵感,并开玩笑的说:“你也可以试试。”于是孟欣那天第一次吸食开粉,虽然没有找到所谓的灵感,但是确实会有一点梦幻的感觉。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逐渐变成每天都要吸食一次。那个制片人看孟欣这样,也就弃孟欣而去,孟欣没别的出路,只有又回到酒吧唱歌。最近这几天吸食开粉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刚才就是在去酒吧唱歌之前忍不住了,又吸了一次。然后就晕了,接着就是陈跃天所看到的。
“我知道我自己已经废了,别说我的音乐梦想,现在连想正常的生活着都实现不了了。”孟欣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她的无助与无望。那天,陈跃天已经忘记了怎么从孟欣家走出来的,也忘记了后来怎么回去的,只记得给孟欣留了电话,说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尽管找他,因为他的思绪太乱了,他想帮孟欣,但是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从何帮起。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任何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很多人自认为可以掌控局面,但往往是被局面所掌控,无法自拔。
接下来的几天,孟欣没有来酒吧唱歌,陈跃天心里有些担心,怕孟欣出什么事情,有一天下午上班前就去孟欣那看看。到了孟欣住的那条巷口时,陈跃天看到孟欣在院子门口和一个人说话,说的什么听不到,只看见孟欣给那个人钱,那个人给了孟欣一点东西,陈跃天意识到可能是孟欣在向那个人买开粉。那个人转身往陈跃天的方向走来,孟欣就回院子里面去了,陈跃天在巷口堵住那个卖开粉的人,质问他:“你是不是卖货给我女朋友?”那个人打量了陈跃天一下,狠狠的说了句:“神经病。”然后就绕过陈跃天急匆匆的走了。陈跃天站在那发呆了好一会,最后他没有进孟欣住的院子找孟欣,因为他不想见到孟欣吸食开粉的样子,也不知道跟孟欣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时候任何的言语对于一个吸毒上瘾的人来说,都是无济于事的。
陈跃天晚上下班后,走在回家的路上,脑袋里却是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或者说是想些什么有用的。没走一会,被几个人拦住了,在凌晨的时候,整条街就只有这么几个人显得非常不协调,其中个别人陈跃天好像有印象,来酒吧玩过,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今天卖货给孟欣的人。为首的人,穿着很平常,但是脖子上一条手指粗的金项链显得很扎眼,看相貌大概快四十岁的样子。这时候,旁边一个年轻一点的对陈跃天说:“你,过来一下,我们风哥有事找你。”陈跃天没回应他,直接走到戴粗金项链,被称呼为风哥的人的面前,用在混混惯用的腔调说:“风哥,找小弟有事?”
“听说今天我们的人在做生意,你在捣乱,是吧?”风哥的声音不大也不凶,但还是让人听了有种不安的感觉。
“卖货给别人,随便你怎么卖,我都会当没看见,我也管不着,也管不起,但是我希望不要卖货给我女朋友。”陈跃天回答道,还好陈跃天是混大的,一点都不害怕。
“女朋友?今天这个是你女朋友,明天那个是你女朋友,还有什么亲戚什么的,那我们的生意岂不是没得做了?”风哥继续说道。
“那风哥你想怎么样?”陈跃天知道今天说什么,风哥一伙人都不会罢休的了,但是不知道他们想怎么样,是要教训他一顿呢,还是别的什么。
“小子,不用怕,我高风出来混是为了求财,而不是求气,现在也不是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年代,凡事都往钱看,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看你愿不愿意帮。”风哥说话的口吻似乎有些转变。
“有什么事,风哥可以直接说。”陈跃天听风哥的语气变了,心里就不担心了,但是又很纳闷,他和这帮人能扯上点什么关系呢。
“不急,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边吃边说。”说着风哥就转身往旁边一条街的大排档走去,有两个跟在风哥后面,有两个等着陈跃天,陈跃天看没办法,跑不掉了,就跟着风哥走了过去。